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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月之伊人:人生若相见

小曦拖着满身的伤痕,一个人独自地走在蛮荒的小路上,他的身后,留下一个个带血的脚印。

几乎每多走一步,小曦身上的伤痕便像要撕裂开来。尽管,他的光明魔法已经是仙级上阶的实力,可是他不愿,他想要这种痛苦来刺激自己。

本来小曦可以就这么走了,离开人世了,那样,他就不必再忍受日日思念她的痛楚,不必再去管那些惦记在心头的承诺。可他终究还是留下了,因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所以小曦要让自己痛,正如那无数个卧枕难眠的夜,心,在撕裂着。可就是这种心痛,才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是个人,一个爱得起的人。

如今,就算是身体上满是创痕,可这怎么比得上那心中一丝丝的思念之苦。

小曦满是自嘲地笑了笑,深深叹了口气,向着月影森林的方向走去。

就在此刻,前方站出来四个身影,触目所及,不正是可心、可寒以及他们的两位师兄妹吗?

但小曦却像是没看见般,径直向前走去,直到快走近他们,脸上才露出苦笑:“对不起,本来是该让你们杀我的。可是,我现在真的有要紧事去办。等一办完,我绝对会束手就擒的。”

说完还不等四人有所动作,小曦的脚步蓦地加快,竟如一只花蝴蝶般,从四人之中那狭窄的空间中穿了过去。

四人一阵骇然,回头看着小曦那伛偻的身影,一时没反应过来。

“魔头休走!”四人明显没打算放过他,只一个纵步,便将小曦重重包围了起来。

“各位,我真的有事,没骗你们。”

看着小曦那哀求的目光,四人却是无动于衷,只见可心一阵娇笑:“曾经的一代嗜血魔头,功力通天的暗曦,居然会求我们饶他一命,师兄,你说可不可笑?”

“可笑。”

可寒向其他三人一看,各自提掌运气,瞬间指劲如飞矢般向小曦疾射而去。

此刻,小曦也只有一阵苦笑,脚下一个错步,堪堪避过四道指劲。但师承冰帝的四人怎会如此简单,落空的指劲在对面的人身边一绕,来势更急,去势更猛,如烈火,如寒冰,宛若狂风暴雨一样。

小曦自知逃脱不了,索性站着不动,任凭指劲穿体而过,瞬间在空中留下四道血柱。四人眼中明显一喜,见对方不再抵抗,似有默契地拍掌而来,刹那间,雄浑的掌力便向小曦袭去。

眼看小曦又将踏入死亡的国度,周围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声,直震得四人双耳欲聋。与此同时,两把古铜色的巨锤猛地砸了过来,带起的劲风竟是直奔四人头顶而去。此时此刻,可心四人也不得不举掌迎敌。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巨锤发出阵阵呜呜声,倒翻出去,而可心四人体内真气也是一阵紊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把便抓住小曦的衣领,用力向天上甩去,自己却落入了包围圈之中。

小曦耳边还隐隐传来蓝冽的怒号声:“龙骑,交给你啦。”接着他身子便落在了一条巨龙的身上。小曦喘着粗气,细心看去,眼前这站在巨龙身上的伟岸身影,不正是昔日的部下,龙家的大公子,暗影佣兵团的团长龙骑吗?

龙骑查看了小曦的伤势,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罐,正欲将里面的药虫倒出,却是被小曦一把抓住了。后者摇了摇头,略带苍白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倔强:“反正也没多少时间了,你不用管我,到时把月光森林的秘密一解,我就可以去了。”

龙骑用力甩开小曦的手,继续将药虫洒下,然后不顾他的反对,将小曦的伤口包扎了起来。这一切做完,龙骑才站回巨龙的颈部,神色却是相当凝重:“强敌来了。”

龙骑飞速从袖子中掏出一罐金黄色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些许汁液抹在暗曦身上,然后用力一推,将小曦从巨龙身上推了下去。

瞬间,一股巨大的真气便席卷而来,空中,只剩下巨龙冲天的龙吟和仙剑飞驰的破空声。而小曦,终于还是忍受不了药虫噬咬的巨大痛楚,昏了过去。

黑暗,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四周,空荡荡的,除了最前方那盏若隐若现的希望之光。

原来,还是这个梦,小曦已不记得上次做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一年前?两年前?还是十年前?时间,对他来说本来就是模糊的,除了小月出现的日子,其他的,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小时候,小曦原本以为会平凡一生,在一个小镇里做一个不称职的小偷,然而,他没有;长大后,他被亡灵法师带走,以为会在导师的虐待中活过一生,然而,他还是没有;现在,他回到了那个记忆中的小镇,想磨一辈子的豆腐,就连这个简单的希冀,都被世间无情地粉碎了。

他所剩下的,还有什么?除了内心中的那一片世界,没了,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小曦现在才知道,他的人生,远不止黑暗那么简单,是世界,一次次地给他希望,然后再无情地摔碎,让他陷入更深的绝望之中。如果不是小月,小曦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

一想到小月,他的面前便浮现出那一双眼睛,那一双似水温柔的眼睛,多少年来,都不曾改变。

小曦蓦地坐了起来,身上已是一身冷汗。他用袖子擦了擦,这才发现眼前蹲在溪边戏水的小女孩。

“你是谁?”

后者没有言语,但却胜过千言万语,小曦看着她,仿佛眼前的已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小溪,一棵树木,一座山,是天,是地,仿佛是万事万物,又仿佛什么都不是。

对方宛如一阵春风拂过脸面,尽是酥心的惬意和温暖。这种感觉,他也只在曾经已经悟道的剑心身上才有过。

带着一丝迟疑,小曦走到小女孩的身后,慢慢伸出了手。奇怪的事发生了:他的手,竟然穿过了那小女孩的身体。

果然,她真的是悟道者!

小曦赶紧收回手,生怕有一丝不敬。此刻看着周围,青山绿水,清风撩人,一派和谐景象,却又那么不真实。

“到底是真是假?”小曦随即笑了,真真假假,又何须执着呢?

“真真假假,又何须执着呢?”小女孩用清脆的声音重复着他的话,还不等小曦反应,他就看见周围的场景瞬间支离破碎开来。再看时,眼前哪还有山,哪还有水,只有一片清新的草地,还有那不远处小山丘上婆娑着的桃树,仿若梦中。

“请问,你是?”可能是距离较远的原因,小曦只听到一段轻柔的女声,但就是这声音,却让他的灵魂一阵颤栗。

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了,不管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小曦曾千万次地听过这声音,如此熟悉,如此动听,像黑暗里的一丝月光,像玫瑰丛中的一朵百合,让他精神为之一振。可如今······

小曦似有些艰难地转过身去,慢慢地,记忆中的身影渐渐清晰,与身前的倩影重叠在一起。在眼神交错的一刹那,他呆住了。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孩,白色的衣袖尽透着素雅与端庄,与半袖的淡黄色外套形成鲜明的对比,头上带着一张白色的发网,却丝毫掩盖不住漆黑如瀑的长发,尤其,是那一双会笑的眼睛,那一双似水温柔的眼睛。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桃花树下的相遇,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小曦按捺住心中的惊喜,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起来,指甲在掌心中刻出深深的血痕。

是真的!是真的!不是梦。可是怎么可能,世上怎么会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天啊,不会又是你跟我开的玩笑吧。

就在此刻,小曦看到对方眼中也是一片讶然。两人的目光,瞬间交织在一起,静静地凝视着眼眸中的彼此。两人之间,已不需要再多的言语,任往昔沧海桑田,都已化作一瓶甘甜的蜜汁,浇在对方的心上,过去,再多的痛楚,也是值得。

两人双眼蓦地湿润,四行眼泪瞬间划过脸颊,重重地滴落下来。百年了,一百年了,他等这一刻足足等了一百年了,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他知道,她也等到了。

“你,没事吧,你看你身上都流血了,到我那去坐坐吧,我给你包扎一下。”

到她那去坐坐?她永远都是这样,对外界没有一丝戒心,她就不怕我是个坏人吗?真是个傻瓜。不,是我傻,明知道她已经认出我了,还有这样的念头。

“小月,我···”

“不用多说了。”对方又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仿佛已经知道他想什么了。

她笑了。小曦的心又被触动了,这微笑,和记忆中的她是如此的相似,仿佛一朵盛开的百合,让他看得痴了。

“还是别站在这了,你看你伤口都裂开了,还不赶快包扎,会有事的。来。”小月上前来搀扶住他,向前拉去。

小曦心中不忍,可又不想离开他的阳光,便假装被她拖着,向前走去。此刻,伤口的疼痛再也掩饰不住相遇的欣喜,他的脸上,褪去层层的伪装,只剩下傻傻的痴望。

人生若相见,初见是件美好的事,小曦想了一百年,盼了一百年,终于等来他所期盼的了,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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