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过去了,日子已然过去八个年头。时光不经意地流逝着,身处神域的百姓都拥有长达几百年的寿命,八年时光对他们不算什么,神域之内没有人会叹息时光带来的变化。
自炎无双失踪起,神域之内引发一场动荡。赤炎门上下面临火麒麟重现于世的威胁,有好几年的时间里始终惶恐不安。黄霸天心疼女儿,率领大军征战玉兔城,双方进行了一次残酷的战争,持续了八个年头。直到后来,月神族与天使族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协议,双方僵持的局势迅速逆转。天使族介入光影宗与月神族的战争,月神族得到强力的支援,光影宗节节败退,全军上下退回圣光城,停止一切战事。于是,神域恢复短暂的安宁……
可谁都没想到,停战之后的百年时光里,光影宗多次对赤炎门进行讨伐,再次引发大规模战乱,神域百姓再次陷入水深火热的战乱之苦,他们明白,这一系列的战乱是由赤炎门的小少爷炎无双引发的,赤炎门和光影宗受到其他神族的制裁,炎无双成了神域煞星代表。
神域的和平,已然被破坏,神域百姓的日子,过的无比艰辛……
这都是后来所发生的事情……
在神圣大陆的某一个小小的角落,有一个叫芦笛的小小国度。这是一个相对和平友好的小小国家,生活在这里的大多数百姓都安居乐业,衣食充裕。可凡是都有例外,总有一些不幸的人还在饱受饥饿疾病的威胁,他们正在接受生存难关的考验。
普天之下,受苦受难的人多如牛毛,那些远的先不说,先说说冰山一角的,就芦笛国内,纵淮镇,火家村的火青海一家便是这么个情况。
“铛,铛,铛。”火家村村长家的大院子内传出清脆的金属敲打的声音,村长正拿着小铁锤击打着一个厚重的铁环。
“下课了,我得赶紧走,不然给那老头发现又要揍我一顿。”
一个衣衫脏久破烂,身体消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脸色蜡黄得像是地里的黄土一般的小孩,他正趴在村长院子外边的大树上偷听村长教导村里的孩子读书认字。
听到铃声响后,小孩神经绷紧,立马张开怀抱,环抱着大树的树干顺溜而下,轻车熟路地滑落在大树的根部,顺手抓起他方才爬树前,留在树下的箩筐,迈开脚步拔腿疾跑,迅速逃离村长的院子外。
接着,一群和他差不多年纪大小的小孩,三五成群走出了村长院子,正欢声细语着结伴回各自的家中,没人能察觉到就刚才不久,村长院子的外边有人来过。
那个小孩背起和他齐高的箩筐,往村子外边的草地走去。他一边走着,一边回想着刚才村长在院子里教导孩子们的知识,一时间出了神,没看到路上的一块石头,一个不小心被石头绊倒在地,摔出一个完美的狗啃屎。
“哎呀,痛死我了。该死,裤子又破了一个洞。”小孩迅速从地上爬起,低头看了一眼方才自己身上摔伤的地方。搞笑的是,他并不关心他刚才摔得严不严重,有没有出血破皮之类的问题,而是关心着他裤子居然摔破了一个窟窿。
“今天得多找一点‘黄金’,争取在过年前买一些针线回来,把爷爷和我的衣服缝上,再把衣服洗一洗,大家愉快地过一个新年。”小孩暗自给自己加了一点额外的任务,希望多干点活,挣一些钱过个好年。
天色渐渐暗了起来,火家村各家各户点起了油灯,有意思的是,唯有一户家人没有点灯。
漆黑一片的屋子里面,传出暮年老人一句句担忧,并时不时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咳嗽声。
“都这么晚了,火阳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出……咳咳……咳咳……事……”老人咳嗽的厉害,气差点就喘不过来。
小孩找到满满一箩筐的“黄金”,其重量已经超过了他身体的负担,他没办法背着箩筐回来。现在他正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步一步拖着箩筐往那户没有灯火的人家艰难地走去。
费了好大一股劲,小孩回到家中。天完全暗了下来,他家周围一片漆黑。
“爷爷,您怎么不点灯啊,点灯费不了多少油的。”小孩还没进门,就抱怨家中的老人晚上不点灯。
老人听到小孩的声音,刚才的担忧瞬时消散不见。
“火阳,你回来了,爷爷这就点灯……咳咳……”
“爷爷,您别忙活了,我来吧。”火阳走进家门,沿着墙壁,摸索着去了灶台,找到油灯和火柴。他把油灯点亮,瞬间驱散了屋内的黑暗,家徒四壁的景象呈现在他的面前。
“……咳咳……”老人不由自主咳了几声。火阳把油灯放好,给老人倒了一杯水,坐在床边,向老人递去。
“爷爷,您先喝水,顺顺气。”火阳抚了抚老人的后背,帮老人顺气。
“火阳,你都忙活一天了,累坏了吧?待会煮些粥水喝了就睡下吧,也该休息一下了。”老人很心疼自己的孙儿,他不过才是八岁的孩子,一边要伺候着自己这副老骨头,一边还要扛起这一个家的开支,这一切实在不是他这个年纪该干的事情。
“那好,爷爷,我答应您,不过您也要答应我,您明天得跟我去虎子大叔家里去看病。”火阳口头上答应老人,实际上却想着另一套,他自己清楚的知道,他今天还有地里的活没干完。别以为天黑了就不能干活,天黑了才好下地,没有火辣热毒的太阳,干起活来别有一番滋味。
“火阳,爷爷知道你为我好,但是你不应该浪费钱啊,爷爷就是这几天咳嗽的厉害,等过完年,天气暖和了,爷爷自然就好了。你也要保重身体,千万别像爷爷那样浪费钱。”老人自知自己的身体情况,再去花钱看病,怕是把火阳累倒,不如骗火阳说自己的病天暖一点就会好。
“虎子大叔太过分了,看了这么多次病,用了不少钱,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他肯定是故意不把爷爷治好,好让我一直去他那里看病。”火阳很愤怒,握紧小拳头,猛的锤了墙壁一拳。
“爷爷,我去煮粥了。”说完,火阳起身,去灶台忙活去了。
火阳并不是铁打的,他只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小孩。一天下来干了那么多的体力活,他也觉得全身心很累,有时候,他真想像别的孩子那样,有父母疼爱,能坐在村长的院里,听他讲故事,学东西,可现实的并没有条件允许他停下手头上的活。他深知自己是唯一能运转这个不幸的家庭的动力,要是他停下了,不光是老人,那他也会在饥饿中绝望的死去,没有人会向这么一个可怜的家庭伸出援助之手。
挣扎在死亡线之上的日子才叫生存,世界上没有人比火阳更加明白生存的不易。觅食,饥饿,疾病,灾祸等等意外无情摧残了他的原本幸福的家。
他的父亲为了要让一家老小吃饱喝足,一直不断努力耕耘,在火阳来到这个家之后,他渐渐发现扛不起这个家庭的重担,百般无奈的情况下,干起打猎这一行。他向鬼林走去,寻找猎物,直到有一次,他和同他去打猎的十几个村里青年,全部送命与鬼林之中,死在猎物的肚子里,尸骨无存。
父亲丧命的时候,母亲正好九月怀胎,因为伤心过度,一时没保重自己的身体,不幸染上了疾病,连同腹中的孩子在分娩的那个晚上一同丧命。他知道是疾病带走了他的母亲和尚未出世的弟弟或是妹妹。
此后,火阳便由他爷爷一手拉扯长大。老人没什么干活的能力,时不时写信给火阳二叔,要他二叔帮忙接济一下。
他二叔年轻的时候在外闯荡,小有成就。火阳头几年过的倒是衣食无忧。后来,他二叔因为不小心得罪地方权贵,匆忙带着一家三口回火家村避难。
没过几日,他们一家受不了贫穷的日子,毕竟他们过惯了大城池的生活,在火家村待不下去是很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贫穷露出人的本性,他们一家撇清了家里老人和火阳的亲人关系,打算去附近的纵淮镇谋生。谁知,他们刚出村口就遇到权贵顾来的杀手,一家三口被杀死在火家村村口外。
火阳二叔被杀的时候,火阳刚好瞒着老人偷偷目送他们出村。正因如此,火阳亲眼看着二叔被杀手用剑砍下脑袋,他二婶则活活被人凌辱致死。杀手为了掩埋罪证,把靠着村口的几户人家全部杀死,就连小孩也不放过,他二叔的孩子也当场死在那场劫难中。
当时,火阳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只有五岁。他被那样的场景吓到颤抖不已,身体不得动弹半分。本来他是要被杀死的,那时刚好有个火家村的大人带着他,藏到了一处山洞,躲过杀手的追杀。
火阳一直在笼罩在那场劫难的阴影中,独自一人待在山洞里没吃没喝度过了三天,直到他爷爷找到他。那时的火阳饿的眼花缭乱,奄奄一息,随时都有晕死再也不起来的可能。那时的他清楚感受到饥饿是什么个滋味,他也明白如果他要是没有坚持住的话,那么现在他就是死人了。
其实,当时在他饿了三天,他就已经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明白生,容易,死,也容易,生存不容易。
屋内灶台上生起一堆柴火,炊烟袅袅升起,飘散在漆黑安静的夜空中。火阳身高有限,够不着灶台,垫着脚,不断有勺子搅拌锅里稀疏无比的粥水。火阳闭上双眼,轻轻嗅着粥水煮熟的气味,一脸陶醉的模样,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好闻的气味。
世人都知道,清淡的粥水气味并不浓烈,光是嗅到已经不容易,更别说陶醉在其中,可偏偏,火阳能做到。
“爷爷,粥煮好了。”火阳把粥乘在一个相对完好的瓷碗里面,然后小心端到了老人面前。而他自己也倒了锅里剩下的半碗粥水,趁着粥水滚烫的时候一口喝进肚子里。
“好舒服,这下可暖和了。”这是火阳发自内心的感受,他仔细感受粥水进肚的那一瞬间,吃东西的感觉叫人无比沉醉。
“咳咳……火阳……给我半碗就行,我吃不下这么多……咳咳……”老人把火阳端来的碗推开。
火阳像没听到一样,把灶台的火灭了,提着木桶便往家里去。
走时还不忘给老人说一声:“爷爷,我先把明天要用的水打好。您困了先睡,不用等我回来。”火阳飞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