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震的我双耳欲聋,我眯着眼睛在枕头边瞎摸找手机,慵懒地倦缩在一旁的火龙果盯着我手机。
火龙果是我养的狗,一只白色的吉娃娃。
养狗的初衷有很多,驱鬼,孤独等等。一个人住难免有些孤独,也不是来自环境,就是单纯来自内心的孤独。
火龙果看着我眨巴着眼睛,好像在说,“快接吧,快接吧!”
我懒散地划开绿色接听键,春天的午后总是感觉特别提不起劲。
“喂。”那边男声缓缓响起。
我打了个哈欠应到:“恩,哪位啊?!”
我看了看时间才睡了十分钟,我有点不爽,好不容易才睡着。
他说:“乔以荼,我是郑准。”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握着电话说:“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他客套地应了声,说:“听说你在外地,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我下礼拜三结婚。”
都那么多年了,说话还是那么言简意赅,直接切入主题。可我现在更多的是讶异,结婚?跟谁啊?
“是吗?那我下星期回去。”那句跟谁结婚的话,被我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顿了几秒问:“你后来有联系过林季吗?”
我一愣。
林季,林季,我该用什么样子的词语来形容他呢?
他是在我青春里扮演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初恋!还是那种还没在一起,就已经失恋了的哪一种。
如果现在让我回忆,我仍然记得,只是他的身影像泡在水的照片越来越模糊。
喜欢有很多种,但他与我而言有些特别,是喜欢里面最特别的一种。
可他现在算什么?
我不知道。
“都多少年的事了。”我平淡地说。
电话那头,他犹豫地说:“他,他结婚了。”
“噢,我都还不知道呢。”
“我刚跟他通过电话了,下星期三他可能也会到。”
我点了点头应到,也不管他看没看到。
“那好吧,下周三老同学都在,一定要来啊。”
“好的,我准时到!”
“那就不打扰你了。请帖我发在你邮箱里了,你看看吧!”他说。
“好的,下周三见!”
我挂了电话,打开邮箱。
佳偶天成、珠联璧合。
本人郑准兹定于:
2016年7月13日下午5点
举行结婚典礼。
地点:东都酒店
新郎:郑准新娘:林桑
希望您携家人参加,谢谢您的祝福。
那个时候,我以为他和芮雪一定会走进婚姻的殿堂。
但是,没有。
QQ突然响了起来,我弹开对话框。
陌路:在吗?
我跟这个网名“陌路”的人聊了三年,我自己也不相信,我会跟一个网友聊那么久的天。
三年里,我们几乎每天都会发信息,但从来互发过照片,发的也就是游玩各处的风景照片,连语音视频都没开过。
他故作神秘地说,不见保持神秘感。我开玩笑地回复他,你不怕我是骗子。他说,你应该更担心一点。
是的,我的确要更担心点,跟一个连名字,长像都不知道的网友聊了那么久。
乔以荼,你脑子进水了!
荼蘼:我下周三可能会回去。
陌路:H市吗?/疑问
荼蘼:对,我同学结婚。
陌路:不会恰好是你初恋吧?/偷笑
荼蘼:那倒不是,不过我初恋会去。
快半小时陌路还没有回复,我正打算关掉电脑上床睡觉的时候,他发来了信息。
陌路:我们见一面吧。
我只知道陌路也是H市的,最近刚刚辞掉了北京的工作,回到H市,回去的原因不明。
荼蘼:好。
我想我们是时候见一面了。
那晚,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梦好像远到了天际。
只听见有人缓缓在我耳边说,乔以荼,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现在阳光正好,微风不噪(1)
那年桐华阿姨写的《步步惊心》正在湖南台热直播中,我女神刘诗诗是这部剧女主。虽然那个时候还太不流行女神这个词,但我仍然觉得她美的一塌糊涂,比木兰花还要美。街头巷尾都放着网络歌手的歌,很多人抨击它“非主流”可我仍然觉得作词者有才到不行。QQ网名全都是火星文,繁体字,因为觉得那样炫酷有个性。还有玛丽文的小说,齐刘海,斜刘海的造型,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非”时代。初中农场偷了三年的菜却因为英雄联盟移情别恋了,尽管还是会有个别人对炫舞,飞车一系列游戏爱的死去活来。
什么?你问我玩什么?!
宠物算不算,就是那种一上qq就会蹦出来说,主人,好饿!能不能赏个月光饼饼吃的企鹅。对!就是那种母企鹅头上有粉色蝴蝶结,脖子上挂了一条围巾的那个。我还极其自恋地把称呼改成了老大,而且我还在这款游戏里挤进了好友列表前三,觉得自己简直帅到不行。
在游戏的熏陶下,我高中考进了名不见经传的鲲鹏中学,鲲鹏中学是H市师资力量,教学程度,教学管理最弱的学校,所有父母都有望子成龙的那种想法,但最后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从圈养变成了放养,我爸妈就是这大部分父母里两个。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学,总而言之,我错过了军训而且快要迟到了。
我奋力追赶上了158路公交车,我跳上公交车,打了卡,就听见嘟的一声“学生卡”。
对于能刷学生卡这件事情,我一直隐隐自豪,总觉得我还很年轻,比很多人都年轻。
最后一排有五个座位上,左边靠窗第二个还有个座位,我坐上去,戴着耳机里面放着欧得洋的《孤单北半球》,现在回想起来,好像那个时候没有人没有听过这首歌,再怎么样也至少听过一个版本的。
可那么多版本里,我最喜欢欧得洋唱的。
我左边靠窗的那个位置坐了一个男生,他耳朵上挂着耳机淡漠地看着窗外,清晨的阳光折射在他的脸上,像一幅水彩画,不如油画厚重,没有素描那样灰暗,它笔笔恰到好处,收放自如。我看不清他的脸,可心里仍然觉得,即便是那天风里的尘埃也让人看得格外顺眼。
直到很多年后,我再回想起那个迟到的清晨,我才发现有些人从一开始就碰过面了,在很多人之前。
海上生明月,天涯在鲲鹏。
我猜想我们是一个学校,理由很简单的,这条路辆公交只去一个学校。
报名时候,我正和姥姥在她院子里的柚子树下纳凉,鲲鹏那条路,离我家十万八千里,我也从来没有往这里面钻过。
我默默想着,等会哟就跟着他走。
车到站的时候,他低着头让我让一让,我有点心虚比他的头埋的还低。
我跟着他下了车,周围不是跳广场舞的大妈,就是匆匆忙忙地上班族,我们背着书包穿着T恤,实属异类。
突然,他摘掉耳机,停下来,背对着我问:“你跟着我干嘛?”
我刹住步伐,低着头特别不好意思地说:“那什么,我找不到去学校的路。”
他也没问为什么,对于我这种为什么都军训完了,今天都正式上课还找不到教室的人,一点也没流露出该有的正常反应。或者至少他得好奇好奇,我怎么知道他也是鲲鹏的不是?!
“那你就跟着我吧!”他说。
他说话很轻,像是在我半梦半醒的脑袋面前,不停朝我挥着闪光灯。
走了500米后,我发现居然还有一个站台。
“怎么不在这里下车,这不是白走了一个站吗?”我有点气愤,虽然气愤但也不能说什么。
“我晕车,提前下车了,有什么问题吗?”他的语气波澜不惊。
他居然那么说?如果我说有问题,那就只能怪自己跟着他。
于是我摇了摇头,尽管我知道他看不见。
我试图用我的机智化解这个尴尬:“没问题,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也好。”。
他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快要到学校里面我就没看到他了。
怎么消失地那么的快啊!
我内心感叹道,早知道在路上就问问他四班在哪?顺便问问他的名字,最重要的是,我居然还没有正面看过他呢?!
第一个带我到学校的人,应该要印象深刻才对。
我理智地又想了想他冷凝的侧脸,甩了甩头,还是算了。
我这健忘的头脑,没两天连他侧脸是什么样子都记不住了。
鲲鹏中学,虽说名不见经传,但也出过几个名校毕业的校友,听说发展的都还不错,每过几年就会出些钱赞助学校,而且赞助费用不是一般的高。
赞助多就意味着学校大。
我花了半个小时才找到组织,登了记,找到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