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淌着血,藏匿在墨绿的林叶一中,犹为刺眼。昏黄的日光从通红的天上落下来,人们可以看到,土地被染得鲜红。分不清是血,还是霞光的折影。
或许这注定是一场生死纠缠的悲剧。
女孩漠然地在林中走着,找不到来时的放向,也不知该去往何方。耳畔是寒鸦的嘶叫,先是听到流畅的一声长鸣,然后愈来愈沙哑,最后被密叶的摩挲折磨得没有了声音。
“吾本是,荷花女,衷肠未诉泪如雨……君若看到荷花泪,可知荷花几多苦?吾本是,荷花女,只是与君心相许……今宵为君把歌唱,句句都是伤心曲。吾本是,荷花女,朝朝暮暮为君舞。看尽人间多少事?知己只有吾和汝……”
女孩低声吟唱着,紧紧地裹住自己的身子,脚步愈来愈轻,似乎要消失了声音。
飞沙走石,黑云压城。一阵甜腥猛地向女孩袭来,紧接着是一个冰冷的拥抱。一匹枣红的健壮的马长啸一声,双蹄腾空而起,踏起浓浓的白灰,模糊了女孩的双眼。
“嘶——”
一声凄厉的嘶吼过后,女孩听见马蹄声渐渐消失,眼前的一切也渐渐清晰。伴随清晰的还有手肘传来的强劲的痛感。快要将她撕裂。
“疼。”女孩的眼里啜满了泪水。环抱着她的黑衣男子捂住她的嘴,低吟一句:“不许说话……”
二人倒在黄绿交织的密树丛中,女孩被黑衣男子强壮的手臂死死的勒住,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眼泪生生的被困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
耳畔传来稀乱的马蹄声,打头的是几个身着金蓝战服的男子,金衣男子大手一挥,压声道:“停下。”
林子里一时只剩下了寒鸦凄惨的叫声。金衣男子一跃而下,将腰间的佩剑拔出,寒光乍现,上头沾染暗红,它似乎刚喝过血,剑头上的红斑还冒着丝丝若有所无的热气……
“搜!”金衣男子吩咐其手下下马,眸光瞬时变得凌厉,率先将剑刺入丛垛中,当剑拔出来的时候,是鲜红的。红衣侍从往后一看:“回簾王,是只野兔。”
女孩怕极了,在黑衣男子的怀抱中瑟瑟发抖。她能够真切的感受到他的气息,危险的,神秘的,令人窒息的。周围的气压低到了极点,似乎只要她轻轻的一个转身,就能从人间跌入地狱。
霎时,瞳中出现了一道渲白的光。女孩脑中嗡的一声,摔在了男子的胸膛上……
树丛外边的人抽回了赤条条的剑,冷冷道:“里面没有人。”
金衣男子眼前蒙上一层雾,环顾四周后跨上了马,领着一众人扬蹄而去……
女孩感到脸上湿湿热热的,伸手去摸:“血?”女孩一个激灵爬起来:“你……你流血了……”
女孩颤抖着拔下黑衣男子腰间的匕首,一闭眼一咬牙,刮下了自己袖子上的一块雪白的缎子,露出洁白光滑的手臂。
黑衣男子双眸微睁,瞥见女孩腕上的那枚蝶样的红印,嘴上呢喃几声,再没了气力,阖上了双眼……
女孩用袖子,裙角的绸缎包扎住黑衣男子正在淌血的伤口,手不住的颤抖着,但一直没有停下动作。
“好了。”女孩的声音细若蚊蝇,让听惯厮杀刀枪之声的男子眉头一舒。
“七哥……七哥!”林中莫名出现一个男子,看不清样貌,清晰的只是腰间那块白润玉佩,玉上雕琢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
身佩虎玦的男子将昏死的黑衣男子拖到远处的一匹墨色的马上,再不见踪迹了。
!浓而长的影子下走出一个青衣少年,少年牵住女孩的手,说:
“跟我走吧,我们不会再迷路了。”
只那一瞥,便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