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元立果?”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问道。
一名黝黑矮壮的男子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椅子上。
他在一间布置非常简洁的房间。
明亮白炙的灯光,照着仅有的一套银色金属桌椅。
这个黝黑的矮壮男子正坐在这唯一的椅子上。
这间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但是那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却从墙上某处响起,充满了整个房间。
“嗯,嗯,俺叫元,元立果。”元立果有些忐忑。
元立果微微惊慌的表情,他身边的拐杖和他那只独脚都被墙顶四个的高清摄像头传到了大厦最顶层的一间巨大办公室内。
Jeffptchl背负着双手站在大银幕前。
豆芽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
Jeffptchl已经不眠不休地“面试”了24个小时,而且看样子他打算一直“面试”下去。
豆芽知道Jeffptchl对那件事情有多麽重视。
Jeffptchl微微侧身,豆芽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送了过去。
Jeffptchl低头扫了一眼后便开口问道:“你是瓜农?因为劳作时锄头将腿弄伤,未及时医治以及被感染后不得不将腿截肢?”
Jeffptchl的声音在那间房内响起。
元立果连忙点头:“嗯,嗯,俺是种西瓜的。”
Jeffptchl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是旗枚市杨柳村的瓜农?我之前并没有听说过旗枚市能出产西瓜?”
元立果额头微微冒出冷汗,他并不是瓜农。
当时投递简历的时候也只是随便试试,并没有想到会有遇到现今这个情况。
元立果硬着头皮说道:“嗯,嗯,俺,俺是自己单独开辟一块地来种的。”
Jeffptchl关上通话器。
豆芽连忙拿起便携电脑,他知道Jeffptchl要开始点评了。
Jeffptchl说道:“第134号,元立果。此人无需调查,简历为假,也非目标,将其赶出。”
豆芽有些疑惑:“简历为假?”
Jeffptchl缓缓闭上眼睛说道:“旗枚市不是不出产西瓜,准确说是无法种植西瓜,就算自己开辟地也不行。”
Jeffptchl说道:“西瓜种植的土壤为微酸性,而旗枚市的土壤为中碱性,西瓜根本无法存活,故可知其简历为假。再次,露出的破绽如此低级,故并非目标。”
豆芽心念一动,他提醒到:“但是我听说有很多方法能改变突然的酸碱性,比如施肥。”
Jeffptchl冷笑道:“是可以改变,但是生活已经如此困难,为何要费如此大的成本做这些?为何不种植本就适合碱性土壤的作物?”
豆芽连忙闭嘴,他暗暗咋舌地将Jeffptchl的评论一字不落地记录了下来。
Jeffptchl呼吸了几口气,片刻后他开口说道:“下一个,135号。”
······
······
“您休息会吧,已经连续三十四小时了。”豆芽关切地说道。
Jeffptchl用手揉着眼睛,他依旧站着,他的身形被荧光笼罩,越发显得骨瘦如柴。
“下一个,206号。”Jeffptchl没有理会。
这次进来的是一名黑瘦的男子。
这名男子十分普通,他进门后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正在关闭的门。
他环顾了整个房间才缓缓地坐到椅子上。
他将双手放于桌上,可以看到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断了一节。
“你叫文庆?因为当扒手四次入狱,后悔过自断两指。但因入狱的经历,无人敢用,生活困难?”
文庆默然点头。
“你先出去,等待第二轮检查。”
文庆愕然,这就完了?他还一句话都没有说。
豆芽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快?
Jeffptchl知道,如果“他”还活着,那么未来和“他”的斗争中自己必须有人能帮助出谋划策,至少可以提醒自己。
Jeffptchl有些失望地转头看了豆芽一眼,心想他何时才能真正独挡一面。
Jeffptchl说道:“那个人进来时会注意周围的环境,特别是背后的门,甚至是确认了很久后才坐到位子上,之前的人有谁这样做了?”
Jeffptchl接着说道:“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扒手行窃前会本能地计划逃离路线。这并不是主要的,你注意到他大拇指中的那条倾斜的老茧了?”
豆芽回想刚才高清摄像传输的画面,他只看到那个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断了一节。Jeffptchl这么一提,他才注意那个人因为没有食指和中指的阻挡,大拇指上的确有一条倾斜的线。
原来那是条老茧。
Jeffptchl说道:“那个地方有条老茧非常罕见,你不觉得是经常拿着又硬又薄的东西造成的吗?比如刀片?”
豆芽听Jeffptchl这么一说,恍然大悟,扒手用刀片划包是他们的基本功之一。
Jeffptchl微微侧头,豆芽连忙拿起便携电脑。
Jeffptchl点评道:“206号,文庆,可以继续跟进。下一步确定他的四次入狱经历,调查本人信息以及是否为目标。若不为目标便直接接受第三轮GJM催化剂测试。符合测试便安排人布置其再犯偷盗的行为,被失窃主人正当防卫打伤送于公司安排的医院。后因‘医疗事故’身亡,其组织用于GJM工程。”
Jeffptchl确定豆芽记录完毕后再次开口说道:“下一个,207号。”
······
······
“面试房”外的墨镜男子叫道:“213号。”
杜桦磊知道该自己了。
已经过去快两天的时间,杜桦磊的内心越来越没有底。
即使他和薛鹏为这次的“鸿门宴”准备了太多。
但是随着与绯色原野的众人失去联系,他的不安随着时间变长而越来越大。
在这近两天的时间里,每个人都接受了彻底的搜查。
幸好杜桦磊在通讯无法连通后便及时取出了米粒耳机。
他们只在杜桦磊身上找到了那瓶非常重要的“速效救心丸”。
心脏病人随身携带“速效救心丸”非常正常,或者说不带才不正常。
但就算如此,他们还是从药瓶中倒出几颗药品。他们确定了这的确是“速效救心丸”后,才将药瓶还给杜桦磊。
他们倒药的时候,杜桦磊面上虽然平静,但是手心却冒着冷汗。
杜桦磊清楚这个药瓶中除了速效救心丸外,还有其他的药。
比如说阿托品。
为了伪装得像,他必须隔段时间就服用阿托品,人是不可能自己控制自己的心跳。
一个人活力四射,心脏如同水泵一样有力,任谁看都不像是有心脏病的样子。
杜桦磊害怕他们偏偏倒出了阿托品。
当他们检查后杜桦磊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没有出意外。
眼看要轮到自己了,杜桦磊借故上厕所。他准备再服下几颗阿托品加强自己的虚弱感和心脏的无力感。
厕所里的杜桦磊拿出药瓶,他取下鞋带尖端的那段又细又硬的硬物,小心地伸进瓶口。
杜桦磊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心理素质怎么下降了?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两颗和别的药丸一模一样的小颗粒弄出服下。
“鹏哥想得真周到,把这些阿托品沾到了药瓶的内壁上。”杜桦磊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