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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里。
头顶的乌云渐渐聚拢，狂风开始呼啸，树林中发出呜咽的声音。然后雨打了下来，突然地，惊走了觅食的鸟儿。
石块之间，蛇少年瘫软在那儿，眼睛半睁着。雨水打湿了他的黑发，从额头流下脸颊，再从脖颈向下钻入破碎的衣服，再向下流过石块，进入土壤。
昏昏沉沉。
他身上处处被插入利刃，不知割破了哪处的经脉，浑身动弹不得，刺骨的疼痛让他陷入麻木与黑暗。全身上下鲜血不停地静静流淌，混入雨水杂入土壤，染在石块与草地上。
意识也快要完全模糊了。
结束了吗？
曾经以为自己将以年轻的面貌与世界同存，现在看来……也是弱爆了吧。
……
他在最后的关头瞬移到了山中，却也已经奄奄一息。
太快了……那人的攻击太快了。
他不行了。
他很清楚。
那么最后……
-……为什么不让我救你-九头白蛇凭空跃出，焦急地在他十米外徘徊。
……
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一个字。他知道，若他不命九白远离他的话，九白一定会耗尽妖灵来为他续命。但那样的话，他的九白就……
不值。为了他一个将死之人，不值得。
他笑了笑，声音沙哑而微弱：
“九……白，我不行了。你走吧，走吧……”
离开我，放弃我。
不知为何，一滴热泪从他眼里溢出，在苍白而麻木的脸颊上与雨水混为一处。
“九白。再见……再见。”
雷声随着闪电在乌云中炸开，狂风呜咽的声音愈来愈大，像在为谁哀悼。
-你不准我靠近你，但我也不会离开。-
九头白蛇依旧守着他，九个蛇头一齐低下，默默地。
……
“我……其实骗了你。”蛇少年挣扎着想动，却只是徒劳：“九白，我没事，我伤的不重。”他又开始撒谎，却带着一丝悲哀，“倒是你，不是一直不愿和我契约吗？那好，今天……我们解除契约。”
九白不动。
“我们解约了。九白，你倒是走啊，你走啊！”
九白不动。
“那好，九白，我告诉你。我讨厌你，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啊！”
九白一怔。
他此时已耗尽最后的力气，看到九白这样，以为它是会被他气走，于是松一口气，随即陷入了昏迷。
然而一阵烟雾过去，九白化成人形，走到他的身边，抱起浑身湿透的他，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
这一次，即使违背他的命令，九白也要救他。
怀里的蛇少年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
“九白……”
-嗯？-
“爱我……”
九白抱他又紧了几分，感到他浑身都在颤抖。
“九白……要……保护我……”
*
放心吧。
自从蛇少年来到九白的山洞后，九白就发誓要守护这个人类了。
一直，一直。
直到这个世界毁灭，天荒地老。
所以，它不会让他死。
他们都不会离开，都不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