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风雨飘零泯万物,静幽庇所怎得归?
平静的梦,似乎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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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已流过,心已伤过。逝去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再过几十载,或许连名字被人们也会淡忘吧。
叹了一口气,最后一叩首后,蔡文姬直起了身子。
“伯亮,红袖,吕玲绮,该回去了。”
沮明也拜完最后一拜,扶起红袖点了点头。
蔡文姬又道:“因文姬一己之私而使君劳累,文姬在此赔罪。”言中,躬身赔礼。
沮明连忙道:“文姬所挂念之人,亦是明所挂念之人,何来劳累之说?若言劳苦者,红袖是也。”
蔡文姬闻言向红袖躬身一拜。
红袖扶而言:“蔡老先生是伯亮恩师,红袖理当尊敬。且伯亮为红袖冒险甚多,红袖只是陪伯亮行了些许路程,又有什么劳苦之说?”
沮明又是一暖,亦有些愧疚,一时又不知言何。蔡文姬亦如是。
红袖撇过脸去,不是害羞,只是不想让沮明无言。
沮明默了片刻,道:“待将军归回,便回程吧。”这将军便是曲阿小将了,自沮明首次这般称呼便未变过。
蔡文姬点了点头,道:“也该归去了,只希望莫要出现险境。”
沮明亦嗯了一声,他也不希望红袖与蔡文姬出现意外。
遂无言,只待曲阿小将归来。
顷之未归,却听红袖道:“玲琦何去也?”
沮明亦视之,只觉微风拂过,却不见吕玲绮的影子。
连忙叫喊几声,却无一人以应。
叹了一口气,沮明无奈道:“文姬思父心切,玲绮看在眼里,自是感同身受,现在离开,必为寻父去矣。”
蔡文姬泪已落下,甚是自责,道:“是文姬自私了,害了玲琦与红袖。”相处多日,蔡文姬自然知晓红袖答应吕布之事。
红袖更是心急,连连呼换,却依旧只有风声回应。
凌乱之中,又听马蹄声传来,循声而望,正是曲阿小将驾马归来。
奔雷几跃已至前,曲阿小将开口便是怒语:“如今天下大乱,如何干高声?莫不是不顾彼此性命耶?”
红袖方才如梦初醒,不由地望向沮明,已是愧疚难当,因而避过沮明去落泪。
沮明不忍红袖伤心,便上前对曲阿小将道:“将军,玲琦失了踪迹,故而红袖失了方寸,愿将军少假借些。”
曲阿小将略微一望,果不见吕玲绮踪迹。
心中略做计较,道:“某这便去寻吕玲绮,望诸君心安。然此地非是安全之地,应快些离去。”
沮明欣慰道:“如此,又烦劳将军了。”
曲阿小将道:“某也喜吕玲绮,温候亦并托付某,不需言谢。”又将凤翎枪递给沮明,道:“某不在这几日,恐路上有急,伯亮可执凤翎枪以破之。”
沮明先不接枪,却问:“无有凤翎枪,将军可有难处?”
曲阿小将笑道:“夫武将之力,虽有兵器更强,然兵器终为外物也。且伯亮言某为虎将,某定不负虎将之名。”
沮明道:“将军虎将之名当之无愧矣。”
曲阿小将又道:“伯亮也需谨慎些。不可让红袖与文姬有失。”
沮明道:“必以性命相护。”
曲阿小将便也放心离去。
沮明回顾,道:“红袖无需再多担忧,将军亲去,玲琦必回。”
红袖亦知曲阿小将之能力,便稍稍松了口气。
沮明道:“此地不宜久留,当离去。”
红袖与蔡文姬自是没有异议,便依原路回还。
一回生二回熟,已走过一次的路程,再行已不似前番生疏。但沮明亦不敢马虎,行路中时时留意,处处小心。因而一帆风顺。
行五日,至一山坳,却不想再次遇官兵。
兵者五六人,沮明避无可避,只好握紧已做伪装之凤翎枪。
待兵近前,沮明望后已知来着为斥候。
“汝为何人?欲往何处?”貌似斥候之首者问沮明。
沮明上前拱了拱手,答曰:“禀大人,小人与拙荆及妹探望先父墓归,今为归家去。”
那人不语,又细细打量一番。为避麻烦,红袖与蔡文姬早已用泥掩饰容颜,故而斥候也无所发现。
沮明适时道:“大人,若无事,小人将去矣。”
斥候无所怀疑,便道:“望足下见谅,方才之事实是某等职责所致。”
沮明不想再生事端,拜谢过后便请辞去。
斥候亦不做抵挡,任由沮明携红袖蔡文姬离去。
然沮明行不五步,却听斥候道:“留步。”
沮明立停,转身而拱手曰:“大人还有何事?”
斥候道:“非常时期还望见解,某疑足下手中之物。”
沮明心中一惊,面上却强做镇定。为消斥候疑惑,便解开了凤翎枪之伪装,并示斥候言曰:“只一木棍耳。”
斥候又细细看过,确为木棍,只形状略有奇怪而已。
沮明再请辞,斥候一一看过并无异样,故也不再生疑,乃放行。沮明自是欣喜离开。
待远离斥候,沮明长舒一口气道:“幸而红袖细心,多做掩饰。”沮明所言正是红袖为凤翎枪做了两层防护之事。
红袖亦笑了笑,却又很快肃然道:“未脱险境,勿要多言。”
沮明允诺,遂更快步而行,却未觉后方有一人跟随。若说那跟踪者,正是沮明方才正摆脱之斥候。原来斥候本就多疑,遇沮明未有异常却不敢大意,便派一人跟踪,若为敌军细作,立杀之。
再说沮明,经过方才之事更细心矣,所行之路也更为偏僻。
行约半个时辰,得一小泉,遂暂做歇息。
红袖与蔡文姬见泉欢喜,双双掬水涤面。
沮明亦轻松不少,将凤翎枪插好,也去泉边歇息。
斥候常跟无疑,却在此时撞见红袖与蔡文姬洗去浮沉之后,容颜尽变。斥候怒从心起,不想敌军细作如此狡诈。
乃急现身,怒言:“汝等安敢欺骗我。”
沮明大惊,道:“大人何处此言?”
斥候道:“汝等乔装打扮,岂非不是刺探我军情报乎?”
沮明还想辩解,却见斥候已冲了过来。乃急走而去凤翎枪。
斥候见沮明欲走,怒气更盛,遂拔随身匕首复逐之。
沮明见他追上来,不由地心中一喜,至少,短时间内红袖暂时无恙。
顷之得凤翎枪,便持枪迎击。
沮明自知武艺平平,出招不敢留手,每一击都出尽全力。
斥候本就是精锐士卒,武力甚是不凡。即便沮明出尽全力也只是旗鼓相当。但沮明却知道这短暂的平衡只是因为凤翎枪长,大开大合之间不让斥候近前罢了。
几回合过去,果如沮明方才所想,他已明显不敌。但沮明想起身后之红袖及蔡文姬,沮明决定冒险一试。
只见沮明持枪直刺过去,斥候险而避过,正欲趁沮明背后空虚取他性命,却只见一道寒芒闪过。连忙后退,虽被这回马枪未伤既性命,却也负了伤。
沮明暗道可惜,却也无可奈何。自己本就武艺平平能使出回马枪已实属不易,又怎能希求一击即中呢?
斥候虽负伤,但战意不减,再度与沮明站在一起,却因负伤再无法占据优势。
沮明本该轻松,但越打越心急如焚,方才笨拙的“回马枪”已是最高技巧,现在又如何?
沮明不由地想:这些如关羽张飞的神级武将该是何等强大,自己面对一个斥候已是难以应对,但那些武将横扫千军,来回征战,以一人之力战万人之众却依旧轻松惬意。这,便是差距吗?
沮明如是想到,但手下却不敢大意,凤翎枪已完全没了伪装,银白色的枪芒愈加耀眼。
沮明又下狠心,一次过招之后便露出了空门,人斥候匕首过来,凤翎枪却直击斥候头颅。
以伤换伤!
这是沮明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但沮明也有自己的计较,虽是以伤换伤,但一寸长一寸强,他坚信凤翎枪定会先到达。
斥候也很快察觉到了,匕首收起,身影暴退。再一次避过了凤翎枪,但沮明凤翎枪下的土地已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沮明大惊失色,暗暗咒骂自己武艺太过平庸。为人亦无能,无法护的红袖蔡文姬安宁。
艰难地举起凤翎枪,即便已经知道来不及了,但沮明却是不轻易放弃。
然双目四举之时,却惊呆了。
“某生平所见而服者无非猛将虎人,今日却不想多了一人。”
沮明不明所以,因问:“大人又待如何?”
斥候道:“夫细作者,必持短兵。然足下之兵却是长枪,某本以为足下布中所掩之物为匕首,除去伪装却是枪兵。可见足下非细作,望足下恕在下冒犯之罪。”说着,拜三次以赔罪。
沮明方有所释怀,却还有疑,再问:“持枪或为敌军反其道而行之,不知大人因何而断明三人者非为细作?”
沮明也不是真的要当什么细作,只是问清缘由,好让红袖心安。
“夫斥候者,刺探军情也。若有所得,必快步离去,方才见足下三人疾行,以为细作。然足下被某发现,一不着急杀某灭口,二不着急离去,却去取长枪,可见足下身上无有短兵。与某争战中明知
不敌却不走,可见足下非为细作也。”
沮明终是完全释然,抱拳道:“明谢大人明察秋毫。”
斥候笑了笑,道:“快些治伤去吧,某去矣。”
言罢,身形闪去,沮明正疑惑有何伤患,却只见双手已是血淋淋。继而视线模糊,身体不稳,倒了下去。
但他嘴角却带着笑。
她平安无事,便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