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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来访

辛正书房和正房中间本隔着一道小门,辛正转过小门,远远看见了母亲的贴身侍女流云,流云和妙风陪嫁辛府,实际年龄与吕若昭相仿,因此辛正唤她云姨。辛正见她行色匆匆往自己书府而来,必然是来寻自己,每年父母到春秋堂必然会带着她二人,因为二人武功不凡,母亲每年必让二人与自己过招,刚开始时一对一自己还是负多胜少,到了近些年,她二人联手与自己刚刚打个平手,但是二人练的是小巧功夫,尤善轻功,因路数不同,也不好比较。放在平时,今日他必然躲在小门后面,让她空寻一圈再突然现身吓一吓她,如今因为祖父之事也没了那份心情,便迎头寻上。

“云姨,可是母亲找我”

“正公子”,说着便把他往路边拉了一拉,“你三伯母带着辛思正在正堂和小姐叙话,小姐让我来寻你”,辛正知道,若是无什么重要的事情,母亲定是唤普通下人来找自己,让流云前来,必是有其他事情嘱咐。

“三伯母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辛正问道。

“三夫人与小姐脾气不对头,平时来往其实并不多,如今带着辛思来访,必是有关爵位承袭一事,你可要小心应对,三夫人心胸狭窄,凡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来者不善,千万小心”。

辛正知她所言不假,略一思量,三伯母高氏若为爵位前来,必然是与自家结盟来的,论嫡论长,都轮不到三房,上有长房,即使大伯父不在了,还是嫡长孙辛周,还有二伯父辛成岭呢,但是若自家鼎力支持,三房与二房当真可以作一较量。其中原因有三、一是祖母向来偏向三房,只是因为三伯父善于迎合祖母爱好,三伯母也是哄得祖母团团转,三府辛思已与辛太夫人娘家倒孙女定下亲事,不日便会成亲,二是在子嗣上,辛正一辈兄弟七人,三房就有辛思辛追辛寻三人,祖父也会考虑,另外三伯母高凤鸣的娘家高家乃是如今朝中武将,任武夷军统领,实力不可小觑,而二伯母丁氏出身中等之家,且家中败落。关于高家另有一段故事,按辛国公府与皇家的一诺,辛家原是不应与军方有如此深的关系的,也只是因为高家是在辛高两家联姻以后才担任军职,皇家才无别的说法,即使如此,也少不了落人口舌,齐国公之女当年嫁给武夷军总帅之子,便有兰台寺弹劾,后来因为先帝驾崩,木已成舟,就此了事了。

辛正略略准备,便跟着流云进了正厅内堂,“唉呀,正儿长这么大了,果然是一表人才,看这眉眼,这气度,和老四当年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眉眼中又有你四婶的样子”,辛正心中好笑,只听这位三伯母跟竹筒倒豆子一般夸得不行,见母亲使个眼色,心中明白,分别向高氏和辛思施了礼。

吕若昭笑道,“三婶你真是过奖,正儿还小,不像辛思稳重,明年就娶亲了吧?”,辛正心里嘘了个气,幸亏母亲机敏,要不然还得听她背书一般的絮叨半天,这才看见这位三伯母浑身珠光宝气,一张瓜子脸上涂抹了厚厚的脂粉,头上一只孔雀开屏的步摇镶了各色宝石,尤其孔雀眼中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后面跟着六个丫鬟也是各个穿着绫罗。

按照辛府家归,太夫人有八位大丫鬟、八位嬷嬷侍奉内外,各房正配夫人四位大丫鬟、四位嬷嬷侍奉,另有洒扫的小丫鬟不计,吕若昭的不喜人多,只留了陪嫁的两名侍女侍奉,另还有自家带的陪嫁嬷嬷两名,国公夫人觉得吕若昭用的人太少,知她爱静,只另差了四个大丫鬟专门做外堂杂事,各府往来时跟着也是个体面,吕若昭也没再好拒绝。高氏除了陪嫁嬷嬷丫鬟外,还有辛府分配的丫鬟,辛思快要成亲了,屋里面也有服侍的侍女,因此黑压压门内门外一片,。

高氏一听吕若昭夸辛思,更是眉飞色舞,说了一大堆辛思未婚媳妇娘家的好处来,只讲了半个时辰,辛思听得不耐烦哼了一声说道,“母亲,别如此说,让四婶和五弟见笑了”

高氏笑道,“自家骨肉,谁会取笑你”,说罢脸一拉,对着下人喝道,“你们退下”,六个丫鬟并下首服侍的婆子们纷纷退出了内堂,流云看了一眼也跟着下去了,高氏这才说道,“弟妹,正儿刚刚回府,本不该今日来扰你们一家子团聚,只是凡事宜早不宜迟,我呢,是个爽快人,就开门见山吧”。

“三嫂但请直言”

“如今大房那边呢就这个样子了,大哥卧床不起,当年离家去了蜀地,近二十年杳无音信,辛周与他娘至今不见踪影,老爷今年也近七十古稀之年了,看人家黄齐林三府,早早跟皇上报了自家的世袭公子,惟有我们辛家迟迟未定”。

高氏饮了一口茶拿眼瞥了吕若昭母子继续说道,“若四叔、弟妹和正儿和我家同气连枝,助我家三爷承继爵位,定是水道渠成了,我不妨告诉弟妹,太夫人已经同意了,她自会劝老爷,老爷一封折子递上去,皇上哪有不准的”

辛正知道他心理盘算的道理,不算上长房,三房四房两房合力争这爵位,二房势孤自然不是对手,可这爵位是哪是人多就能承继的。

吕若昭略一思索,笑着说道,“嫂嫂爽快之人,我也不多绕弯子了,实不相瞒,我与我夫君也曾谈论过此事,正儿久在江湖,他日以所学为国尽力,如果皇上允准或效力于阵前、或通过天下人才选拔之路,总之,我四房是对公爵之位是不会相争的”

高氏心中一喜,四房不争至少是去除一个大敌了,要知道辛成卓在朝在野的声望是远高于辛成岭和新成传的。

“但是,依小妹愚见,这爵位承袭凭才凭德而不凭力,也不是你我妯娌在这内堂中即能定下来的,先不说老爷身体康健,即使现在要定,也是老爷来定才是”,吕若昭也是快人快语,她出身将门本是有些气性有些傲骨。

“弟妹你先别急”,高氏正色道,“若你们夫妇扶助你三哥承袭爵位,正儿我必视如亲生,和思儿、追儿、寻儿一般留在府中,这临渊堂还是你们家住着,也不必分府独住了,我知道弟妹你娘家吕家富甲天下,这钱财方面我是帮不了,但他日若正儿想在朝中谋个职位、在军中当个统领将军,自也是易如翻掌”,辛正心中暗笑又觉得心凉,她这如意算盘打的,三伯父向来惧内,将来若承袭爵位,这国公府还不翻了天,恐怕到时弄权天下也未为可知。

“多谢三娘美意了,正儿野惯了,不喜拘束,将来大吴有召,我必竭尽全力,辛府有召,我必勇往直前,但是正儿对于争斗之事向来不喜”,辛正只见母亲看着自己点头称赞,母子同心,自觉畅快。

“你们娘儿俩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你们不帮我们,自然也不会帮着二房来对付我们的了,但凡能做到两帮相帮,我也是承了你们的情”。

“那是知然”,母子异口同时答道。

“即然如此,那我也不多留了,太夫人午睡该醒了,我也要前去侍候了”,高氏说罢便带着辛思和一众丫鬟婆子出了堂门,辛正母子远远地送了出去,那院中竹子甚是茂盛,有一两枝挡在了中间道上,只见高氏拿手一甩,后面的婆子赶快接住,顺手折下了一根竹枝。

吕若昭母子相视一笑。

“正儿,不愧为我儿”,吕若昭搀住辛正的手,握了握笑道。

“母亲,这都是您教导孩儿的,为人自当持心自正,只是眼下有一件大事”

“何事?”

“我刚刚得报,祖父被幽禁在宫中了”

“什么?”吕若昭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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