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海。
“嗷吼!”
巨大的水柱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哮直插天际,在漆黑的夜幕中留下一道白色的伤痕。随后,漫天的水珠如雨般挥洒而下,如同水幕。
冰山般的巨大身影正在船体周围逡巡环游,忽远忽近。
在此等令人绝望的巨怪面前,众人都下意识地选择了沉默。
阵阵的海风当中,唯有那令人身心俱颤的嘶吼,不时地传来,就像是重锤般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众人的内心。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嗷吼!”
随着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心灵重锤”之后,巨大的冰山沉入了海底,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呼——”
船上的众人都在驾驶舱中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心弦刹那松懈,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一种骤然放松地脱力感。
“就、就这么……结束啦?!”克莉丝蒂瞪大了一双漂亮的蓝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
“船……船长!”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一群人中身材最是娇小的凌玲俏生生地躲在了众人背后,颤抖地开了口。
听到最是乖巧也最为胆小的学生提及自己,身为船长兼导师的德莱姆特意放缓了声音:“怎么了,玲?”
“船长对,对不起,”凌玲小嘴一瘪,大颗大颗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饰般顺着娇嫩的脸颊不断地落下,“刚刚看到冰山……我是说那,那怪物的时候,我把对讲机摔坏了。”
“什么?!”德莱姆的脸上浮现了三道黑线,“就这事?”
“对、对、对、对不起!!”
“好啦好啦!这不重要!”德莱姆大手一挥。
“可,可是……”凌玲红着眼睛道。
募地里,一只温暖而柔软的大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头上。
一阵温暖的感觉,顺着她的头顶一路往下,传进了她的心底。
安全的感觉。
凌玲一回头,却看见涅兹阿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的身后,此刻就像是在抚摸一直受到惊吓的幼猫般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见她回头看向自己,涅兹阿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
“放心吧傻丫头,这儿有我呢!”
“嗯!”不知为什么,望着涅兹阿的笑容,凌玲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当即像是一只向主人讨好的猫儿一般清脆地应了一声,沾染着还未干透的泪水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可爱的微笑。
涅兹阿的此番行为,令周围的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小,众人看在眼里,会心一笑……除了克莉丝蒂。
她撇着嘴,默默地看着涅兹阿放在凌玲头顶上的那只手,两只手纠结地绞在一起。
“这死家伙!”克莉丝蒂在心中咬牙,“要安抚的话,意思意思就好了,看嘛还要一直放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妈蛋!我们快开船走吧!”松井瘫软在地,哆嗦着说。
“不行!”
“什么?!”
“我们现在要做的,”德莱姆大大咧咧地向着驾驶座一坐,“是好好休息,不要乱动!”
“什么?!”,众人脸上黑线直冒。
“天照啊!”松井一瞪眼,语无伦次的发狂道“船长你是在开玩笑吧,你你你……”
“落ち着いて(冷静点)!”在他继续“暴走”前,涅兹阿开口制止了他,“船长一定有他的用意,你先让他把话说完。”
“嘿嘿!”德莱姆咧嘴一笑,“还是涅最懂我。”
“呃……,内个啥船长,其实你可以叫我全名的。”
“屁嘞!谁让你的名字怎么难念!”
……
“好啦!”笑完以后,德莱姆正色道,“以那怪物的体型本可以轻易撞翻我们的船,可它却没这么干——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船长,这怪物的行为让我想起了一种动物——”身材最为魁梧高大的亚历山大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狼!”
“这个答案好,可惜没奖励!”德莱姆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管雪茄,将它放在了鼻尖闻着,“这个大块头和狼一样,懂得玩心理战嘛!”
“船长您的意思是——”最为严谨的赫尔佐皱眉,“他想在心理上拖垮我们?”
“唔,这雪茄不错……咳咳,你说的不错,”德莱姆将雪茄放在了桌上,“狼群可是我最爱的,也是在我看来最有战略头脑的族群!在抓捕猎物时并不会立马进攻,他们会在狼王的带领下整齐划一地于猎物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在心理上对猎物造成巨大的压力,让猎物不战自溃!看来这家伙很有狼的战略头脑啊——说到这里,赫尔佐你说的很对,他和狼的确有资格被称为‘他’啊!”
说到这里,他又不知从哪里“变”了个钱包大小的携带式酒壶,狠狠的灌了几口水般晶莹清澈、清淡爽口,但却能带给人烈焰般刺激的伏特加,“哼哼!究竟是那个混蛋说,大块头无脑的,见鬼!我居然信以为真!”
“船长,”涅兹阿眯眼道,“那您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要保持镇定?”
“没错!”德莱姆一拍手,“他在等我们露出破绽,那我们就偏不漏!”
说完,德莱姆竟然站了起来,抬腿就往甲班处走去!
“天啊!”德莱姆的行为,引的众人大惊,涅兹阿等人纷纷拦住了他。
“船长!您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还往外走啊!”
“行来行啦,这些道理,我比你们都懂!”
“船长!”涅兹阿突然大喝,“您要是不解释清楚您此时的所作所为,请恕学生对您无理了!”
“少来,臭小子!快给我让开!”
“等等,船长,”亚历山大摘下了眼镜,一双海一般深邃的蓝色双眸直视德莱姆之眼,“不,导师,我同意涅兹阿的话。”
亚历山大的话很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导师!”赫尔佐与松井同时向前一步,此时的松井,一脸严肃,再无往日丝毫的嬉闹之色。,“我们也同意!”
“你们!真是被你们气死了!”
身材魁梧的德莱姆竟如耍赖的小孩一样赌气地直接坐在了地上。
“好吧好吧!但我有个要求,”德莱姆看着赫尔佐、凌玲以及克莉丝蒂,“你们三个把耳机戴上,听音乐,音量跳到最大!”
“什么?!”赫尔佐立刻沉默地戴上了耳机,而两个女生却都不明所以地叫了起来。
“听话。”涅兹阿开口。
“……”两个女生噘着嘴,不情不愿的从口袋里掏出了耳机。
“啧啧啧,”德莱姆摸着胡子,“你小子,倒是有点我当年的风范。”
“好了导师,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不要拆穿嘛!”德莱姆猛灌了一口酒,“小子们,你们难道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欸?对呀!”松井一拍手,“您不说我都忘了,导师,您虽然满脸写着‘我是日耳曼人’这几个大字,可你的父亲却是一口法国腔啊!”
“松井我现在真的很想扁你。”
“好啦!实话告诉你们,我父亲虽是德国人但他十二岁就被我祖父抛弃了,之后他就去了法国,都死都没回国。”
“呃……为何有种听家庭伦理大剧的感觉?”
“妈的松井!在插嘴,我打断你的第三条腿!”德莱姆瞪眼。
“知道吗,我父亲在法国艰难的活了下来并学会了法语,为了与我祖父划清界限,他为自己改了个名字:卢卡尔。”
“卢卡尔?”
“对,没错!而卢卡尔(Loup-Garou),在法语中,意味着——”德莱姆的眼中散发出森幽的眸光“——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