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晋在门口略微踌躇了一会儿,轻轻地敲了敲门。
他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没人开门,他想了想后放下了手没再敲门,转身往楼下走。
“吱呀。”他刚走下楼时门忽然开了,还有一声惊喜的欢呼,“快递来了?”
他愣了一下回头,出现在眼前的似乎是一个典型的活在小言写手笔下的文艺颓废少女,她的长发披散着,面色泛着略显病态的苍白,穿着一件覆至膝盖的白衬衫,露着纤细修长的腿。
韩晋神色怪异的同时女孩的脸色仿佛一下子垮了下来,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还以为快递到了呢,浪费我感情......”
她说着一脸不爽地回头进屋,却没有关门。韩晋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跟着进了屋顺手把门关上。
“天...”走进房间后韩晋嘴角一抽,环顾四周发觉似乎并没有太合适的落脚点。
这种画风一般存在于年轻的单身汉子的家中,衬衫、体恤、裤子、套裙、职业装...各种各样的衣物随意地散落在地板沙发上,甚至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混了进来,像bra什么的真是......
韩晋默默地移开视线,把几件沙发上的衣服折好叠在一起,腾出点空位来勉强坐下,女孩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他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无声地沉默着。
半晌后女孩扯了扯嘴角,“你到底来干嘛的,一句话也不说。要躺尸一边去,本姑娘在等快递呢。”
“你不也没说话。”韩晋摊了摊手,“饭吃过了么。”
“外卖。”女孩伸了伸懒腰,不经意间拉出姣好的身体曲线。
“东西不该理一理?”韩晋指了指掉在地上的白色bra,目不斜视。
“说正事。”女孩面无表情地侧头看他。
“这两天怎么都没去上班?”韩晋咳嗽了一声。
“没事干,请假回来了。”女孩搅着发梢,“我说大叔啊,你今天来除了说废话还有什么事吗?”
大叔,韩晋扯了扯嘴角,“我再提醒你一次,我只比你大了两岁,我也不是什么有奇怪癖好的人,所以不要用那种奇怪的称呼叫我。”
“哦,好的,大叔。”女孩低头剥指甲。
“行了,关于那个案子的事,我和你聊聊。”韩晋无奈地摇头,“现在疑点还是很多,我在继续跟进调查,关于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我现在表示确切的赞同。”
“哪句?”女孩侧首。
“像他那样的人,不会丢下自己完成一半的作品。”韩晋神色严肃起来,“他是一个非常偏执的画者,在绘画的问题上,他的执念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我相信像他这样的人,必然是遭遇了某种极大的问题,才有可能会放弃只完成了一半的绘画作品离开。”
“哦,好像是有这么说过。”女孩歪着头,“然后呢,你现在有什么线索没。”
“有一些思路了,我现在在调查中发现了一些问题,但还需要确认。”
“哦,值得鼓励,鼓掌鼓掌。”女孩真的举起手拍了拍,“所以你接下来要继续追查这个案子吗?”
“一定要。”韩晋低声说,“这个案子的疑点太多,而且在现在这个年代,一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般实在太奇怪了。如果我不搞清楚后面的真相我根本无法放下心来,如果说这个人因为我们的失责而毫无人知晓地去世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从其他方面考虑,其实也不一定会出事。”女孩抱过毛绒玩偶,下巴搁在玩偶的头上,“艺术家都是些神经病,在我看来他们干出些什么都不值得惊讶。谁知道他是不是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出去找灵感了呢?而且,像这样一个人也不太能得罪别人,所以我们也不太用考虑什么仇家找上门的可能性。”
“但我们对他的认知还是太少了,信息太少很难做出一些具体的判断。”韩晋轻叹口气,“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没有找到关于那些素描画的信息,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一条线索...关于画上的那个女人。”
“或许我来解剖下他的尸体我们就能知道些什么了。”女孩说。
“还没确定他的生死。”韩晋眉头一皱,“这话不要乱讲。”
“好咯。”女孩无所谓地耸肩,“不过谁知道呢。就现在而言一个人要毫无痕迹地在一个城市里消失确实有些难度,各种电影情节里讲起来确实很简单,然而事实上想要完全脱离你们警方的监测网难度有点大。在我看来现在无非两种可能性,一是他已经被人干掉了,尸体藏在某个地方;二是他现在躲在某个不属于城市网监控范围的地方,如果是这样凭你只要花时间就能找到。但总的来说还是因为我们没有了解到事情的核心,无法做出有效的判断。”
“嗯。”韩晋眉头紧锁,“我们知道的太少了,不过我现在了解到一些情况,可能能够查出些什么。他在几年前有一段时间是独自在外游历的,换而言之现在他身边的人没人知道那段时间他的经历,那是一段时间空当。我想想办法调查一下那段时间都发生过些什么,说不定会了解到一些特别的信息。”
“哦,这样。”女孩想了想,“不过你现在很缺人手吧,听说你们那边的人都去忙前段时间的那个案子了。”
“嗯,那边问题不大,我不去也没关系。现在就是黑背跟着我在查这个案子。”韩晋点头。
“哦,那个大个子啊。”女孩似乎有些想笑,“我记得他是我这一届的吧,结果被你搅基搅了。哎,防火防盗防学长啊......”
韩晋满脸黑线,“你现在是在诽谤一个警察你知道吗,不,两个。”
“嗯哼?”女孩撇撇嘴,“警察怎么了,真要算起来我也是你们的人,自己人扯扯淡怎么了。”
“我是说你以后说话要注意点。”韩晋无奈地摇头,“你以前在学校就这样,说话从来都由着自己性子,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现在出来工作了你好歹也收敛一点,出事了还是得我管你。”
“嗯。”女孩淡淡地应了一句,“不过大叔啊...”
“嗯?”
女孩忽然没有应话,韩晋奇怪地看向她,发觉她望着某个方向良久地沉默着,眼中有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你懂花语么。”女孩忽然轻声说。
“花语?”韩晋一愣。
女孩的神情忽地清冷下来,起身走向房间。
“今天就到这里把,你可以走了。但我想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线索。”她头也不回地低声说,“那些素描画的那个女人,虽然因为笔触手法的关系肩上的文身并不如何明确。但...那是牵牛花,寓意很奇怪的,牵牛花。”
砰的一声,房门在韩晋面前关闭,他一脸莫名其妙地呆在原地,他不知道她忽然怎么,今天只是聊了几句就进了房间。但是......
牵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