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原野,508办公室。
众人听到傅伯称自己为“将死的老人。”
不得不说,他们并没有太意外。
傅伯的脸色,他虚弱的身体,他蹒跚的脚步。无不显示出患有某种疾病的迹象。
他们不意外,但他们的内心却非常不是滋味。
一直没有开过口的薛鹏将自己的手搭到傅伯的手背上,他黑亮的双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薛鹏说道:“傅伯,你没有必要如此。”
傅伯看着薛鹏,他表情慈祥却也坚定地说道:“与其作为病人痛苦又毫无尊严的死去。倒不如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薛鹏久久地盯着傅伯,他没说话。
傅伯微笑着,他也没有说话地看着薛鹏。
其余四人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自己的胸口,一丝异样的情绪如同实质,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良久,薛鹏的眼中泛起了晶莹,他开口柔声问道:“傅伯,你相信我么?”
傅伯如同爷爷一般拍了拍薛鹏的肩膀,他的语气慈祥却也充满了肯定。
“一直如此。”
······
······
旗枚市,帝国集团总部,世纪大厦。
离早晨6点还有3个小时。
Jeffptchl站在被厚厚窗帘遮住的窗口。
还有3个小时,“他”会出现吗?
不知为何,此时的Jeffptchl甚至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可耻。
但是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Jeffptchl就时时刻刻地体会着这一点。
他已经当了太多年别人的工具,他已经尝遍了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滋味。
要让自己不再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唯一的办法就是凌驾于所有人的头上。
为了这个目标,Jeffptchl背弃了真心待他的“他”。
但是话说回来,“他”真的就抱着“他”自己所讲的那样崇高的目的吗?
Jeffptchl表示怀疑。
思绪回到Jeffptchl的身体,他问道:“情况怎么样?”
恭敬地站在Jeffptchl背后的豆芽答道:“自从抓住那个小伙子以后,再没有其余人出现过。”
Jeffptchl点点头说道:“这很正常,在我们神经紧绷的时刻,他们不可能露面。那个孩子安顿好了?”
豆芽恭敬地答道:“已经给他上过药了,在我们城北的基建部关押,绝对没有人会想到。”
Jeffptchl不再答话,他负手看向厚厚的窗帘。
Jeffptchl认为,“他”应该会猜到那个孩子不在世纪大厦,但是帝国集团的地产和员工遍布各处,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他”能做什么?
Jeffptchl很好奇,也很期待。
······
······
绯色原野,508办公室。
他们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搞清楚,比如说绯色原野到底是什么地方?
傅伯的回答在他们的意料之外:“我也不知道。”
再比如说墙上那个怪花图腾到底是什么东西?原野上的花到底是什么花?事后他们身上的特异之处如何解除?
他们得到的回答只有:“我也不知道。”
五人虽然无比失望,但是他们没有继续问下去。
或者说他们没有时间问下去了,他们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时间离早晨6点只剩下2小时。
薛鹏沉默,随着他双眼的闭上,在他的脑海中闪出一片庞大的星图。
每颗星星都闪着耀眼的光芒。
如果仔细看去,它们之间都连着一条如同水晶搭建的通道,每条通路都连向了一种可能。
这一片密集的通路起点不同、方向不同,但却都朝向了一个方位——找出卢成武,救出卢成武。
······
······
“傅伯,这个时候就是你出来的唯一时机。”薛鹏对傅伯说道。
傅伯漫不经心地点着头。
薛鹏皱了皱眉头,他问道:“傅伯,你明白我所说的了?”
傅伯的眼睛这才有了焦点看向薛鹏,他微笑着答道:“知道了。”
薛鹏安排完计划,离早晨6点只剩下1个半小时。
贝飞严阵以待。
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他,他必须将头开好。
薛鹏看着贝飞说道:“小飞,拜托你了!”
贝飞坚定地点点头。
······
······
夜本应万籁俱寂,但旗枚市有三处地方异常喧嚣。
一处为美发足浴街,无数的摩登女郎站在街头;
一处为酒吧区,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豪华的会所、金碧辉煌的K吧让人陷入软绵绵的梦境;
还有一条街则拥有无比紧张的氛围。
这里的人都不带眨眼地看着电子屏幕。
他们有的人拿着纸笔不停地记录着;有的人耳朵一直贴在手机上说个不停;有的人开心地大笑着;有的人则相互抱着脑袋痛哭流涕······
这条街的入口矗立着一个高越十米的巨大铜质雕塑。
据说是这里的人们自发集资订做的。
雕塑为一只铜牛压住一只黑熊。
它代表着“牛”将永远压住“熊”。
这里是旗枚市的股市一条街。
这里聚集的人不分昼夜,他们祈祷,他们诅咒,他们求饶。
他们互相对话的时候,每句话都必须带有“牛”的谐音。
在这里的禁忌就是,绝不能发出任何带着“熊”的音节。
他们做的一切一切,目的是为了永永远远地留住“牛市”,留住了“牛市”也就代表着,留住了他们的荷包。
今天,股民街中心地带。
近200个资深的股民扛把子正在聚头讨论大盘的行情。
他们的威望很高,高到许多股民自愿跟着他们进退。
因为他们是高手,跟着他们,不管投的那只暂时涨或跌,他们总能赚到钱。
每日快到天亮时,这200个扛把子就会聚集在此。
只是,今天怎么多了一个人?
······
······
凌晨五点。
旗枚市的很多户家的床上,都惊坐起一个人。
他们拿着电话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他们完全不相信这件事情,但是电话里的人如此言之凿凿。
更重要的是,电话那头是股民心中的扛把子。
“怎么可能?!帝国集团从非客户方转入大额资金冲减账面应收款,集团高管集体做空股票,意欲中饱私囊?!”无数个头脑还未清醒的人如同受到了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