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柜窜出的火焰如同舌头,似乎要将杜桦磊卷入地狱。
但是杜桦磊似乎没有感觉,他的发尖被点着,空气散发出丝丝焦糊之味。
五人看着杜桦磊的样子心中异常难受,他们情愿杜桦磊打人、骂人,这总比如今闷声不动好得多。
“呜···”
一阵小声的呻吟传来。
贝飞听到这个声音,眉毛立马炸立起来。
他红着眼睛冲到石壁边,双手提住一个人的衣领,将他按在石壁上。
卢成武随后赶来,他对着这个人就是狠狠地两脚!
张工不停地痛呼,他被撞破的额角布满了大片的献血。
张工大叫道:“我只是听命行事!我只是听命行事!”
杜桦磊冷冷地盯着张工,一言不发。
贝飞红着眼,卡住他的脖子吼道:“听命行事?听谁的?Jeffptchl?这是人能做出的事情?!”
张工被卡得透不过气来。
他脸色涨得如同猪肝,他的嘴里依旧不停地念叨道:“我只是听命行事!我只是听命行事!”
薛鹏走到贝飞的身边,他拍拍贝飞的肩膀摇了摇头。
······
······
薛鹏对宋洁招了招手。
贝飞狠狠地盯了张工那如同猪肝一般的脸。贝飞将他扔到到地下,他把张工的头搬正,用手指撑开了他的眼皮。
宋洁如同一朵云般飘来。
她明显还没有从惊恐中走出,以至于显得面色苍白。
宋洁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盯着张工的眼睛问道:“告诉我Jeffptchl还有GJM的一切!”
张工的眼睛不可避免地和宋洁对视上,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万花筒的世界。
他眼前无尽的碎片正在不停地转动,不停地聚合,不停地散开。
那一朵朵繁花,数以千亿次地盛开,随后慢慢凋谢。
在深海的海底,阳光直直投射进来。无数轻柔的水母一片一片地随着水流飘荡,空若无物又夺人心魄!
张工的双眼渐渐呆滞起来,他的脸带上了神圣般的色泽。
“Jeffptchl?我愿意付出我的所有,只为见Jeffptchl一面。”
“但是伟大的Jeffptchl到现在也没有召唤过我。”
“我只知道他无处不在。”
“我只知道他无所不能。”
六人皱起了眉头,这到底算是一个怎样的回答?
宋洁有些不甘心,但是无论她怎么询问张工关于Jeffptchl的事情,张工唯一的反应便是满脸虔诚地祷告。
薛鹏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个张工一定也并不清楚Jeffptchl的事情,他示意宋洁更换话题。
“那个什么GJM工程?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就在进行这样的研究,不可能不知道。”宋洁问道。
张工面露笑意,好似感到无上的光荣。
“GJM工程就是Jeffptchl所开启的变革,而我能参与其中得多谢上天的赏赐。”张工说道。
“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人类将会产生一场巨变。”
“GJM工程必须在那之前完成。”
“所以为了加速进度,我们必须要有足够多的样本和原材料。”
六人听到这里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
“难道样本就是人的脑组织?他们也有生命,你们于心何忍?”
“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伟大的变革本就会伴有牺牲的。”张工叹了一口气。
杜桦磊盯着张工,他的面色如同结冰一般。
“可惜的是,现在GJM工程却遇到了巨大的瓶颈。”
“那条螺旋线十分不稳定,它似乎时刻都在自我分解中。”
“我们发现,这样的结果极有可能是它的最终段未完成的原因。而我们寻找注射了GJM试剂仍能保留意识的人,就是为了这样的目的。”
张工的表情如同冰谷洒满了阳光。
“GJM工程瓶颈的出现,迫使我们冒着巨大的风险开始撒下大网寻找这种人。但是由于我们不知道这种人的共同点,最终的成果异常可怜。”
“毕竟这类人已经不能以百里挑一,而是要用千里挑一来形容。”
“直到几天前,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老天的眷顾。”
“我们居然在同一天看到两名注射GJM试剂后依旧保留了意识的人。”
“而且是完全意识!”
一阵火气袭来,杜桦磊将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
“可惜啊,年轻的那个跑掉了。”张工的表情变得有些懊恼。
随后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也不能要求那么多,至少我们带回了年老的那个人。”
“从年老的那个人身上我们找到了突破瓶颈的关键点!”张工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也许由于兴奋,六人看到他的眼睛渐渐鼓涨、他的额头慢慢凸出。
“原来我们之前的方向是错误的。”
“原来GJM工程还需要催化剂。”
“原来这些催化剂就在这类有着清醒意识的人的体内。”
“原来这类人的共同点如此匪夷所思!”
张工涨红了脸,他连珠炮一般讲了许多,他居然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伸着舌头。
六人看着张工皱起眉头,他们的神色越来越严肃。
宋洁有些急迫地问道:“那这个共同点到底是什么?”
“虽然还未得到证实,但几乎能肯定的是,这些有着清醒意识的人都经历过······”
“嘭!”
张工那如同正在充气的脑袋突然破裂开来。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张工的脑袋随之被炸开花!
离他最近的宋洁立刻被气浪掀飞,她撞到石壁上昏了过去!
杜桦磊疯了一般冲到宋洁的身边,他抱着宋洁的身体手足无措地摸着她的头发。
薛鹏等人也被气浪掀翻在地,一片痛呼声传过来。
薛鹏捂着被撞得生疼的脑袋,他晃眼发现张工的脑干处,一块闪着红光的晶片被烧得焦黑。
······
······
杜桦磊木讷地坐着,想起那个“人形怪物”用脚写的那几个字:“杀了我。”
“人形怪物”流的那两行清泪,他仿佛正在埋怨自己的无用,在悲叹自己的一辈子。
杜桦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望向已经烧净的玻璃柜门喃喃说道:“父亲,你都做到了这个地步······”
“如果这些都算没用,那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有用的了。”
“父亲,走好。儿子会为你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