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吴皇宫中宫人不下五六千人,虽说认识东方化吉的也是有些的,然而太监宫女出入宫禁不便不说,这些认识他的人又未必是心腹之人,因此皇上让曾唤鸣亲自前来,但曾唤鸣却也不是什么清楚东方化吉长相。
却说昨日去见皇上,让皇上给户部加压查处私抬米价之人,户部机构庞大不说,上传下达自然费些时日,辛正便让半圆客栈上下广散消息,说是朝廷要查,聂傲果然心慌,派出人去加紧收购,辛正便去请了吕若愚来,本也只猜测这聂傲背后主使之人定是大夏国之人,要说是东方化吉,也只有三分把握,毕竟东方化吉对于大吴朝廷上下知之甚是清楚。
如今两国交战,对奸细等查的更严,大夏派往大魏的使臣又被魏帝婉拒,因此才出此下策,命人前来收米粮,然而米粮经蜀吴夏三国交界之处密送至夏,蜀国直送夏国必须过蜀道,而经三国交界之处到夏国却是十分便捷。
那孔雀屏后转出来之人确实是东方化吉,他见突然有个肥头大耳之人直唤自己真名,便急往向后堂溜去,这个肥头大耳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唤鸣,木华易容之术精湛,硬是把一个三十来岁的精明汗子易成了一个四五十岁脑满肠肥的奸商模样。
曾唤鸣等人一见他要逃,便知所料不差,曾唤鸣也只是凭着太监独有的嗓音猜测一试,他这一逃便验证了自己所想。
聂傲待在当地,见吕若愚身边这一胖一瘦二人急风骤雨般便追上了东方化吉,三人便动起手来,东方化吉左手攻曾、右手袭李,刚开始时倒还好,曾、李二人应对尚有余地,待到东方化吉掌法一变,掌掌如奔雷,势势如山倾,真不知有多大力气,曾、李二人长于奔袭,这硬碰硬的功夫却要弱上几分,转眼间便处于劣势。
聂傲这才醒过神来,一声令下,便有几队人马串出来,瞬间已把吕若愚、秦逸之假扮的贾公子以及辛正、辛丑等人围在中间,又有几个好手上去助东方化吉,曾唤鸣、李百民二人顿时险象环生。
辛正心中略急,重手打番了几个上来围攻之人,一看这些人虽然身负武功,吕若愚经商多年,早已在武艺上生疏了,秦逸之又不会武功,自己本没想到在此处便要动手,以为有自己和曾、李三人在,便不会有大的闪失。
心中虽急,手上更急,那些人见他手狠,一时也不敢上前,辛正便叫道,“曾、李二兄且退,我来对付他。”
曾唤鸣知道一人拼命、三人难挡的道理,对李百民一使眼色,二人借力跃回院中,辛正急步向前接下,没成想那东方化吉甚是狡猾,趁此空隙一溜烟地逃进后院,那几个武功略高的黑衣人又把辛正给拦下,辛正知道不好,本想快速了结了这三四个好手,这几人原本是一起的,互相配合有度,宛如一个阵法一样。
这一来二去,还不知要打到何时,紧急之下,催动功力,辛正手上如烙铁般通红,正是家传的推碑手法,那四个好手见他掌掌如火,阵法大乱,辛正一掌劈中一人,那人便软绵绵的瘫倒,这东方化吉至为关键,也没想去了结这余下之人,辛正便借势闯出圈子往后院追去。
这一耽搁只隐约见个人影,即使如此,辛正施张轻身功力,沿着屋顶追去,东方化吉左突右拐,二人绕了半个建康城,又一直追出城外,天色渐晚,辛正定力再好,此时也有几分焦急。
远远听见一阵杀声,随即又是几声惨叫,辛正听得真切,沿着声音追去,难道是有人截住了东方化吉,待到奔近,眼看地上躺着七八个人个个手脚松软,一试鼻息竟然都已经死了,微微听到一声呼唤,辛正听到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声音不知多少次徘徊耳旁,如今在此处听到,又是急、又是喜、又是担心。
拨开树丛后一看,不是她是谁。
林维正背靠着一根大树,嘴角流出了一抹鲜血,脑色惨白,辛正连忙上去扶住,探了探脉息还好,只是气血冲撞所致,取出一颗归云丸捏着林维的嘴让她扶下后,只好坐在她身旁静静侯着。
林中瑟瑟风声,辛正也顾不上东方化吉了,只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大黑,林维才慢慢转醒。
“谢谢你。”
“可好些了。”
“嗯,就是脚痛,大概是伤着胫骨了。”
辛正从未与女子如此近的接触过,天色已黑,心中更是忐忑,“林姑娘,你怎么会在此处。”
“我也追查东方化吉许久了,那日告知于你,见你忙于他事无暇顾及,这两日我带着人便在聂宅外面侯着,此贼却不露面,今日见你舅舅带人进了聂宅,便挑了高处观看,后面便见你们打了起来,一开始我还没瞧出是你……”
辛正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还是易容装,连忙揭下脸上伪容,露出本尊相貌。
林维眠嘴一笑。
“你这易容术也真是高明,连我…连我……都没瞧出来,要不是你用推碑手打倒那几个人,我还真不知是你,后来见你追着东方化吉,我武功极差,自然追不上你,便上南门口告诉五城兵马司的侯忠叔叔,侯叔叔让我留下,他自带着人去追,想必也是追不上的,没想到你们绕了半圈又往这边来了。”
“你这也太冒险了,那个东方化吉已经有了我辛家家传推碑手法的七八成功力。”
“我也是太心急了,本以为原祖父售我的内阵法,有这七八个府上护院,能拖住一时半刻待你前来。可惜了那东方化吉出手这么狠毒,我们圈圈打打,被他拖到了这林子里,阵法施展不开,护院全被打伤,要不是他们中的一人拼死挡在我身前,恐怕我的命也早没了。”
辛正心中不忍、又是怜惜,忍不住地捏了捏她的手,林维看了看她,脸上红晕渐起,辛正这才觉着造次,又觉着这手无比细腻温软,握着便舍不得松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