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闷热的好似下火,我合着眼,隐约听见有人轻轻叩门,我一骨碌下床,心说莫不是买家来了?
我半坐在床边回忆接头暗号,突然灵光一闪来了句“身轻好似云中燕”,叩门声也戛然而止,紧跟着脚步声,似乎是下了楼梯。我第一反应就是缅甸警察来踩点了,急忙开门查看,没有半个人毛,地上反倒有一张纸条。
写着:凤凰宅小区三号楼,十三号房间,我要你的货。
再仔细一琢磨,其实想想也真是后怕,万一真是缅警,我就这么开了门了?
”窨麒麟,你看什么呢?“只见一壮汉闪到我跟前,一把抢过我的纸条。来人叫孙菩提,因为他父亲孙铁蛋十分敬重释迦牟尼,才给他这么起名。实际上是个胖子,一身蛮力,大伙都叫他孙佛爷。
我说:”刚才有人敲门,没看见人影,就留了张纸条,生意要做不成,还不知道能不能回京城。“孙佛爷听我这么一说,横眉一拧,挠着头皮说怎么可能呢,我不会叫人托运,或者转成快递?我说:”胖子你可是不怕死,咱是来倒腾叶子(大麻),你还敢坐飞机回去,还说要转成快递?快递公司是你亲戚开的给你沿着滇缅公路送包裹啊?“
这时候孙菩提并没有仔细听我胡侃,仔细看起了字条,突然他一拍桌子,说:”麒麟,我记得这个小区的这栋楼,没有十三号房间啊。“他话一出我口就愣了,急忙问是怎么回事。他说当年他父亲来缅甸打工,建的正是整个凤凰宅小区,还偷出来了一张图纸,也正是这三号楼的图纸。我说:”你父亲怎么还偷人家图纸?“他压低声音说:”当年我父亲过来要工资,突然内急,眼看轮到他还早着呢,抓起一沓纸就去上厕所了,这是掉出来的,老爷子一看可能是工程图纸,就自己笑纳了。”胖子说后来自己也研究过,其实不只是三号楼,这就是个模子,布局什么的大体一致。但是图上只有十二个房间剖面图,也就是说小区所有的楼里都只有十二个房间,因为多数人认为十三十分的不吉利。
我拿着字条跟孙菩提大眼瞪小眼,心里琢磨这该怎么办,我压根就没去过什么凤凰宅。
孙菩提拿起电话,说:“我先跟我亲爹参谋参谋,麒麟你稍安勿躁。”谁知电话拨过去,孙菩提却变了脸色,说他爹一提这凤凰宅就讳莫如深,我拿过来电话一听,电话里面嚷着:“你个瘪犊子,那里边有鬼,吓死你俩瓜怂。”我拧着胖子的耳朵,说:“你爹的讳莫如深原来是这样的?”
我跟胖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找了个当地居民带路,他嘬着泰山清秀,带路的居民开着拖拉机用中文问我们:“你们去闹鬼的宅子做什么?都差不多是上个世纪建的房子了。”只见他烟头一弹,一拍大腿说:“要的就是老宅子啊,我们是东方国家的考古队,来缅甸了解人类的古老文明。嘎来同志,快,带我们走向胜利的曙光。“
这一路颠的我已经七荤八素,没空听他们胡扯,但我看地形走势越来越不符合风水上的宜室宜家,也意料之中的看到了稀稀拉拉的无名冢,听他们所言已经离凤凰宅不远了。
凤凰,也作“凤皇”,古代传说中的百鸟之王。雄的叫“凤”,雌的叫“凰”,总称为凤凰,亦称为丹鸟、火鸟、鶤鸡、威凤等。常用来象征祥瑞,凤凰齐飞,是吉祥和谐的象征。我一阵冥思,大凶的风水和大吉的冠名落差很大,这时候胖子戳了我一下,问我想什么呢,车钱都给完了。
这时候我突然灵光一现,拉住抬腿要往里走的胖子,一同站远了说道:”我观察过这的地势走向,竟然是条龙脉,但不荫蔽子孙后人,却适合死人。但凤凰是雌雄并称,雄称凤,雌称凰。所以是分阴宅和阳宅,但是这里的宅子,都是凶宅。“
胖子略显惊讶,说麒麟你还懂这个?我看着凤凰宅小区的入口,说:“当然,我姓窨。”
我说:“东西藏哪了?”他一脸堆笑,我锤他一把说你赶紧说,他这时候不笑了,说:“我皮带开了好几个秘密隐藏隔间。”我说:“我可真交友不慎,一失足成千古恨。”
走到楼群里面,才发现楼层并不高,也没有现代居民楼的那种楼栋号,之前还热的好像蒸笼,现在汗毛直立,说不出的诡异。这一下我就没了主意,偌大的一个楼群毫无人迹,满墙角的垃圾散发着恶臭。我跟胖子面面厮觑,整个建筑群根本就没有号牌,那这三号楼从何而来?
我跟胖子此时也都没了主意,我突然意识到,所谓的买卖难道是个天大的骗局。从我在北京潘家园蹲明器(陪葬品)的时候接到电话,再到颠簸一路偷渡来了缅甸,跟我联络的始终都是他的代理人,也就是说真正的大老板并未露面,甚至还没听到过他的声音。
我将这个想法告诉了他,他也恍然大悟似的问我一句:“糊弄傻小子呢?”
随即我又表明了我的态度:叶子倒腾不出去,就回不了北京;其次,就算是个骗局咱也得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在困难面前要勇敢的耍胳膊根,勇敢的继承先烈的革命精神。
胖子说那怎么办呢,也没门牌号。我看了看天,跟胖子说道:“你看其实太阳大的好似能吞人,一进楼群却好像阳光都被吞噬进什么东西里了。风水学讲究望气,这楼群错综复杂,咱们不如找个开阔地界,仔细观摩观摩这个凤凰宅小区的阴阳楼。”
明清时期有个人尤其爱收藏石头,相石头讲究瘦,透,漏,皱四点,具备四点的石头幽邃翩若惊鸿,姿态婉若游龙。但凡见者,无不感喟其鬼斧神工。一日,那人终于寻得所谓鬼斧神工之石。眼睛正离不开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拍他,扭过头来竟是一位白冉老者,仙风道骨,举止不凡。那人一时间起了敬意,忙作揖问老者何故前来。老者一笑,让那人退十步再细细观摩石头,那人退十步后并未发现端倪。老者让那人再退十步,方可发现其中奥秘。那人将信将疑,退将十步再一抬头,惊骇的面如死灰。原来那石洞,尽数是人的头骨,有的搔首弄姿,偏头狞笑,有的则头骨迸裂。其中也不乏小孩的头骨,怪不得错落有致,姿态各异。
那人即刻叩头感谢老者的救命之恩,再抬头时,老者已然不见了。多年后那人了解,此石不论摆在谁的家里,天灾人祸不间断,那卖石人有意欺瞒于他,只想甩开这盆烫手山芋,谁知自己也死于非命。
胖子听罢一拍大腿说:“哦这就叫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我说对,但不全是那个意思,咱们站的高才能看得远,知道地形全貌,到我这粗略能懂的易经才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