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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九血 妖兽之王

醒血是沦丧的第一步。那是不可言喻的力量,无法阻拦的渴望,沸腾的血液燃烧欲念,激发了本能,于是带来了没有自我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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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血妖兽之王

血种是种子,会萌芽,会成长。它躲藏在血液的最深处,静静等待,直到寄主连自身的名字都无法想起……那个时候,迷失之人会听见血的声音,而那个声音,是血种侵蚀人心,苏醒燃烧的声音啊。

而这,人们称之为苏醒的血液,也就是‘醒血’。

醒血是沦丧的第一步。那是不可言喻的力量,无法阻拦的渴望,沸腾的血液燃烧欲念,激发了本能,于是带来了没有自我的野兽。

妖兽是血液的奴隶,为之而生,为之而死。过分的贪婪,过多的死亡,知识和诅咒的积累,都是血种的食物,所以啊,大多人在前进的同时,却也让自己走向了没有退路的悬崖。或许,这就是‘现世’妖兽遍地的原因吧

妖兽不能抗拒血种,它们是行尸走肉,不死的腐物,失去的自我带走了克制,所以一往直前,不畏惧,不害怕,也就无所顾忌,成了丧心病狂的掠夺者。

叶紫很清楚‘醒血’的可怕,那是沦丧,迷失,和变质。但同时她也知道,‘醒血’又是很多‘大师’的杀人手段,因为大师可以在可控的时间里,极大的利用‘醒血’激发自身的潜力。叶紫遇见过这样的大师,而毫无疑问的,她都惨死而终。

醒血是虎口夺食,危机重重又充满诱惑,不是被逼急了,不会如此冒险。但白子棋似乎不是这样,他是很自然的展现了醒血,既不别扭,也不恐惧,是平静的模样。那跳耀的火焰无法侵蚀血肉,反而如残缺的盔甲,保护着寄主。

这是叶紫第一次看见有人如此轻松的掌控醒血,而且不会被火焰反噬。在她的记忆中,使用‘醒血’的大师,身上或多或少都会留下永恒的烧伤。

白子棋沉下了面色,那是集中和冷静。火焰跳耀的右手适应性的握了握长剑,像是回应,金剑出声,似低沉的怒风,已经准备好了席卷大地。

“金洛灵。”白子棋静静呼唤了金剑的名字,刹那间,右手的火焰爬上了剑身,熊熊燃烧起来。

不远处的‘夜女’看见了白子棋的异样,总是哀伤的眼神却难以理解的露出了一丝欣慰。夜女依然尖叫,刺耳的叫声却已不能影响此时的白子棋,倒是一边的叶紫,面对那几乎可以杀人的声音,不得不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

白子棋轻轻吸了一口气,在王的白光之中,犹如黑夜中的闪电,‘嗖’的一声就冲了过去。那是脱缰的野马,草原的孤狼,自由的双翼,终于放肆的翱翔。人如电,剑如风,风驰电掣,爆耀的剑气,所向无敌,雾状的阴暗难以承受,迅速溃散。

阴暗的‘夜之子’无法阻挡光(白子棋)的穿梭,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有一条清晰的道路通往了‘漩涡’(出口)。在那里,守墓人状态的夜女哭着张开双臂,想要拥有成长的孩子。

白子棋看见了夜女的眼泪,但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剑,顺势,燃烧的长剑拦腰斩断了哀伤的夜女。

剑身无血,火跳耀,白子棋唯一的右眼盯着脚下的夜女,不再天真的眼神带出了一丝冷冷的笑意。丰富的知识让人不再无知,却也让人不再纯真。强大的力量令人迷失了本性,深陷其中的孩子尝到了杀戮的快感,找到了那被埋葬的野心。于是,身上那妖异的火焰跳耀的更加明显,燃烧的面积也扩大了好几倍。现在,白子棋已有半个身子处在如血的火焰之中。

夜女并未死去,雾状的夜之子悄然聚集,‘钻’进夜女的身体,然后,那被斩断的身体通过阴暗连接,不一会儿就完整如初了。夜女属于深渊,阴暗属于夜女,在这个不接受光的世界,悲惨的死亡并不存在。所以,夜女也就成了永恒。

夜女的不死,白子棋应该不意外,事实上,白子棋想要夜女重生,因为那样他可以再感受一次杀人的感觉。杀人的感觉是会上瘾的,因为那里面有黑暗的东西,是高高在上的漠视,不用顾及的放纵,不被挑战的骄傲,和唯我独尊的自信。

白子棋笑着转身,燃烧的剑火焰更盛,将其慢慢举起,剑指不死之夜女——那是挑衅,一种高傲不屑的态度。

阴暗(夜之子)环绕于身,夜女如宝石般的眼睛满含泪水,让人看不透,她是喜极而泣,还是悲哀难挡。或许两者都有,又或许,是因为那曾经被挖掉的眼睛看见了相似的真相,所以产生了绝望。

啊——夜女张开嘴巴,用力呼唤,但她的孩子却还是接受着妖异的火焰,不肯回头。

白子棋享受现在的力量,喜欢这样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感觉。是啊,尝到了无所不能的感受,谁又可以轻易的放下呢。

然后,白子棋一挥长剑,人如电,又冲向了夜女。他的动作很快,比起之前,已经找不到身影,只有出剑刹那的剑光还能隐约窥探。剑光带火,每一次爆耀都会留下燃烧的火焰。那火焰是堵不可触碰的围墙,叶紫看见,当环绕在夜女身上的雾状阴暗(夜之子)触碰到了那道火焰,便会迅速燃烧,然后剥离夜女,瘫在地上成了黑灰的颗粒状。

不过,只是几秒钟的功夫,那不死的阴暗又会卷土重来,迅速回归,守护夜女。只是,火焰燃烧的过旺,阴暗剥离的速度跟不上回归的速度,于是,夜女身上的阴暗在火焰的侵袭之下,慢慢的褪去,渐渐露出了本体。

然后,白子棋抓住了空档,在火焰几乎包围了夜女的情况下,再次急进,顺势双手提剑,就又拦腰斩断了夜女。

白子棋带着越来越明显的笑意,那微扬的嘴角已经让叶紫感到不安,因为带笑的嘴角也烧出了妖异的火焰了啊。

但最重要的是,王(血印)的白光终于慢慢黯淡,于是,那被打开的禁忌之门再次发出轰隆巨响,一点点相互吸引,是要闭合。很快,因为王的白光的消退,不再被照耀的扭曲之物裂开了萎缩的脑袋,爬出了如肠子的黑红触手……

触手似刀,朝着光的方向,胡乱的挥舞起来。带着真实之眼的白子棋,自然就成了目标。但触手实在无用,甚至都没有接近白子棋就已被环绕的剑气斩断。

叶紫发现,自己已经不能让白子棋继续疯狂下去,她没有真实之眼,也没了剑光的守护,要是被降临的阴暗吞噬,必然是没有办法离开的。所以,叶紫第一反应就是跑向禁忌之门,勉强追着退去的白光,快速的接近夜女和白子棋。

“没时间了,快点走!”叶紫大喊,提醒着白子棋。但她发现,白子棋居然对着自己冷笑,站定的双脚,根本没有走动的意思。最后,这个被火焰完全吞噬的男人,居然举起带火的长剑,高傲又不屑的指着自己。

阴暗漩涡就在几步之外,叶紫却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那杀人的长剑就在前方。

“是我太大意了吗?”叶紫起初还以为,曾经是王的白子棋会是个例外,但最终,这个男人还是被血种吞噬,成了绝对致命的傀儡。

这是叶紫判断的失误,而这个失误,却是如此的致命。身后,退去的白光迎来阴暗,前方又是‘十阶妖兽’(白子棋),几步之外的出口(漩涡)成了绝路,是无论如何都抵达不到的。

白子棋黑发成白,如丝的银发垂至地面,燃烧的火焰照耀不了剑中的阴暗,那‘斗’子血印出现了清晰的裂痕,而阴暗,就是从这些裂痕中喷涌而出。

再次重生的夜女早已看见了这一切,所以美丽的眼眸流着悲伤的眼泪。她不要孩子这副模样,那是放纵的自由变成了致命的枷锁,沉重的锁住了自以为是的迷失之人啊。

啊——夜女总是呼唤,但它的呼唤又是如此无力,在血种面前,那尖锐的呼唤更像是一种赞美,痛苦又清晰的述说着,一个被知识埋葬的孩子,是多么的天真又愚蠢。

最后,白子棋唯一的右眼也终于烧出了火的痕迹。那是如血的嫣红,仿佛红宝石,璀璨夺目的熊熊燃烧。

无法熄灭的火焰,在悄然间燃烧掉了自我,强大的力量让人无法释怀,于是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终于跌落了悬崖,可笑的是,他们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这一步。沦丧和堕落总是在无形之间,越是强大,越是腐化,因为再也没有谁可以阻止那些带来快感的骄傲和不屑。

白子棋走了几步,有意又无意的站在出口之上(阴暗漩涡),现在,阻止着叶紫离开的不再是哭泣的夜女,而是这个成了妖兽的王。

叶紫满头是汗,绝望如海啸扑面而来,冲击着理智的防线。她现在才明白,以为的希望,原来不过是虚幻的海市蜃楼。白光只剩一道光柱,越来越小的照耀着中间的叶紫。阴暗袭来,禁忌之门闭合大半,那‘阴暗的漩涡’渐渐颤动,开始了不可挽回的崩塌。

叶紫看在眼里,急迫的求生让她顾不了那么多,终于迈出脚步,朝着白子棋冲了过去。

白子棋握着布满裂痕的长剑,火烧的面容,露出了杀戮的笑意,于是微微躬下身子,准备急进而斩……

无法展现知识的叶紫成了靶子,消失的白光和阴暗的袭来,却让她没有选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虽然,这不过是天真的希望而已。

不过,希望有时候并不是坏东西,因为在这个时候,白子棋胸口的命运之眼到达极限,开始闭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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