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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辛府长子

高楼目尽欲黄昏,梧桐叶上潇潇雨

一叶落知秋至,东吴京城建康辛府别院中,满园的梧桐树下,寂寥的蝉鸣却显得这雨后萧瑟的静室更为落寞,病榻上睡着中年人棱角分明双眉入鬓,嘴唇紧闭毫无血色,在这烛光映衬之下显得面色更加蜡黄,裸露出来的手面上一道道全是血印,交叉着让人不忍直视,一个青年跪坐一旁,手搭在病者的脉搏上,后面跪着三个年轻的女子,中间一位怀中抱着一个幼儿正在啃着自己的手指,不敢有丝毫的哭声,一袭紫色团纹五福临门长裙,脸容清秀可眉目间却略显轻浮,与这静谧的静室颇有些不搭,耳边挂着的金丝摞玉蝶穿花耳环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竟然是许家的家传宝物。左边跪着的女子目光透彻明亮,盘发于顶,一双秒目可人,虽然未施粉黛却顾盼多姿,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好韶华,右边跪着的女孩身量不足,约摸只有十五六岁,小小年纪却透着一股清愁,系了一块半月状的翠玉玉佩很是显目,眉眼与左边女子甚为相似。

青年慢慢坐起深深叹了一口气,中间的妇人挺身问道,“四叔,父亲可还安好”。

“许是我医道浅薄,不能诊断出来,似毒非毒、似病非病”

“那可怎么办才好,四叔的医术在我辛家可是仅在祖父一人之下,怎么连四叔都诊断不出”,中间的妇人边说边装着拿起一方紫色手绢擦泪。

“嫂嫂不能如此说,娘亲的娘家的巫术与医术道理不同,不是叔叔容易解得的”,说话的是左侧的女子,见她脸带不屑,紫衣女子也没说什么,毕竟身为长嫂,又在叔伯长辈面前。辛成卓正忧心,也懒得理他姑嫂之间斗嘴,只觉得这侄女在外长大,缺少些大家闺秀应有的气质。

“可如今父亲身在宫中给小公主诊治,小公主的喉疾每到这秋天便犯”,青年男子转过身来说道,只见他略带几须髭须,四十不到的年纪,和病榻上的人容貌有三四分相像,他便是辛府第四子辛成卓了,病人名叫辛成璧,乃是赫赫有名的辛国公府长子,本是名正言顺的公爵继承人,只因年少时受黄齐两家挑唆,与公爵父子反目后离家十余年。

“来人”,辛成卓叫了一声,话音刚落,外面奔进来一个仆人半跪于地,右侧的女子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仆人。

“四爷有何吩咐”

“二爷、三爷为何还未过来”

“小的已经去请过,二夫人说二爷一大早上就去了康王府拜寿去了,三爷今天身体有所不适,也不能前来”

“康王府?舒妃娘娘人在宫中,去拜什么寿,宫中小公主病着,舒妃娘娘也不会大摆宴席”,原来康王正是当今皇上第三子,因皇长子未及若冠便病逝,康王实际上论年龄实际上是仅次于肃王的皇子,舒妃正是康王生母。

“罢了”,辛成卓叹了口气,“辛丑,你速去宫门打探,看老爷何时能回”

那仆人应了一声,一溜烟就出门而去,直往宫门而去,辛家居于皇宫以南,这仆人一路小跑出门上门却往东而去,不时到了城东一条街巷便急急下了马,而后转进巷内只拐了四五个弯巷窄道,才溜进一大户人家后门,在那门上三重三轻敲了三下,这时门开,一个仆人伸出头来左右看了没人跟踪才让其进门。

这辛丑进门后绕过后院假山,经过一道小门后到了一块四五丈的小院中,只见平地上一老者坐于石桌边饮茶,看茶具很是讲究,通体透白,隐隐透着一层碧色,院中还有一对少年正练习剑法,虽然年纪轻轻,但身手利落,已是颇有根基。

老者见辛丑进门,便叫两个少年停手,随手丢过两块锦帕,一手丢出却飞向二人,薄薄锦帕正巧落于两个少年手上,手劲之巧,一看便是负有上成功夫的好手,两少年见有人前来,便向老者作了一揖,提剑转出小院去了。

辛丑这才走进,“小的见过国公爷”,原来此人是与辛家并立当世四公的黄国公,与辛、齐、林三家掌府国公同为内阁辅臣,并兼任刑部尚书,其子黄子安同朝为官,黄子安则为礼部尚书。

“免礼吧”,黄国公饮了一杯茶道。

“国公爷,辛家长子辛成璧并非病重,然而所患之疾并非病”

“不要故弄玄虚,是病又不是病,本公没有时间和你绕弯子”

“是,国公爷”,这辛丑眼珠一转又低下头去,“辛成璧所中的是巫术,辛成卓诊断半日也不见起色,看来是百夷凌氏出的手”

“百夷刀氏把女儿嫁给了辛成璧,难道还会对自己的女婿下手不成”。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辛丑吓得只头上冒汗,要知道他受黄家之命卧底辛府多年,满门老幼尽掌控在黄家手上,此时只后悔不该自作聪明多说这一句。

“还有其他消息吗?”

“国公爷,辛家长子和其母也就是刀氏并未回辛府,辛成璧是由其儿媳和两个女儿送回辛府的。”

“你说许晋的女儿回来了”,许晋就是辛成璧之子辛周的岳父。

“回国公爷,正是”

“你退下吧,我知道了,你还是速速返回辛府,有甚消息马上来报”

“是,小的告退”,说完拿眼一撇黄国公,见黄国公脸色颇好,又接口问道,“国公爷,老母小儿不知最近可好”

“你家中一向安好,有我黄府照管,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辛丑急忙称是,不敢再逗留,拜了一拜转出门外,又转回后院,出了后门,想要绕回巷口,谁知突然从天落下一个大布袋把他从头到脚套了进去,想要出手呼救哪还来得及,又着了一个重手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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