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格桑两手托腮,看着沉睡中的占奎忽然皱起了眉头,双拳大力的攥紧,清俊的脸上满是痛苦,嘴里喃喃着:“杀了你,杀了你……古柔,古柔……”看着占奎胡言乱语着,虚弱的呼唤声让人格外心痛。格桑心里一酸,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着占奎紧皱的眉头。古柔?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吧。
占奎突然睁开眼睛,格桑吓了一跳,手掌赶忙缩了回去,整个人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身体猛的向后一倾。“小师弟,你总是这样。“格桑瞪着眼睛轻嗔说道,努力保持着平常的语气,遮掩着不经意泛上双颊的羞红。
听着格桑清脆的声音,占奎感到格外亲切,“师姐,你没事了。“
“嘻嘻,有师傅在,我的伤早就好了,倒是小师弟,你生生在床上比我多躺了两天。“格桑声音有些得意,继而板起脸来,拉长声音,“小师弟,你刺我那剑可真的很疼呢。”
“师弟当时黑气入体,神志不清,误伤了师姐,还请师姐原谅。”占奎登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提起此事,他心里多有歉意。来到儒家,格桑对自己多有照拂,没想到自己竟伤了她,险些害她命丧洞底。
看占奎期期艾艾的样子,格桑绷着的小脸再也装不下去,噗嗤笑了出来,“看你还算诚恳,师姐原谅你了。”伸手拉起占奎的手臂,“走,陪我去用饭。”
“师姐,怎么也要让我先梳洗一番吧。”看着自己现在的模样,占奎苦笑一声叫住格桑。占奎浑身无力,被格桑一把拉了起来。本来占奎便只着内杉,经过格桑的拉扯,胸口露出一片。
“那我在门外等你,你要快着点。”格桑吐吐舌头,走出门外,脸上又是红了起来。
占奎稍作梳洗,两人跨出小院往饭堂走去。儒家虽说掌教为尊,但是其实天阳很少过问儒家之事,便是弟子也只有占奎、格桑二人。实际处理教中事物是儒家七大长老,上千弟子也皆在七人门下。作为掌教弟子,占奎两人皆有自己的厨房,不需与其他弟子一起用餐。因此占奎自进儒家起,还从未进过饭堂。
占奎随着格桑一路来到饭堂,还未走进去,便隐隐闻到饭菜的香味。饭堂是一个三层小楼,颇是气派,便是所有弟子一起用餐也不嫌拥挤。在床上不知躺了多久,刚走到里面,占奎的肚子便咕咕响了起来。格桑噗嗤一笑,带占奎领了饭,向周围扫了一眼,拉着占奎向一桌三人走去。
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看来这食堂掌勺之人也是厨中大师一流,这儒家伙食还真是不错,占奎端着饭菜,跟格桑来到那三人身前。
“二师叔大弟子狄青,三师叔大弟子阮经纶,五师叔大弟子王正,我师弟占奎。”两人把饭盒放下,格桑指着三人介绍道,果然与格桑相熟之人,也是各脉翘楚。
“见过师兄。”阮经纶向占奎打了声招呼,其余二人也站起身拱手道,王正一副老好人的模样,狄青脸上却颇为倨傲。占奎还礼坐下,细细打量着王正和狄青二人。狄青唇薄眉挺,一副好相貌,一身儒衫整整齐齐,连发丝也不见一丝凌乱,举止周正,想是儒家之人便应该是这个样子,只不过一脸的傲气,与这儒雅之气格格不入。王正脸庞方正,模样普通,坐在狄青和阮经纶只见甚是不起眼。
“听说三天前,你外出受了点伤,现在看来已经大好,真是可喜可贺,当敬一杯。”阮经纶揶揄的说道,拿着茶杯和格桑搞怪的碰了一下。动作熟稔无比,看来两人之前常常这样。
“哈哈,小阮看你这碰杯的样子,想必是最近被三师叔管得紧,好久没碰过酒了吧。”格桑嘻嘻的笑着,王正也跟着笑了起来,倒是狄青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小阮,还有我藏酒的地方,是不是你告的密,不然师傅怎能找得到。”阮经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指着格桑质问着。
“我可是知道你床底还藏着几坛,要不要我一起告诉三师叔?”
“别别,好师姐,亲师姐,师弟再也不敢了,千万不要告诉师傅,没酒喝,简直要了我的命。”阮经纶双手合十,毫无骨气的祈求格桑,仿佛刚才出言呵斥的是另外一个人。。
“哼,看你还敢污蔑我。”格桑扬起脑袋,甚是傲娇,说完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占奎也有些莞尔,这阮经纶还真是个异类。
格桑笑到一半突然停住,眉头微皱,手朝腹部轻轻按了下。“师姐,还好吧。”占奎在一旁轻轻问道。
“还不都怪你!”格桑瞪了占奎一眼,因为疼痛带着两抹嫣红的小脸,两颗水汪汪的眼睛,再加上占奎轻轻的问候,格桑的声音就像对爱人的撒娇也似。阮经纶的笑容一下古怪起来,王正也低笑不语。
只有狄青脸上一丝笑意也无,看向两人的眼神倒略显冰冷,桌下的手悄悄攥了起来。狄青心中此时确实有几分怨怒,还有……嫉妒。天阳不管教务,狄青的师傅在儒家实为最为势大之人。格桑又是女子,千百年来,儒家还从未有过女掌教。
在狄青心中,他已然是儒家二代领军人物,未来的掌教之位已被他视为囊中之物,所以平常行事也以未来掌教自居,颇有威严。再说格桑天真可人,姿容秀丽,狄青暗自也是有几分爱慕。现在却半路杀出个占奎,不仅一跃成为掌教亲传弟子,而且看此情景,格桑也对他颇有情意,他对占奎又怎会有丝毫好感。自己的东西,谁也不能夺走!
五人用完餐,占奎轻扶着格桑离开。狄青看在眼里,心中冷意更甚。敢成为我的绊脚石,那我就将你碾碎。狄青眼神冷厉,对阮经纶、王正视若无物,径自离开。阮经纶讥讽的牵起嘴角,神色了然。王正与阮经纶对视一眼,转即又是一副木然的样子。
“受伤了也不知收敛点。”来到格桑住处,占奎将格桑扶到床上,像是叮嘱又像是训责的说着,语气让人感觉有些别扭。“师尊说人家伤势已经无碍了呢。”不知怎的,格桑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出师姐的架子,小声的反驳着,却听话的躺在床上,语气像是委屈又像极了撒娇。房内的气氛不知怎么有些暧昧起来。
占奎满身的不自然,转身就要离开。格桑却开口叫住他:“小师弟,刚才忘了跟你说了,师尊算得你午时就会醒来,让你醒来之后立即去他那里一趟呢。”
“知道了。”占奎闷闷的答了一声,走出格桑的小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己怎么会像这样说话,羞死人了。格桑捂着透红的脸颊,把头埋在被子上。
占奎来到天阳所居的院落,推门进去,眼中所见却是异常的古朴,青石板铺就的小路,直直的通向正屋,小路两边皆是几人合抱的古木,绿荫冉冉,凉风习习,让给感到无比的宁静。
“师傅。”占奎来到屋中,对正在翻看典籍的天阳行礼道。
“来了,坐吧。”天阳摆手让占奎坐下。
“给。”占奎刚坐定,天阳就向他抛来一柄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