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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卷三 异域神途 阿萨墟(陆)

自古以来,蜀地便流传着剑仙的传说。

而在这些御剑乘风,仗剑诛妖的剑仙当中,又以蜀山弟子为首。

蜀山仙剑派,其创派历史虽比不上昆仑、蓬莱两派,但确是天下公认的“剑仙之宗”——全天下的剑修都奉蜀山派为正统,并将“仙剑派”三字当做剑修与符修流派(符箓派)、丹修流派(丹鼎派)相区别的正式流派名。

不得不说,能将自己的宗门名称发展为流派名称,不要说是道门第一大派,有着“玄门祖庭”之称的昆仑派了,纵观神洲各大道派,似乎也只有蜀山派做到了而已。

这可以说是蜀山特有且独有的一大亮点。

当然了,除了这一点以外,蜀山派真正的核心里蜀山在缥缈天内所处的位置也是蜀山派的一大亮点。

在缥缈天广袤无垠的土地、浩瀚无边的海洋之上,都无法看见里蜀山的身影——她,这个令天下剑修都倍感亲切的剑修圣地,乃是直接建立在苍茫云海之上,漂浮于浩瀚苍穹之中的“天空之城”。

不过,抛开蜀山派本身的种种光环,这位即将渡劫的蜀山掌门,也是一位极其难得的修道天才。

澄宇子,未入道前凡姓为夏,其自身实力自不必多言,而他手中那把“三通相契”的飞剑“碧海晴空”也是一把极为罕见的上等飞剑,其风、水双系的特性更是在修道界家喻户晓。

而如果不提这位夏真人,但是这位掌门的道龄与辈分,也是极为惊人。

在很多不知情的人看来,既然这位夏掌门能够成为如今修真界第一位渡九九重劫的修士,他修道的年月肯定很悠久,就算不是各派掌门、长老中最长者,三五百年的道龄应该还是有的。

可惜,这只是某些无门无派的山野散修,以及刚刚踏入道途的童儿才有的误解。

修道之人,总是喜欢将“道行”二字挂在嘴边,而道行也的确是衡量一名修真者水平高低的最重要指标之一。

在修真界众所周知的是,一个修真者的真元储备即法力,决定着他战斗的持久力与续航能力,而道行,指的就是对道的领悟程度。换句话说,法力是数量,而道行几乎就代表着修真者境界的高低,是修真者的质量——虽然很多时候境界与道行并不能简单粗暴地画上等号。

“道可道,非常道。”虚无缥缈的大道使得与他息息相关的道行本身也变得十分玄妙。直到今时今日,修真界也不能拿出一套令各派人士都信服的衡量标准。很多时候,人们只能笼统地以“年”为单位,用道龄来计算道行,也就是说,一个人入道修行了多少年,那么人们就默认他拥有了多少年的道行。

可实际上,道行与道龄是不完全同步的,道行有可能滞后于道龄的增长,比如姜子牙,这位修道数十年的封神之人若论起实际修为来,绝对不会是雷震子、哪吒这些青年、少年晚辈的对手;道行也有可能超前于道龄的增长,某些人修道几年,可能就拥有别人苦修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没有的实力,比如这位蜀山掌门。

因为这位“前辈高人”若单论年纪,不要说是在修真界,就连凡间也就对算不上是“老前辈”。

两周前,蜀山派弟子刚刚结束了为自家掌门举办的五十九岁生辰。

五十九岁!

这在凡间都不能算是一个长寿的年纪,更不要说修真界这些闭关梳理一下心的、参悟一下心法都要以“年”甚至以“甲子”为单位计算时间的半仙们了。事实上,那些平日里与澄宇子“道兄”、“道友”相称的各大派掌门可都是与蜀山派的前代掌门,也就是澄宇子的授业恩师同时代的老前辈了。

夏澄宇,天纵之才也。

当然了,秦英武是在华夏修真界之外的奥林匹斯圣域当中直接避开天劫蜕凡成仙的,远在中土的修真者们对此根本一无所知,否则,一个连二十岁都没有,入道连一个“微不足道”的“区区”十年都没有的毛头小子都能够成仙(还他娘的直接成了金仙……),那可真是,真不知道这些修真巨擘还有何脸面继续自己的道途仙业……

但无论如何,夏澄宇,这位七岁入道,至今修行五十二载的道者的确担得起“天才”二字。

云海苍茫,仙雾缭绕。在里蜀山又名的美景“飞雁崖”上,夏澄宇一身精练道装,背负双手长身玉立。剃掉了自成为掌门后便蓄起的长须的年轻面容甚至显得有些像少年郎那样的青涩稚嫩。但是,人们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与他外表极不相称的沉稳与从容,哪怕他即将面对的是修道人闻之色变,谈之丧胆的九九重劫。

而在飞雁崖附近的观望台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与蜀山共同创立缥缈天,并成为“隐世三宗”(上三宗)的昆仑派、蓬莱派掌门、核心长老,以及人间汉末以后逐渐建立的“显世九派”(下三宗:龙虎山天师道、茅山上清宫、全真龙门派、罗浮丹仙门、委羽缥缈峰、崂山道派、武当三丰派、皂阁灵宝派以及五台山梵音寺)的掌教、门主、方丈以及核心长老们悉数在场,许多知名的散修、散仙也悉数现身。很明显,在这样的盛事面前,即便是他们这些名宿前辈也都很激动,现在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互相讨论着即将到来的天劫。

忽然,数道黑云、绿光落下,在场的诸位都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这一次,来的是邪派魔道中人以及妖族代表。

虽然,自古正邪不两立,但自近代以来,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变得普通而频繁。修真界内部的争斗也逐渐因为外来势力所带来的压力而趋于缓和,因为生活在同一片土地,所以无论正邪,他们都有着守护的义务,甚至与人族修士八竿子打不着的妖族也提出了休战的提议。

于是乎,一个名为“华夏道盟”的联盟出现了。

正道放下了对邪派、妖族的讨伐,而一向与正道不对付的各大势力也学会了约束手下,不再像以往那般肆无忌惮。

合作是合作了,缓和是缓和了,但,三方势力多年以来恩恩怨怨却不是这么容易勾销的。总之,现在修真界的局势就是总体上趋于缓和,但局部的、小规模的摩擦依然存在。

所以,在蜀山派广发道帖邀请各派前来观礼的时候,在要不要邀请邪派、妖族的问题上纠结了很久。

蜀山剑修,以剑入道,身剑合一,除了日常的道法、术式修炼以外,还会兼修剑法,而非单纯只是祭出飞剑御敌。是以,与符箓派、丹鼎派的修真者相比,自然多了几分矫健英姿。

不过,正所谓“侠以武犯禁”,虽然说出此言的韩非子并非玄门中人,但他的这句话却也意外地点破了那些以武入道之人的特性,尤其是剑修。

习武之人,多是气血旺盛,根骨强健之辈,而剑修又讲求人与手中剑器的“气”、“心”、“神”相契合,做到“人剑三通相契”。而这,就要求修者不但要练剑、知剑、懂剑,更要使自己也能够拥有“剑的特性”——此即为古人们常说的“剑心”、“剑魄”。

“杀伐果断,心无杂念”,这是每一位剑修都要劳记在心底的八个字。

所以,剑修无论是修行问道还是平日里的待人接物,都最忌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所以,当其他门派或许还能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以及“同胞之谊”对这些往日里的“妖孽邪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以蜀山为首的剑修弟子却依旧时时与这些势力搞起摩擦。

最后,虽然蜀山本着“同胞之谊”与“无论人族、妖族都太久没有哪位前辈达能可以飞升上界”为由邀请了这些势力,但当正、邪、妖三方见面之后,却依旧有些别扭。

就在这时,一名老者,在众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了这里。

虽然,这位老者着实有些不修边幅,一件简陋的道袍破破烂烂,乱七八糟,已经邋遢到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但无论是正、邪、妖三方的哪一方势力——包括正在提前布好的法阵中准备迎接九九重劫的夏澄宇——都在第一时间表达了对这位邋遢老者的尊重,发自内心的尊重,没有丝毫的作假与不情愿。

老者身形颀而伟,龟形鹤背,大耳圆目,须髯如戟。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独特的气质。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并不是因为这些才取尊重他,或者说,仅仅是这位老者的一个名号,都足以令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位老者有着很多的称谓,其中,最为人们所熟知的,是张三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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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注①:“侠以武犯禁”出自先秦法家集大成者,韩非子的《五蠹》。原句为:“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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