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原野。
一个充满少女气息的房间。
眼见之处一切井井有条,地面、桌上、床边一尘不染。
这是真的洁净,即使用衣袖擦拭这里,都不可能发现任何的污迹。
此时窗外淡金的月光悄然洒落于房内。
靠近窗口之处,如同铺着一层流光溢彩的金砂。
房间有一张柔软的床,鹅绒黄的被单色泽让人感到柔软与温暖。
床边坐着一个年轻男子,这个男子肌肉紧实,满脸憨态,如同一头小小的肉熊。
男子此时正呆呆地看着趟在床上的那个人。
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他的每根肌肉都如同喝醉了酒般提不起一丝力气。
但是他完全不在乎,他只是眼神疼惜地看着床上之人。
这是一个老妇人。
她全身的皮肤从手臂开始都深深皱起。
如同年岁已久的苍老榕树皮。
她的呼吸如此缓慢,胸口的起伏是如此地微弱,好像随时伏下去便不会再起来。
“为什么还不恢复?”男子有些焦急地想道。
同时,在离此不远的另外一间房内。
杜桦磊同样看着安静地躺在床上的宋洁。
这么多天过去了,宋洁依旧没有醒过来。
杜桦磊有些自责地地下脑袋,他的手抓住宋洁的手。
自己只是被刺中几根麻醉针剂,现在仍然感到行动不便,更不要说宋洁背上插满了一片银毫?
杜桦磊看着宋洁,他想起大约一个多星期前。
自己醒来发现周边一片黑暗。
更重要的是,自己如同被火烤过一般,浑身充满了虚脱感。
不知为何,很少焦急的他坐不住了。
一股莫大的恐惧向他袭来。
杜桦磊拼命地伸展自己的身体,但是他却碰到了坚硬的东西。
好似自己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物体里面。
杜桦磊的额头不由自主地流下冷汗。
他停住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再胡乱挣扎,这时适应了黑暗狭小环境的他发现几束微弱的光线从头顶洒落。
杜桦磊的手朝着光明处伸去。
光明处的附近有些松动,杜桦磊轻易地撩开了顶部。
杜桦磊猛地站了起来。
大量的光明让他有些晕眩,他不由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杜桦磊才敢睁开眼来。
这是哪里?杜桦磊有些迷茫。
在他的周围,是一片废墟。
一片烧焦的废墟。
而他看到困着自己的地方,是一块极大的倒塌墙体。
就像拆迁区随处可见的那种,只不过自己这块内部似乎经过了改造而有些不一样。
杜桦磊看向周围,只见周围也有着类似的墙体。
他拖着麻木的躯体,拼了命地朝这些墙体赶去。
······
······
旗枚市,帝国集团总部,世纪大厦。
全身缠绵绷带的木乃伊呆呆地坐在金属床边。
Jeffptchl静静地看着他。
Jeffptchl心中有些奇怪,这个人再次变得十分普通,不久前那份压迫的气息早已消失无踪。
真的是自己的幻觉么?
Jeffptchl暗中叹了一口气。
现在Jeffptchl正在等待,他在等待对方开口。
过了许久,房间仍旧一片安静。
站在Jeffptchl身后的豆芽有些不耐烦,他的身体往前动了动,似乎要质问什么。
感觉到动静的Jeffptchl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停止。
豆芽不甘心地退了回来。
房间再次安静了下来。
又过去良久。
Jeffptchl转头看了看豆芽,豆芽掏出一个四方形的仪器。
随着他的手指按动顶端的按钮,一个声音传出:“拆迁区那栋楼,逃到那里!”
Jeffptchl说道:“从你身上找到一副通讯器。虽然外壳被烧毁,但是内部的芯片却万幸被保存下来。”
“我现在想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是谁要求你们去哪个地方的?”
木乃伊般的男子眼神露出黯然的神色。
但是他仍旧不回答。
豆芽忍不住喝问道:“这个人故意让你们去那里,而那里正好装着炸弹。他到底是什么目的,你还不明白吗?!”
木乃伊男子听到豆芽的话好似呆了一呆。
他将自己蜷缩起来,好似要把一切隔离在外。
豆芽看着他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此时Jeffptchl的声音响起,如同毫无波澜的湖水没有一丝焦急:“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想弄清真相。”
Jeffptchl踱步到墙边,他的手在墙体一侧拂过。
片刻后,这面墙体居然出现了投影。
四具排放整齐的尸体照片渐渐浮现了出来。
Jeffptchl看了几眼这四具焦炭般的尸体,随后他对木乃伊一般的男子说道:“我们也只是想弄清楚关于他们的真相。”
木乃伊一般的男子看着墙上的照片,眼神中似乎充满了痛苦。
他甚至都不敢再看下去,全身发起抖来。
“你再好好想想吧。”Jeffptchl说完后便留下芯片和墙上投影的照片转身带着豆芽离开。
“啪”地一声清响。
房内只剩下了木乃伊一般的男子。
他呆呆地看着墙上那张照片,看着照片中那四具尸体。
也许就如同他自己所说,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但是现在看着这四个无辜的替死鬼,罪恶感充斥了他的内心。
已经第二次了。
同样的手法。
愧疚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但是他却没有丝毫后悔,为了达到目的,他会不惜一切。
而这些他所造成的罪恶,他一定会还债。
······
······
绯色原野。
贝飞依旧坐在床边。
老妇人一般的李思瑞一动不动地躺着。
“飞熊儿,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这是我哥答应我的。”门外拄着拐杖的卢成武说道。
贝飞转头看看他,勉强地笑了笑。
门口的卢成武虽然在安慰他,但是卢成武自己却是满脸疲惫。
显然他已经许多天未好好休息过了。
贝飞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
这段日子他内心的煎熬非但不会比自己少,说不定比自己想得更加严重。
“武子,我想喝酒。”贝飞说道。
卢成武咧嘴一笑,却早没有了原来那种发自内心的欢乐。
卢成武说道:“好嘞。我去叫磊子哥!”
“也许喝醉了今晚就能睡着了吧。”转身离去的卢成武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