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们的目标，你过来是想接近GJM工程。”
这简单的一句话，对于杜桦磊来说如同宣判了死刑！
“怎么回事？难道我哪里做错了？如果我没做错，为什么就这么直接便讲出如此重要的信息？！”杜桦磊脑中不停地翻动。
杜桦磊再次回想，他确认他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不可能有人认出他不是张峰！
杜桦磊曾经在刑警队工作，他也知道抓捕了两名嫌疑人，往往会分别审问。
这时一个常用的技巧便是，分别告诉他们对方已经招供。
这利用的便是人的怀疑心理。
杜桦磊认为现在已经到了是祸躲不过的时候。
他必须，他只能坚定地相信，对方只是在试探！
那现在这种情况下，张峰听到那句话后会是什么反应？
心惊？害怕？紧张？
不，张峰不会知道那句话中的“目标”是什么。
张峰更不可能知道GJM工程是什么。
那么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即使告诉他下一秒便将暴毙的信息，只要这个信息的传达方式他不能接收，比如这个信息是用盲文传达给他的。
那他得到了这个信息，就如同没有告诉他一般。
但现在，这句话“张峰”听得懂，可是“张峰”不明白含义。
那么“张峰”不会像没有听到一般，无动于衷。
他有的反应只能是。
疑惑。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杜桦磊想到了这些。
杜桦磊强压下内心的波涛，他微微皱起眉来，他眼神茫然地低着头沉思起来。
任何人看到他的样子，都能感觉到他浓厚的困惑。
介于他的样子是那个声音说话之后才作出的反应，所以任何人都会以为，这是对那句话的困惑。
······
······
这个“张峰”到底何方神圣？
豆芽看到Jeffptchl一直皱着眉头，甚至还说出如此机密的事情。
Jeffptchl也不知道为何，他只是本能地感觉哪里不对。
即使这个“张峰”的经历非常简单，非常容易调查。
但是Jeffptchl知道，有时候越简单的东西却越复杂。
就好像一张白纸，能添加的线条总比画满笔记的纸张多。
······
······
杜桦磊内心越来越没有底。
那个毫无感情的声音时不时问他几个毫无关联的问题。
也正是这些问题让杜桦磊确定，那个“目标和GJM工程”，的确只是一个试探。
同时，杜桦磊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多说了。
所以，对于提问，杜桦磊大多以默认和简单的否定作答。
他也毫不隐藏自己的情绪，越发不安的神态展露无遗。
······
······
自从“张峰”进来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Jeffptchl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他的无数试探都如同泥牛入海，化为无形。
因为这个“张峰”的回答都很简单，很真实，而且总能切断他后续的布置。
Jeffptchl不知道这是极度聪明？还是做到了以不变应万变？
······
······
杜桦磊脑袋如同浆糊一般，虽然他每次回答都如此简单。
但是背后巨大的考量却无人知道。
杜桦磊担心再继续下去，他终会露出破绽。
杜桦磊觉得自己必须开始反击！
杜桦磊，此时应该是“张峰”，哆哆嗦嗦地开口了，他眼神躲闪地对着不知何方的监控说道：“我，我，我不要援，援助了，我，我想走······”
杜桦磊的声音如此颤抖，他的脸色和嘴唇有些泛白。
他的眼睛疲惫中还带着一丝惊恐。
这时的他就像是在暴风雨中的娇嫩花朵。
在这个压抑的环境，周围尽是炽白的光芒。房间除了一张桌椅放于正中，再无任何物件。
再加上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还有很容易想到的监控，正在某处对着他。
任谁都会感到无助，感到害怕。
更别提“张峰”这个人。
所以“张峰”不想要援助了，他只想离开这里，他只想让自己有安全感。
这很好理解，而且完全没有错。
杜桦磊说完这句话后，房内又再次沉默了下来。
许久后，那个声音响起：“张峰先生，请你理解我们，你可以出去了，不过不要离开。经过下轮的调查，你便可以正式加入计划，得到我们的援助。”
阿托品的药效未过，杜桦磊依旧感觉全身无力。再加上这一个小时的久坐，使得杜桦磊起身时脑袋晕眩，他立刻又坐倒回位子。
杜桦磊稳稳呼吸，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去。
杜桦磊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发起寒颤身体抖了一抖。
······
······
世纪大厦的最顶层，那间巨大的办公室。
豆芽看到Jeffptchl自从213号走后，便没开过口。
豆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终于，Jeffptchl开口说道：“有意思。”
这次未等豆芽发问，Jeffptchl就解释道：“这个张峰从我们现在的调查情况下看，未发现有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只看调查，包括我在内，没有人会在意。”
Jeffptchl踱步到窗台，他背负着双手望向遮着厚厚窗帘的玻璃。
“可是我看到了他的人。”Jeffptchl说道。
豆芽不明白，在他看来经历如此简单的人能有什么问题？
何况张峰常年居住的康健疗养院上上下下都已确认，监控中的那个人的确是张峰？
Jeffptchl说道：“太完美。从他进入这个房间就太完美。”
Jeffptchl回想张峰进门后的一切行动，他说道：“这个张峰从进门起，就一直在表现他简历中的特征。”
豆芽不明白Jeffptchl的意思。
Jeffptchl说道：“这个张峰步伐虚浮，全身无力，呼吸沉重，甚至连抬眼的虚弱感都十分到位。可以这样说，他的每一秒，每一个动作，都在表明他患有心脏病。”
Jeffptchl说道：“而且他身体语言也无时不刻地表现他内向的性格。无论躲闪的眼神、坐下后将手放于桌上围着胸口、缩于椅背还是并拢的双脚。都能看出他内心防卫和不安全感。”
“只是，这些身体语言仅仅为参考。很多喜欢环抱双臂的人，不一定非得并拢双脚，有的眼神会躲闪，身体不一定会蜷缩起来。这个张峰的每一个身体语言，出奇一致地都在展示着他的‘性格’。”
“最重要的是，对于我的提问，他的回答都尽可能地简单，还都是实情。”
听到Jeffptchl的分析，豆芽心中才觉得不对。
就像Jeffptchl所说的，这个张峰太完美，简直和他的简历一模一样。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能说出哪里不对。
Jeffptchl微微侧头。
豆芽赶忙拿起便携电脑。
Jeffptchl想了半响后说道：“213号，张峰。重点跟进。介于他的相关信息已经调查，未发现异常。所以第二轮更改项目，为使用硫喷妥钠后的测谎检测。”
Jeffptchl停了下来，片刻后点评到：“对他的评价，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