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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多年的陪伴只有你,海棠

自从贺海棠怀孕。,就被婆婆严密监视看管起来,走在路上怕碰了,捧在手心怕化了,让贺海棠叫苦不迭。好不容易软磨硬泡以国庆回娘家探亲为由才得以透口气,一回到老家就约纪云展出来喝下午茶。

“这女人啊,一旦生了孩子,那就被套牢了,我这还没生呢都已经深深感受到了未来的悲惨命运。”贺海棠以准妈妈过来人的口吻谆谆告诫,牢骚满腹,云展也好脾气的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现在想想,女人还是单身的时候最幸福,经济独立,有大把约会的时间,阅尽天下美女帅哥,想独处的时候呢,好聚好散,互不相欠,读书看景游历,快哉快哉,哪像我这般操心。看,纪云展,你比我多享受了多少,好好珍惜。”

噗,纪云展不由得笑出声。人在情绪不佳时都爱陷入我什么都不如别人的怪圈,殊不知自己拥有的也是别人羡慕的。

“海棠,以前我不相信命运安排,但是现在我有点相信了。谁遇到谁,谁离开谁,有什么际遇,能一起走多久,都是福缘。我现在独身,是因为我没有遇到能让我心甘情愿和他一起入围城的人,只能随遇而安享受当下,既是主动的顺应,也是被动的不得不;你不一样,你遇到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好运气能相处6年之后毕业顺利结婚的。”

“你知道我们结婚并不顺利。”贺海棠摇着手里的汤勺,垂下眼睑。

纪云展是知道的。记忆最深的标志性事件是贺海棠跟许京宁结婚的第三天,正忙于工作的云展接到贺海棠的电话,电话那头海棠声泪俱下,有气无力,她跟云展说:“我后悔结婚了。”

那是认识十几年来,第一次海棠在纪云展面前哭。她说,结婚是一件本该很美好浪漫的事情,我们这么吵闹怄气,有时甚至想杀掉对方的心都有,却还一定要结婚,到底是因为什么。

自从纪云展结束了大学时期一段现在看来非常幼稚单纯的异地初恋后,她对男女感情的事有过很长时间的自省和思考,最直观的现实反应是她大学后三年在浪漫的象牙塔里忍受寂寞和坚持单身。

可能就是从那段独处的时光开始,纪云展才慢慢形成了自己适合哪种恋爱模式的深刻认识。幸福时刻的恋人大同小异,分歧来临时的情侣之间才更考验人。

陷入矛盾冲突中的恋人能维持长久关系大致分两种情形:一种知晓彼此脾气经常吵架,问题搁置,先泄了火气再说,不记仇不揭短,怎么吵也吵不散;一种相敬如宾几乎不吵架,不摔盘子不摔碗,沟通模式大有双边对话、互通诉求的架势。

而贺海棠和许京宁的恋爱模式无疑属于前者,即使在他们感情甜蜜的时候,两个人的对话交流也时不时夹杂着对彼此玩笑似的攻击,云展一路看着他们大吵小吵走过了六年。上学时候的吵架是自尊自我和矫情,谈婚论嫁时期的不快大体源于两个家庭,在融合过程中,世俗琐事繁杂摩擦,能有几对年轻人在当下的现实环境前处理的得心应手各方欢喜?

“海棠,你爱他,他也爱你。你们彼此了解,彼此包容,在对方面前是真实的自己。这些很难得。”

“哎,只能知足。我跟许京宁都懒得去分辨还剩下多少爱情了,也许连结婚都是因为我们越来越像亲人。”贺海棠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我们在离结婚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还吵过一次架呢,他一边怒气冲冲一边跟我说【我一定会跟你结婚的】。到了我们这个年龄阶段,连重新恋爱都会嫌麻烦。”

纪云展在海棠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她没有经历过婚姻,但是,试想如果自己换在海棠的那个位置,不见得能忍受和处理好一场婚姻里那么多负面情绪。

她讨厌无休止的吵架,她没那个心理素质接受一次次破坏重修后的美感,她从身边太多所见所闻的爱情故事里汲取前车之鉴。所以,尽管她一直迷恋亲人般感觉的爱情,她还是选择了跟陈枫分手。

“不说我了,你跟马骏骐是怎么回事?有进展吗?”贺海棠对纪云展挤眉弄眼,一脸八卦。

“没有。”

“就这么简单?”贺海棠反而担心起来,“如果你找结婚对象的话,我不认为他是你合适的人选。”

贺海棠自顾自的说话,她知道纪云展大概也没想回答她这些问题,面前的人正专心致志拿勺子一点点品尝点心。“虽然你比他年龄大一点,但年龄不是问题,你俩站在一起,明显你的长相像个高中生,”贺海棠顿了顿,“问题在于他太博爱,眼高于顶的人难定性,而你纪云展一旦喜欢一个人就一根筋,斗法不是一个级别。”

“越说越过了哎,谁要斗法?我跟他只是朋友。人家长相好、家世好、修养见识不错、事业知上进努力,领导重视,一路又顺风顺水,这么百般受老天眷顾的人有优越感是可以理解的,”云展头也没抬一下,“如果他不是这么不甘寂寞,我就该怀疑自己对现实世界的既有认知了。”

“所以,你这是认可和纵容他这种【不甘寂寞】?”

“哪轮的到我纵容?”云展被好友逗笑了,“跟我没关系,我认可你的建议,我跟他不适合结婚,大概,连恋爱都不适合。”她无意识的的转起小拇指上的尾戒。适合,这个词谁能界定。有时候,我们要的无非是多一个可以说说话,放轻松的人而已,而多一点这样的人,无非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更有生命力。

“你还在想他。”

“谁?哦,没。偶尔会想起。”其实,纪云展也不知道他是否一切安好。纪云展知道贺海棠口里的“他”不是指陈枫,而是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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