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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修行

“快跑……”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对着呆滞的少年呼喊道。

“啊!”猛地从床上坐起,星羽喘了喘气,闭上眼睛用手捂住自己还有些昏沉的脑袋,这才将胡乱的思绪整理妥当。

“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星羽睁开眼望向一边,一个身形挺拔的中年男子正背对着他望向窗外。“这是……”星羽看了看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

又是一片陌生的环境。

“以你当时的情景,如若不及时救治,必然活不过三日。”中年男子转过身,露出了他沟壑分明的脸庞。“嗯?”星羽听到这话,用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额头上。烧已经退了,而且能够感觉到,身上的鞭伤也已经处理妥当,伤口处传来的不再是痛感,而是轻微的瘙痒。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外表十分朴实,穿着倒是感觉十分舒服。突然想到了什么,星羽急忙向四处看了看,只见自己原先的衣服还摆在旁边,当下用手摸了摸,确认东西没有缺失后,星羽松了口气。

“我在哪里?”星羽看向中年男子,朴实的衣物穿在他的身上倒显出一股飘然的气质,显然他就算不是高人也绝非凡人。

“天梁山。”男子回道,脸上平静的表情如同沉寂的湖水,一丝不变。

“天梁山?!”星羽一惊,他听说过这个地方,距离流星镇足有千里之隔!没想到自己两眼一闭一睁就已经来到了千里之外!“等等,我昏迷了多长时间?”星羽再度看向男子。“三日。”男子简单地回答道。“居然昏迷了三天么……三日行千里……”星羽略一思索,顿时感觉哪里不对,刚欲再度打量眼前这个神秘男子,后者已经走至房门旁,平淡地说道:“我先走了,你再待在床上一段时间,现在是中午,过一会儿会有人给你送饭。”言毕,房门一闭,陌生的房间中只留下了星羽一人。

星羽将原先衣服中的东西收起,在床上发呆了一会,随即下床想要看看自己是否能够站立。出乎他预料的是,除了身体还感觉有些漂浮的不适应感之外并没有其它大碍。星羽看向窗户,终于不再是那个牢狱中的那个狭小的连接着生命与死亡的通道了。走至窗边,星羽望向窗外,眼前开阔的视野顿时令他的精神一振。视野中,连绵的群山高低起伏,朦胧的雾气笼罩着山脉、连接着云朵,云海奔涌,此刻的他正迎着阳光,屹立在云雾之上!

“真是个好地方。”呼吸着迎面而来的清新空气,星羽发出了内心由衷的赞叹。在这里,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一切烦恼与纷争仿佛荡然无存,让人不由得想就此退隐,不问世事。

“咔。”房门被推开,正在欣赏美景的星羽转过头,只见一个看上去略显娇弱的女孩端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这是你的饭。”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女孩将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后便转身离去。

“话说回来,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房门再次关闭的那一刻,星羽看着桌上的盒子,心想。“算了,先填饱肚子再说。”打开饭盒,星羽一愣。有菜有肉有米有汤,比他想象中要好上不少。或许是昏迷了太长时间的缘故,在星羽狼吞虎咽之下,一盒饭菜很快就见了底。“呼……”舒服地拍了拍肚子,在歇了一小会之后,星羽站起身向房门走去,毕竟老是待在里面无事可干也不是办法。关上房门后,星羽一转身,发现一条通往下方的楼梯,这样看来,他现在所处的建筑应该是一座阁楼。顺着楼梯走下,星羽向着正对着他的阁楼门外看去,眼前的景象令星羽脸上浮现出些许惊讶的神情。

阳光下,一个个少男少女整齐地在空旷的平地上排列,他们一动不动,仿佛在肆意接受着太阳的炙烤。七月的天,正是阳光最为毒辣的时候,足以将常人晒掉层皮的光线笔直地晒在少年们身上。少年们默默地承受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黝黑的皮肤下仿佛隐含着即将爆发的能量。一旁,中年男子默默地看着这一切,随即看向了刚刚从阁楼中走出的星羽。“来得正好,”中年男子向星羽招了招手,“过来。”见状,星羽便走到男子身边,等待着他发话。然而,男子将星羽叫过来后,便把他晾在了那里,看着平地上的少男少女,久久没有说话。

皮肤被强烈的阳光晒得生疼,星羽有些受不了一直站在这里,便开始主动向中年男子搭话:“那个,叔叔,他们在干什么?”星羽用手指向前方的那群少年。“修行。”中年男子简略地回答道。“修行?”星羽有些惊讶,他第一次看见这样修行的人。不过无论怎样修行也罢,当务之急是如何避免一直被这该死的太阳照着。“那个……”星羽实在是无法忍受炽热的阳光,便直接问道:“叔叔,我能找个地方凉快会吗?”“看他们。”中年男子淡淡地说道。

星羽有些气愤,自己又不跟那些家伙一样,这个人为什么这样回答?当下便扭过头开始寻找能遮蔽阳光的地方。

“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星羽刚想离去,中年男子的声音使得他不得不停住脚步。星羽看向中年男子,燥热的天气让他懒得发问了。“早知道就该继续待在屋子里。”想了想刚刚舒爽的环境,星羽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到外面来。

“他们在追求力量。”中年人说道,“他们都是孤儿,无父无母,有些是开始就被抛弃,有些则是年幼时家人被他人杀害。”似是没有发觉星羽脸色的变化,中年男子继续说道,似乎是在自语,“他们都是为了获得在这个世界独立存活的力量,只不过一部分的出发点是为了自保,另一部分是为了复仇……”

“原来如此……”星羽想起自己的遭遇,看了看那些少男少女,又看了看面前这个神秘的中年男子,平淡的表情下似乎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实力。星羽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沉重,拳头紧握,似乎忘记了灼热的日光,星羽看向中年男子。后者依旧是那般的平淡模样,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拳头松开、紧握,再度松开、紧握。如此重复几次后,星羽再度问道:“那份力量……能打倒我的敌人吗?”“或许能,或许不能,看你自己。”中年男子答道,声音始终是那么平淡。“那,我能追求那份力量吗?”星羽问道。“那要看你的决心。”中年男子终于扭过头看向星羽,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这样啊,既然如此……”拳头终于不再松开,星羽看了看面前的中年男子,心一狠,突然跪倒在地,大声说道:“请收我为弟子,师父!”响亮的声音响彻这片地区,原本静止的少男少女有不少纷纷扭过头来看着这个略显稚嫩的外来客。“现在说师父还早了点,而且用不着这般行礼。”中年男子淡淡地说道,似是对星羽的举动完全没有感觉一般,“苍寒,过来。”

话音落下,平地上,一道身影逐渐走出整齐的队列,向着这边走来。

“师父。”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孩来到中年男子身边,抱拳说道。他应该就是中年男子口中的苍寒,健壮匀称的身躯显然久经锻炼,似乎能看出其中蕴含的强劲力量。“你两个面对面站好。我说开始时,你们就出手。”中年男子缓缓说道,随即看向星羽,“如果一招内苍寒没能将你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么你就是我的弟子,我就是你的师父。如果你没能撑过一招,就不要再提拜师的事,我会给你些干粮与盘缠,你自己生活。”听得此话,平地上所有的少年们不再站在原地,纷纷走过来将三人的一小片区域包围,并纷纷开始仔细打量起面前的陌生面孔。

“他是谁?看样子弱不禁风的,就凭他这样子还想接大师兄一招?”很快就有少年提出了质疑。“他的脸好白。”一旁有些女孩也纷纷议论道,“他没被太阳晒过吗?”……

苍寒此时退后几步面向了星羽,星羽也站起身同样面向苍寒。“一定要接住这一招。”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早已布满脸庞的汗水开始一滴滴流淌而下。

“开始。”中年人说道。“刷!”几乎是一瞬间,星羽只觉得眼前一花,骤然紧绷的神经让他无意识地将头向左一偏。“呼……”下一刻,星羽看到自己头部原先所在的地方已经被一只手臂贯穿,手臂带来的风声在星羽耳边呼呼作响。“好快!”星羽猛地一惊,他这时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没被打到。“哼!”瞧得自己的一拳竟被躲开,苍寒冷哼一声,另一只手几乎在下一瞬间已经抵在星羽的胸口。

“好了,苍寒,停手吧。”然而,那只手尚未发力,两人的耳旁便传来了中年男子平淡的声音。苍寒身形一滞,眼神中似乎有些不甘。下一刻,星羽跌坐在地上,而苍寒看了看星羽,再度冷哼一声,便收回手背对着众人离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这片区域发生了短暂的沉寂。

“这么快就结束了?不会吧?!”过了一会儿,惊叹声响起,一旁的少男少女语气中充满了惊讶,“大师兄的一拳居然打空了?”“不对吧,大师兄拳速惊人,怎么会打空呢?看这家伙刚刚那么不稳的身板,或许只是巧合吧。”“对,一定是巧合!”也有的人发出了反对的意见,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事实是,星羽确实“接住”了苍寒一招,不过意外的是居然毫发无损的闪躲了过去。而这也就意味着……

“星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子了。”中年男子仍是一脸平淡,让人感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其微微挑起的眉宇也显露出其心中情绪的些许波动……言毕,中年男子便站起身向阁楼中走去,“所有人接着修行。”

听得此话,少男少女们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星羽刚从方才的一幕中缓过劲来,来不及体验成功的喜悦,便连忙跟了上去,他看了看排好队的众人,也没作声,自己找了边缘的一个地方跟着他们开始接受太阳的炙烤。汗水继续从身上滑落,不过和刚才惊出的冷汗可是大不相同。星羽目光扫了扫,发现附近所有的人都在上下打量着他,似是要把自己整个人看穿。“算了,时间长了就习惯了。”无奈地收回目光,抿了抿干瘪的嘴唇,星羽努力忍受着灼热的阳光。

“师兄,问一下。”过了一会,星羽看着旁边的一个少年,搭话道。“修行中不要说话。”少年没有扭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便不再吭声。“这真的是修行吗……”星羽有些费解,单纯地磨炼身体而已,一点也不吸纳真气怎能算得上修行?“就问一句。”星羽连忙说道,“我们成天都得这样修行吗?”

“不是。”少年说道,“这只是一种修行方式,还有其他许多种。此外还得下山帮人干活。”“干活?干什么活?”星羽略感疑惑,然而少年不再回话。

想到刚刚说的那句话,星羽略感尴尬,急忙道:“是我不对,求求师兄给我好歹解释一下吧。”“刚来多大会,别一口一个师兄,先适应这里再说吧。”少年看向星羽,但是不再沉闷不语,口中缓缓吐出四个字,“下山杀人。”

“杀人?!”星羽大惊。旁边的少年看了看他,说道:“也不全是,很大一部分工作还只是帮本地人干农活,不过当刺客杀手的任务也少不了……来这里之前,师父当初没给你说吗?”少年有些疑惑,方欲再度开口,但想到正在修行,便静心闭口不再言语。

“刺客……”星羽突然想起刺杀自己家人的那三个人,当下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附近的这些少年,服装差异很小,应该是同一套用来修行的衣服。“我们是不是只穿这身衣服?”星羽问道。

“是啊,一直都是,还有一身一样的留着换洗用的。”少年有些疑惑地看着松了一口气的星羽说道。“真是……”星羽看着前方的阁楼,想着刚刚中年男子的话语,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在这个地方进行所谓的修行真能让自己变强吗?

“算了……”不再搭话,星羽开始默默承受着难耐的阳光。离别了熟悉的流星镇,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面孔,自己必须尽快适应,为了早日报仇,他现在必须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管他是刺客还是什么的……”汗水持续地从全身流淌而下,一个个少年的身姿在烈日炎炎下持久地站立着。

“能让我变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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