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烛光不再平静。
光影如同絮乱的蛛丝,将整个空间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一个含糊却又尖利刺耳的声音响起:“你还敢过来!既然你来了,那就不要走了!”
卢成武肝胆俱裂,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死死盯着他。
“她”那两颗独立于体外的眼珠充斥着赤红,好似要附到卢成武的身上。
卢成武正坐在土坑边,他一蹦而起。
“她”那老鼠啃过般的头发飘向身后。
“她”大大咧着嘴,向着卢成武冲了过来!
“啊呀!”
卢成武惊得大喊,他转身就跑。
卢成武如矫兔出穴般撒开腿往“她”追来的反方向奔走。
卢成武奔跑中带起一阵气流,甚至拖出一道残影。
但是这气流、这残影,几秒后便消失不见。
卢成武背靠墙壁,双腿不停地哆嗦。
难道这里没有其他的路?
难道管网就是唯一的通道?
卢成武在这宽大的地下室中,竟然没有找到一个能离开的出口!
本来“她”的速度虽然快,却远远比不上卢成武。
但是现在,卢成武成了笼中之鸟。而有什么能比笼子的主人,抓笼里的鸟更容易?
卢成武眼睁睁地看着“她”那满是烂肉的牙床越来越近!
卢成武额头上黄豆般的汗珠一颗颗地滚落。
他微微仰头看了一眼便右手扶着墙壁,双脚一顿。
卢成武的身体如没入墙中的鲤鱼,他朝着墙顶“游”了过去。
“她”见到手的猎物跑掉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地喊叫!
“她”跟在卢成武的底下,时不时猛然跳起,伸手抓向颤抖着在墙顶躲闪的卢成武。
卢成武看到那只肮脏惨白的手臂,多想继续往上爬,但是这里的墙顶最多只有三米高。
“呲”卢成武的裤腿被“她”抓破!
卢成武双手不稳就要往下掉,“她”癫狂的眼睛看到猎物马上就要到手了,发出无比欢喜的“咕噜噜噜噜”咯痰般的声响。
卢成武拼命地用手指扣住墙顶上一处凹陷,一股阴冷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卢成武吓的再次大叫起来!
“碰!”一根巨大的木棍出现在“她”的背后。
这是那张破旧桌子的一个木脚!
贝飞拿着这根大木棍终于赶了过来。
贝飞的腿有些发软,他咬着牙鼓足勇气盯着“她”大喝道:“老子和你拼了!”
“她”被木棍重重地敲了几下,疼痛使“她”发出尖声狂啸!
贝飞被这凄惨痛苦的叫声,吓得头皮发麻!
贝飞知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他抡圆手臂,用木棍打向“她”的后背。
“呼”地一声响,木棍未如预料打到实处,响起破空的声音。
贝飞只觉眼前一花。
下一秒,“她”的身体如同从地面生长出一般突然出现在贝飞面前两步的距离,“她”使力咧着嘴,右脚闪电般揣向贝飞。
贝飞看到那高跟鞋跟,斑驳的黑红色外裹着土粒,不由得心中大骇!
贝飞手中的木棍无法收回,他只能慌忙将木棍脱手,同时身体极速朝后退去。
即使如此,那尖锐的鞋跟依旧踢中了他的小腹。贝飞一声闷哼,捂着肚子跪在地上。
“她”双眼布满鲜红的血丝,赶了上来,再次狠命朝贝飞踹去!
“碰!”
“她”又发出了凄厉的嘶吼!
“叫你打我飞熊儿!”
“她”的背后,卢成武捡起木棍没头没脸地朝“她”打来。
“她”一边伸手挡着落下的棍子,一边尖叫着转身朝着卢成武逼近。
“我不打女人!但是你例外!”和豪迈的口号相比,卢成武声音却抖得像是筛糠。
“飞熊儿快来助我!我就不相信我们俩个大男人收拾不了‘她’!!”卢成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吼道。
贝飞忍住腹部的剧痛,他顺手从地上捡起两个砖头,挥舞着胳膊朝“她”冲了过来!
······
······
自从管道的口子被巨石堵住。
管道内的其他人都已失去了理智。
“啊!”····“呀!”·····
随着巨石另一侧的吼叫和尖叫响起,管道内依然清醒的宋洁和李思瑞,如同心已沉入了湖底!
她俩将血流如注的薛鹏包扎起来靠到一边。
宋洁想到“她”和自己的兄弟们正在搏斗,不由急得眼泪打转。
李思瑞死咬着牙齿,只见她跨步上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似乎在这漆黑无比的地底,聚集了一丝清幽的月光。
随着李思瑞海藻一般的长发飘扬起来,她手臂和脖颈的皮肤以看得到的速度起皱,并瞬间蔓延到全身!
李思瑞双手顶住巨石,大地微微开始颤动!
一丝光亮从石缝中射入。
随着光亮的增多,李思瑞全身的皱纹越来越多,她的汗珠凝成实质,如同珍珠一般滚落。
李思瑞全身的皱纹由浅滩,渐渐变成了沟壑,最终变成山谷!
“哐当!”,巨石再次落下!
李思瑞栽倒在地!
管网内再次黑暗一片。
······
······
大地突然地一震,“她”的注意力微微被分散。
“啪!”的一声,贝飞手中的砖头敲在了“她”的头上被拍的粉碎!
“吱!”好似踩死幼鼠的尖叫,从“她”的嘴中发出。
一丝血痕在“她”的脑袋上出现。
“她”狂性大发,嘴里的古怪叫喊越发凄厉!
“她”硬着身体挨了卢成武结实的一棍,顺势将木棍夺过猛力地往卢成武腿部横扫过去。
“啪!”木棍断成两截,同时听到“咔!”的一声从卢成武的小腿发出。
卢成武捂住腿骨只有翻滚的份。
“她”满眼愤恨,玩命地朝贝飞扑来!
贝飞微弓着身子,他小腹一片潮湿。甚至只要他的动作稍微大一些,便会扯动伤口引起撕裂般的剧痛。
贝飞看到“她”状若疯狗,连忙将双手一合,用手臂挡住“她”的反击。
但“她”的凶悍再度超过贝飞的想象!
贝飞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往后倒飞出去,而他合在一起的手臂如同被钢鞭猛力一抽般,筋折骨断!
贝飞如同断线的纸鸢栽倒在地!
凄厉古怪的叫声,半秒前还在远处,好似瞬间就近到了贝飞的耳旁。
贝飞眼前一片模糊,但一股强烈的危险感,使得他本能地往旁边一翻。
“哐当!”一声,“她”那无比坚固的鞋跟踩到地上居然冒出几颗火星。
“她”看到没有成功,不甘地怪叫几下。
“她”再次抬脚朝贝飞踩去!
此时的贝飞已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但怎奈自己有心无力。他只得再次抬起胳膊护在自己的面前。
“啊!”一声痛吼。
贝飞的手痉挛了。
他的前臂出现一个极细极深的小洞,这个小洞如同一口丰沛的泉眼,泊泊流出暗红的血液。
血腥味刺激到“她”的神经,“她”的怪叫声中带上了兴奋。
“她”再次抬脚向贝飞踩了过来!
!!!
垂死的呼号从贝飞口中发出。
他的手臂软软地垂到身体两侧,他的脑袋也露了出来。
“她”如同看到了最喜欢的东西,那双癫狂的眼珠带上了愉悦,嘴巴甚至咧到了耳根。
“她”的鞋跟朝贝飞的脑袋踩去。
那黏糊黑红的鞋跟对准了贝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