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于兰向雨而言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本就十分燥热的天气似乎在这个夜晚更加燥热了些,蚊子嗡嗡地叫得心烦,她睡不着,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出去,蹲在阿牛的床边看着他睡觉。
阿牛忽然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人吓了一跳,随即平静下来,问:“怎么不睡觉?”
一颗头在他面前一闪而过,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吻住,只是蜻蜓点水地一下,却让他整个人血液逆流,往脑袋上冲,一瞬间整个脸红得像个煮熟的皮皮虾。
向雨看得好笑,本来还很是尴尬的气氛瞬间又有些欢腾,“那个,我没有接过吻,可能不太会……”
阿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面前的小女孩儿睁着大眼睛看他,天真单纯。在他仅仅二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一个女孩子和他有这样亲密的举动,这感觉很陌生,他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两个人都不说话,就那么在昏暗的光线里对视着,看不清对方的眼神,却知道对方的眼睛里全是自己。
向雨又凑上去吻住他,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两个人都有一些怕,但内心里最真实的渴望却无法隐藏,激励、鼓舞着两个人向前,他们并肩躺在床上,向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对于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她都已经做好准备,并且无怨无悔。
而他只是吻着她,向雨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烫,觉得很不对劲,伸出手在他额头上一摸,“你发烧了”
她有些担心,立马坐起来,又摸着他的额头和自己的对比了一下,发现他真的高烧了。
那个夜晚简直兵荒马乱,向雨拉着他去镇上的诊所看急诊,直到输上液才发现自己穿的睡衣。
医生笑了声,“阿牛你这是咋了,你可从来没烧得这么重过。”
向雨一听,和阿牛对视了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第二天离开的计划又往后延了,什么时候离开向雨没有再提起,开学还有半个月,不急。
十里镇有个陶艺师傅很是有名气,阿牛牵着向雨的手再一次在邻里的注视下穿过长街,他们两人就像是老电影里的主角,心安理得地接受来自观众的羡慕眼光。到了陶艺师傅的小店里,向雨完完全全被满屋子的陶艺品迷住了,看得眼花缭乱。
“我做一个给你。”阿牛摸了下她的头顶,已经穿好围裙,戴好手套。
她想了想,说:“要一头牛”
“好”
他迎着阳光笑了,向雨发现阿牛好像特别爱笑,他的皮肤很黑,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白白的牙齿,面部刚毅的线条也柔和了不少。
向雨在他面前蹲下,说:“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帅?”
阿牛皱着眉,似乎是在努力回想,然后得出结论,“你爸说过。”
一上午的时间,那只陶牛才做好,虽然比不上店里摆的那些成品,但也称得上是栩栩如生。
“阿牛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向雨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这么久了,自己竟然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一直阿牛阿牛地叫,其实好像真的没听到过有人叫他的名字。
阿牛愣了愣,说:“梁敬”
“想不到你还有个这么好听的名字哈,不过梁阿牛也好听。”向雨小心翼翼地把梁阿牛几个字刻到陶牛上,满意地点点头。
“我的名字是兰叔叔起的。”
向雨瞪大眼睛,“真的啊,我的名字也是哎”
她本想问为什么是她爸起的名字,想起以前的往事,不说话了,自顾自地欣赏着那只陶牛。
她再抬头,发现阿牛的目光正注视着她,深邃的眸光里有她还不太懂的深情,心里一块软软的地方仿佛被击中,呼吸快了一些,她连忙移开目光不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