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好静谧,太平湖上的火把渐渐地撤去,天也开始亮了起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伸了伸懒腰,在树上睡了一夜,真是浑身酸痛。我望着湖对面,那里早已人去楼空,这些巡逻兵大概是因为找不到人,所以打算回去回禀后在全面搜查了吧!
我跳下树木,一眼便看见白衣少年沾满黑泥和果酱的衣服,往上一瞧。尖削的侧脸,紧闭的凤眸,挺立的鼻子,白皙的面颊上沾了些许泥泞,这长的可要比很多狐族公主要来的俊俏,早闻狐太子风流俊俏,不想着性格如此不好,“真是可惜了!”
我收起感慨,抓紧时间回到了住所,我偷偷摸摸的顺着几棵灌木丛里面还没有人,应该是大家都还没有起床。其他人都无所谓,我必须要赶在九娘之前,将身上这件脏衣服换下。我一口气跑进房间,并且用桌椅堵上了门,这心虚,真是造孽啊!
“喔喔喔~”一声声鸡叫传入我的耳朵,我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慌忙的扯下脸上的黑布,褪下身上的黑衣,看着这些沾满泥土的黑衣,被九娘发现一定就惨了,我随意的套上白色的衣裙,开始将床下的箱子一个个挪腾出来,再将黑衣蜷在里面,一切完工后,我靠着椅子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真是越慌越乱。
我一个个将抵在门上的桌椅搬回原位,在若无其事在躺回床上。不一会儿九娘便带着好几名宫娥推开了我的房门。我作势翻了个身,装作刚醒的样子,慢慢的爬下床。
“仟蒅,今天要去殿上了。”九娘今日穿着锦衣,妆容也颇为庄重,却带着些许无奈的语气说着。且慢,殿上。那岂不是说我终于可以正式面见父皇了。我安抚着激动的心情,套上鞋子准备去洗漱。
却不想被一堆宫娥围住,被强制性的套上那一身我见都没见过的丝质罗裙。被她们折腾了良久,才得以望向菱镜中的自己。浅色罗裙缭姿襄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淡蓝色长裙,三千青丝倾泻而下,发间银钗挽起,流苏挽在耳际。淡淡妆容,一点嫣红落眉心。
我有些许愣了愣神,活了这么久,我可从来没这么穿过,素日里。我常常都是拿根白纱带绑一绑,衣服也都是普通的素衣,这样穿,可真稀奇,一时间到还不太习惯。
“九娘,我们这是要。”
“一会上殿,跟着我,少说话。”九娘严肃的脸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九娘走在最前面,而我紧随其后,两旁随行的宫娥将我围的水泄不通,这是怕我跑吗?我才不跑呢,好不容易进来一次,九娘自从进宫后,就如此奇怪,“九娘,你这架势,是怕我乱跑吗?”
九娘毫无停下的意思,淡淡的说了一句,“在这里,不抛头露面是最好的保全方法。”一时间,我脑子就被九娘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语给阻塞住了。不抛头露面,看我像是那种大家闺秀,半步不出小阁楼的人吗?如此一来,我的视野便就只有脚下的这一寸土地,一路憋屈的走到了殿下。
“九鸾殿!”九娘喃喃的细语一声,却依旧没逃过我的耳朵,我好奇的贴了上去,看着这九鸾殿,富丽堂皇。一列列士兵站在殿外,路旁不断地有宫娥端着酒菜上前。“九娘,九鸾殿真漂亮!”
“哼,漂亮,这里曾经有多少人在里面留下鲜血,谁知道这每块砖瓦,金玉后头藏着几具尸体。”九娘冷漠的声音带着讽刺和憎恨,听的我后背直痒痒,便也不想再打破沙锅问到底了,这也真心太渗人了。
走近九鸾殿,跟前已经有很多人了。各样的妖族长老带着膝下的儿女前来,场面别提有多隆重。还有一些狐族的公主,穿着精致,举止落落大方,一看就和我这种是两个世界的人。从小娘亲就不在我身边,九娘也不太拘着我,倒成了我现在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不知何时,九娘拿了块面巾给我,正巧我再发愣,便又被她数落了一顿,“愣什么愣,要是上去被你父皇看见你这幅样子,你以后便也少不了责罚。把这面巾戴上。”
“是。”我接过了面巾,慢慢悠悠的戴上,脑子一抽的问道,“戴着这面巾是要做什么,难道九娘你是怕仟蒅丢脸吗?”
九娘颇感无语的看着我,“让你戴着就戴着,哪儿那么多为什么。以我们的身份,普普通通是保护你小命的最好方法!”九娘说完,便拉着我一步步走入九鸾殿,那九鸾殿里早已有很多宾客入座,这宾客分为两拨,左边为其他部族的长老族长等,右边则为狐族妃妾以及皇子公主等,还有一些它族的。则那坐在九鸾殿最上乘的就是狐族妖王和妖后。
抬眸望着九鸾殿上那抹黄影,他没有了往日的醉气,没有往日的痴情,只有无尽的冷漠和孤傲,那是我的父皇,好陌生。
移开视线,我随着九娘坐到了右边靠后的位子上,而九娘却在我坐后转身便离开了,独留我一人。侧眼睨着那些奢望着离父皇更近一点,可尽管怎么争先恐后的抢位子,在父皇右手边有一席之地,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坐上去,望着桌上的哪些水果,不知为何有些伤神,这里好像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好玩,无论我怎么去感受,这周围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阴暗又压抑。
良久,身边的躁动才开始平静下来,现在身边都只坐着些狐族中不受宠的公主和它族的皇子。我看着那些别族的姑娘,略有姿色的都往那个空出来的位子靠了靠,略微平庸的则都挤在了狐族的皇子中,真实见风使舵,拜高踩低。
这精致华美的狐宫原来也就是如此,这些以为凭着容貌就能博得青睐的人可曾想过她们在这硕大的狐宫中,就像是一个个精致又昂贵的花瓶,天天过着被捧在手心的生活,但一旦碎了,就什么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