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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卷二 仙流神涌 北冥鱼(贰)

“喂!涅兹阿,快进来!”

船长的声音消失后,又一道充满活力的声音传进来涅兹阿的耳中,根据声音的方向和大小来判断,它的“源头”就在自己的身后。

涅兹阿回头,华夏人特有的儒雅面容在照明灯的微光下显得熠熠生辉,“克莉丝蒂,你怎么出来了?”

船队里唯一的一位女性成员克莉丝蒂在海风中一边搓着双手,一边哆嗦着用英文冲他喊着:“别一直站在那儿吹风了!今晚降温,前面有大量的浮冰,你快进来,我煮了咖啡。”说到这里,她还冲他献宝似的得意一笑:“我煮了你爱喝的雨前龙井哦!”

“当真?!”涅兹阿眼睛一亮,在得到克莉丝蒂肯定的点头回应之后,他更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惊喜,“我的天哪,这可是大海!你从哪里搞到的?”

“哼!那还不简单!”看着涅兹阿此刻的神采,克莉丝蒂颇有成就感的拍了拍手,一对海蓝色的大眼睛泛起了爱琴海般浪漫瑰丽的眸光:“在出海考察前,导师不是给我们放了一个星期的假吗!所以我就特意call了要来阿姆斯特丹出差的杨学长,让他带了一罐你最爱的龙井。你知道吗涅兹阿,这罐茶我也很爱喝,可是在海上的这些天我一直都舍不得喝,直到今天这最后一天我才……”

“我去!松井!你敢偷喝我的茶!”

涅兹阿的声音打断了克莉丝蒂的“成果展示”,只不过,涅兹阿那好听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阴险”。

“呃……啊哈哈哈!”一阵心虚的笑声回应了涅兹阿,接着一口“正宗日式英语”传进来克莉丝蒂的耳中:“涅兹阿君,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啦啊哈哈哈哈哈哈!”

“少来!一顿怀石(注①)!”

“纳尼?”

“好啦好啦,不就是一顿怀石料理吗。这样吧涅,反正马上就要毕业了,等到时候我请大家到辻留去吃正宗的!”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非常感谢,读如ar-i-ga-tou-go-za-i-ma-su)!亚历山大君,你真是个好人啊?”

“安啦安啦,反正也没花多少。”

“壕少!我们做兄弟吧!”

“呃……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了,其实我的钱都是我父亲打给我的,你要是缺钱,要不要直接找我父亲?”

“……呃呵呵!内个,‘压力山大君’,你父亲缺干儿子吗?”

“哈?”

“是活的!会呼吸的那种!”

“滚!”

“好了松井,不要再耍宝了。”

“哎哟,赫尔佐君,这可是我们在海上的最后一晚了,在这么欢乐的时刻,你就不能收起你那刻板的‘德国脸’吗?”

“……”

“不过说起来,涅兹阿,你竟然连船长的话都不听,他可是我们的导师啊!嘿嘿,还是克莉丝蒂有办法……”

“够啦!松井!快闭上你的鸟嘴!”众人喝道。

……

克莉丝蒂听着船舱里的动静,漂亮的希腊脸蛋上露出了一丝沮丧。

但很快,她有重新振作起来。

“没关系!离毕业还三个月,我还有机会!”克莉丝蒂用力地拍了拍自己漂亮的脸蛋,“哼哼!涅兹阿,老娘一定要在毕业前将你拿下!”

说到了这里,她又满怀斗志地仰天大叫:“啊!美丽又伟大的爱情女神阿弗洛狄忒(Aphrodite,她是希腊神话奥林匹斯主神之一,爱与美神。)啊!请赐予我力量吧!”

仿佛为了回应她一般,远处的海面泛起了一个巨大的浪花。

只是沉浸在幸福幻想中的希腊少女并没有看到……也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

船舱内的休息室中,克莉丝蒂“刚刚好地”坐在涅兹阿身边,正在小心翼翼的品这一杯龙井茶。

众人看着一向豪爽霸气的克莉丝蒂如此小鸟依人的喝着茶,不由得心照不宣地看向了涅兹阿,同时在心中感叹爱情的伟大。

一名身材极其魁梧、高大,目测足有两米高的中年人,走进了休息室。

中年人留着极为浓密的络腮胡子,一对充满日耳曼风格的墨绿色双眼散发着狼般野性而坚韧的眸光。除此之外,他那身足可媲美前加州州长的充满花岗岩质感的爆炸性肌肉令他看起来就像是宝刀未老的退役特种兵。

但实际上,这是个博学的肌肉男。他是一个有着哈佛双博士学位的世界顶级海洋生物学专家,是这艘考察船的船长,也是这帮熊孩子们的导师——冯·希尔伯格·施耐德·德莱姆。

“导,哦不,船长,您辛苦了,要不要喝杯咖啡?”专业狗腿二十三年的松井一木眼见老大出场,立马娴熟地嘘寒问暖,但可惜,他这次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我最后再强调一次,在船上要叫我船长!咳,你们要谢就谢玲吧,在你们都在这里喝茶打屁的时候,她能主动地提出帮我开船,可真是一个好女孩儿。”

“可看看你们!”德莱姆瞪眼,“上帝啊,你们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看看你们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

面对船长兼导师的质问,众人都低下了头,这时,不要脸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

“额……”一向脸皮厚的松井(果然……)奸笑着说,“您老人家不出手,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哼!”德莱姆重重一哼,满脸胡子都被吹得一抖,“十天了!你们别说大王乌贼了,连它喷的墨汁你们都没见到!还有,我再强调一次,这次出海是你们的最终考核,除了开船以外,我绝不插手!”

“就算有墨汁,经过海水稀释之后我们也看不见啊!”克莉丝蒂忍不住笑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德莱姆持续瞪眼,以至于在座的众人都担心船长的眼睛会不会掉下来……

这时,德莱姆看向了自己的得意门生,“涅,咳咳,涅兹阿,说说你的看法。”

“船长,我觉得我们的思路可能出了问题。”

“哦?”德莱姆双眼一眨,“说下去。”

“找大王乌贼难,寻抹香鲸却不难。我们可以把追踪仪放置在抹香鲸身上,让它带我们去找它最钟爱的食物。”

“嗯,这算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一阵激昂的《命运交响曲》打断了此次交谈。

“哦,见鬼!”德莱姆一边低声抱怨一边掏出了手机。

“不好啦!”玲慌张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哦!上帝啊!你不是在开船吗,打什么电话?!”德莱姆又一瞪眼,“还有,有事用对讲机,打什么电话!”

“不,不,不,不好啦,导师……船长!”玲的声音中,透露着控制不住的慌乱与恐惧。

“前面有冰山!”

“什么!”众人大惊。

不消二十秒,一群人喘着粗气出现在独自驾驶着的玲——小组最后一位成员,一个华裔女孩的面前。

“你们看那儿!”歪戴着帽子的玲指着他们的正前方,手指有些微的颤抖。

众人齐唰唰地把目光投向了他所指的方向,纷纷吃了一惊——

借着探照灯的光芒,众人清楚地看到在距离他们的船不到300米的海域上,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白色堡垒”,越来越近!

这般大的一个巨人竟然无声无息地浮行在水面上,不紧不慢地接近着他们。在探照灯触及不到范围里,那一大片黑梭梭的轮廓在漆黑如墨的天空下徐徐移动,无端端地透出一股让人心悸的危险。

“见鬼!快转舵!”德莱姆大吼,伸手操纵起了船。

然而,他们的船并没有在德莱姆的操纵下改变航向,仍旧沿着原来的方向朝前行驶。

“妈的,已经满舵了!我们的船好像不受控制了!”德莱姆气急败坏的声音贯穿了整个驾驶舱。其他船员们都下意识地离他很远,因为他们知道,暴怒状态下的德莱姆足以一拳打死一头牛!

情况很不妙。这是一座高度超过25米的中型冰山,了解冰山的人想必都知道,因为冰和水的密度相差不远,冰山只有十分之一的体积会浮出水面,水下部分占十分之九。这也就意味着整座冰山的高度差不多是250米,其中超过两百米都在海面以下。

那个家伙已经越来越逼近他们的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们无法想象,被这样的巨物撞上,将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墙壁一般的冰崖贴着缓缓滑行,呈现出一种美得炫目的幽蓝色——妖冶而致命。

把救生艇放下来!每人拿好救生衣,全部去甲板上。”

这不速之客无声无息、毫无征兆,来得委实怪异,德莱姆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就在此时,冰山突然沉了下去,水面泛起了巨大的旋涡。

冰山下沉地以此突然,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拉它下去一样。

恐怖的怪力,突然泛起的旋涡。

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个恐怖的,在众多北欧渔民之间流传的怪物。

挪威海怪!

挪威海怪又叫北海巨妖,是北欧神话中的巨大的海怪(有记载说它有150米长),平时伏于海底,偶尔会浮上水面。

当它浮上水面的时候,有些水手会误把它的身体当作一座小岛,甚至会登上这座“小岛”,在上面安营扎寨,结果在它沉下去的时候葬身海底。北海巨妖有着巨大的触角,可以把巨舰抓入海底,因此有人认为它的原型实际上是挪威海附近的大王乌贼。正如北欧神话中的尘世巨蟒(②),北海巨妖将在世界末日到来的时候浮出水面。

它的恐怖,就连当年横扫不列颠的“盎格鲁-撒克逊之王”,阿尔弗雷德大帝(注③)也不寒而栗。

……

“在深不可测的海底,北海巨妖正在沉睡,它已经沉睡了数个世纪,并将继续安枕在巨大的海虫身上,直到有一天海虫的火焰将海底温暖,人和天使都将目睹它带着怒吼从海底升起,海面上的一切将毁于一旦。”阿尔弗雷德大帝如是说道。

……

挪威海怪就像一个浮动的岛屿。但是对于水手来说真正的危险并不是来自于怪物本身而是来自于当它迅速潜入海底时造成的巨大漩涡。

“嗷吼!”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之时,一声巨大的咆哮,在万千飞溅的水珠中,直插云霄,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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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注①:怀石料理原为在日本茶道中,主人请客人品尝的饭菜。现已不限于茶道,成为日本常见的高档菜色。“怀石”指的是以圣人被褐怀玉的意思。其形式为“一汁三菜”(也有一汁二菜)。怀石料理极端讲求精致,无论餐具还是食物的摆放都要求很高(但食物的份量却很少)而被一些人视为艺术品,高档怀石料理也耗费不菲。主要盛装食物的器具有陶器、瓷器、漆器等。知名的怀石料理店有京都三条的辻留、大阪高丽桥的吉兆、滋贺县东近江市的招福楼。

由于怀石料理沿袭禅宗思想发展而成,也因此得来“净心料理”之美谓。

注②:尘世巨蟒,名叫耶梦加得(Jormangund),是北欧神话中的怪物,乃是恶作剧之神、火神洛基和女巨人安格尔伯达的第二个孩子。

这条巨蟒头尾相衔,环绕着整个北欧的神话世界。

注③:阿尔弗雷德大帝(AlfredtheGreat)中文译名:艾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等,生卒年从848/849年~899年10月26日。韦塞克斯的国王,在位从871年至899年。

阿尔弗雷德,是英格兰盎格鲁-撒克逊时期韦塞克斯王朝的国王,他也是英国历史上真正第一位称呼自己为“盎格鲁-撒克逊之王”的君主。由于其英勇的统帅臣民对抗北欧维京海盗民族的入侵,被后世尊称为阿尔弗雷德大帝(AlfredtheGreat)同时也是英国唯一一位被授予“大帝”(theGreat)名号的君主。

他的生活细节被10世纪的威尔士学者和主教亚瑟记录下来。他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他在位期间,鼓励教育,翻译大批古典名著,并编纂《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大力完善他的国家的法律体系和军队结构。他被一些天主教徒视为圣徒,但从未得到官方认可。英国圣公会尊称他为天主教英雄,并在他的忌日10月26日设立节日纪念他。他通常被描绘在英国教堂的彩色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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