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衣薄风轻,枫林尽染。
霜落时节,细雨淅淅沥沥地下了数日,一番清秋,长空明朗。
程园中,雨打枯荷,满林黄叶。
“掩梦阁”中,一池秋水碧绿澄清,闭上双眼,侧耳可以听到隐隐的潺潺水声,数十尾红鲤在水中摆来摆去,这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景色和声音。
池水边坐着白衣素裹的梦痕,行云将柔软的丝袍披在了梦痕的身上,蹲在了她的面前轻轻道:“小姐,天气凉了,主子吩咐过你不要在外边呆久了,寒气入骨就不好了……”
“哥哥他真的走了吗?”梦痕禁不住地微蹙眉头,一想起那日中与哥哥高砚秋的争执,心中便开始了痛楚。
她终究挣脱不了她的心,了解了十四年前的真相,犹死重生后,她终于迎合了她的心,她想要留在程立雪的身边,和小爹在一起。
哥哥无法释怀,高家一切的悲剧都源自程宗楠的那封密函,他无法接受她的选择。
她做错了吗?
已经死过了一回。
当她从“东坡客栈”的楼上跳下时,便不奢望还能活着,可是在小爹的怀中苏醒时,想起程立雪为她所做的一切,看到程立雪那张似鬼非人的面孔时,她再也不能忤逆她的心,她要他,没有他,她如何活的下去。
于是,她失去了哥哥。
“小姐,你不要难过了,高少爷已经是佛门弟子了,他终究不会怪罪你的!”行云看着一脸苍白的梦痕,只觉心疼。
“他怎能不怪罪我呢?行云,哥哥虽说出家,可是他心中毕竟放不下一切,放不下十四年前的恩怨,放不下骆紫衣,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假和尚……”梦痕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手扶在了行云的手上:“来,我想在练一练,王大夫说我要多多锻炼,才能腿脚痊愈!”
“小姐,你从早上已经练了两个时辰了,主子吩咐了,伤到筋骨,不能急于求成,要慢慢来……”行云担忧地盯着梦痕:“小姐,你这样练下去,主子会怪罪行云和巧玲的!”
“小姐,李公子又来了……”突然间,巧玲一下子跑了进来,眉头紧锁,不悦地嘟囔着:“一天跑几趟,也不知道避嫌!”
“他今日来是向我告别的!”梦痕忍俊不禁地盯着巧玲:“你们两个丫头,心中只有你们主子……”
“小姐又污蔑我们,小姐,行云心中只有小姐呀……”行云慌忙辩解,一抬眼,却看见李宗明大咧咧地随着巧玲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