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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魂飞魄散

我去时正巧碰见上回一见我便哭的稀里哗啦的女神仙,那神仙正吃着葡萄,一脸欢快,只是一见我,立马憋着脸,要哭了。

“红枣,你这般样子还真怕无忧将你的葡萄给抢了不成?”西王母娘娘瞧着红枣,一脸戏谑,只是红枣抱着水果盘子,还苦着脸的模样,可真是怕我抢了她的葡萄的模样。

“娘娘,我的心还有些疼,不知您这处可曾有药?”

“穆禾替你补全了心,应是无碍的。”

“娘娘,我有些事儿想问您,不知您可否借一步说话?”西王母瞧了瞧我,又瞧了瞧红枣“红枣,今后你可别这般小气了,无忧姑娘不会抢你的葡萄,你还是快回去吧。”

红枣看了看我,脸上有些留恋,可是这屋子里还有葡萄,让她不舍得离去?

红枣走了,我才能安心的问话“娘娘,七公说,我的心是您用法子凝成的,只是如今,我时不时会心痛,痛的如刀割,不知当初您是如何让我父君母亲凝成我的心的?我想再试一次,解了这心痛之苦。”

西王母盯着我不语,满眼的无奈,随后才说“你大可不必担心,你的心自会复原。”

“若是不成呢?穆禾替我补了心,不同于我父母的力量,万一要是相斥了,那会如何?”

西王母不语,我接着道:“七公说,我的心可解救神仙,我便想再做一颗,来解救我的痛楚。”

“无忧,你还是这般……任性………”西王母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这般任性,难不成她见过我的任性?

“罢了罢了,一切随你,你的虚灵心只需放在那将死之人心上便会让那人醒来。出去罢,我累了。”

西王母的神情像是看穿了一切,“多谢娘娘,还望娘娘别告诉我七公,我来问过你此事。”我朝她鞠了一躬,离开了她的院子。

七公好酒,亦好肉,我便从厨神那儿要了一坛近千年的雕花,端着肉,去了七公的居所。

“七公,这些年我们多灾多难的,来,喝喝酒,消消灾罢。”我替七公满上,七公拿着酒杯一口饮下“好酒!”

“无忧啊,若不想多灾多难便勤于修炼,将法术练到极致,便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懂嚒?”

“我明白,七公,初初是我年幼不懂事,不明白您的苦心,今后定会勤加苦练,再不会让人欺负我爷俩了。”

“你明白便行,再来,满上。”我替七公倒酒,看着他虽年轻的面容,我却瞧见了他饱经风霜苍老的心。

七公的期望,我终究是要辜负的。我在酒中下了迷药,即便是法力高强的神仙也不能在三日之内醒来。第二日,我御云去了北海。

北海的虾兵蟹将不认的我,便在入海关口盘问我,我说我有法子救敖棱君,他们便急急将我带去见了老龙王。

只是半途中,我见着灿灿,幽怨的瞧着我,我害了她的夫君,她如何能不气我。

“灿灿”

“别叫我!”

“我是来救他的。”

“重无忧,我家胖子,何德何能能让你来救他!”

“是我害了他,我真是来救他的。”

“我信嚒?当初他因你被父君捉回来,心中却想着你,急急逃出去,却被父君用千年寒水侵过的鞭子打了十几下,如今身上还留着疤痕。你不见的二十年中,他一直寻着你,你却是让他送了命!何德何能,你能让他这般看重啊!”

是啊,我何德何能,能让他这般看重我啊!

“灿灿,让开!”老龙王从后方走来,长长的胡须,两只长角顶在头上,皱着眉头,看上去格外严肃。

“我能救他。”我越过灿灿,朝老龙王道。老龙王上下打量着我“你便是重无忧?”

“正是!我能救他!”

“随我来罢!”

“父君,她要害了棱君啊!”灿灿拦住老龙王,不愿让我去见敖棱君。

“她却能救敖棱君,绿波,扶你家夫人下去。”灿灿身畔的小丫鬟将她拉了下去,灿灿拧不过,但还是被拉走了。

“走吧!”老龙王抬步朝前走,我跟了上去。

灿灿能名正言顺的待在敖棱君身旁,是何等的幸福,而我与穆禾,不过是五百年古桥上的一抹倩影,虽美,却转瞬即逝。

龙王带我去了一间宫殿,水晶做的,透着阵阵寒气,为保留敖棱君的身首,老龙王想是费了一番功夫罢。

只是,我俩还未进水晶宫,长君战神便带着天兵天将来了,战神想捉我去天界,我问他我犯何事,他不答,只是用武力来捉拿我,我念着敖棱君与他出手,他却拿法器来栓我,我被捆得严严实实地,愈挣扎,便捆得愈发地紧,我用力一挣,却是将那法器给震碎了。

不过龙王却让我别冲动,终究,我还是被捉上了天,却在暗中传话给老龙王,让他将敖棱君带上。

天上的仙境,甚美,我却没了那份心思去欣赏。

无极大殿上站满了仙人,御座上的天君讳莫如深的看着我。

一旁的小仙瞧我并无下跪的意思,指手朝我大喝:“大胆,见了天君还不下跪!”

“这双膝盖,他受不起!”

“来人啊,将这孽障给我用仙尘狠狠的打!”小仙指着我,气的跳脚。

“鸣儿,够了!”天君开口,喝住那小仙,声音极具威严。

“三殿下息怒,这等妖孽上天自会惩罚。”另一旁的仙人安抚方才的小仙,听着这话,原来这小仙是天君的儿子啊!

“不知我犯了何等重罪,要让你们捉我于此?”

“大胆妖孽,还不认罪!知仙观满门可是被你屠的?昆仑妖魔纷集,残害一干仙家弟子可是因你而起?且你是妖族之人,重楚之女,这等判世妖孽,还敢说未犯重罪!”鸣儿殿下指着我细数我的罪行,这等说辞,真是强加于人啊!

“呵,没想到天界竟是如此颠倒黑白的污浊之地!恕我还有要事,告辞!”

“大胆妖孽,哪里跑!”

鸣儿殿下上前来捉我,我一掌将他击退,这一举惹怒了众多仙家,纷纷捻了诀朝我攻来。我还未见着龙王的身影,不便恋战,纵身一跃,飞出了无极大殿。

我的修为不低,没有几个仙家能追上我,除却位高权重的天君。

天君拦在我跟前,打量着我的脸“果真是像啊!”

“让开!”

“便连这脾性亦像!”

“让开!”

“重无忧,你与你母亲,果不愧为母女。”

听他这话,原来这天君与我母亲有恩怨呐,难怪要来捉我。

“让开,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就凭你?小妖物?”天君说的很是嘲讽,我隐隐猜测他的实力,定是不低的,与他斗,难免会吃一番苦头。

“不信,来试试!”我率先出手,但片刻后却落了下风,天君的实力着实不若,我不能被他拖住,我要去救敖棱君。

“你与我母亲的恩怨,为何要扯在我身上,你便是这般宅心仁厚的天君?简直是笑话!”

天君听我提起我母亲,显然是动怒了,对着我的招式愈发狠戾“若不是你,我能成为六界的笑话!若不是重楚,我能被人抢了夫人,沦为六界茶后的笑柄!”

原来,我母亲与他,有过一段情呐。只不过,出于那段得不到的缘由,他将气,撒在了我身上。

天君的实力不弱,我勉强能逃过,只是后方追来的仙人,断了我的路。我被他们团团在这方刮仙台上,天君微眯着眼,好似看戏一般。

一众仙人涌来,我只得施法回击。

“住手!”

“龙王,你退下!”

“天君,请将这妖孽交予我,是她害我儿长眠不醒,我想亲手结果了她!”

“她犯下众多罪孽,本君如何能将她交给你,如何向众仙家交代!”

“她的命能救我儿,若是…”

“退下!”天君一声重呵,龙王当即怒了,飞身朝我,替我打开那些神仙。

“重无忧,我儿在刮仙台下,快去!”

龙王替我破开众仙的围困,我朝刮仙台疾驰,只是,那不长眼的天帝又将我拦下。

我俩很快扭打在一起,天帝招招毙命,打的我毫无还手之力,很快便被他一掌打回了刮仙台。

龙王无望,老泪纵横。

“天帝,还是将她交给我罢,我的夫人,正缺那颗心!”

穆禾身着一身白衣,飘然而下,只是望着我的眸子,毫无感情。我的心瞬间沉在了谷底,为何,他还想剜我的心………

也不知是穆禾的位分太高,还是他的法力太强,便连着天帝都不敢放言拒绝。

天帝恭敬道:“如此,便交由尊者处置罢!”

天帝发话,穆禾点点头,步履稳健地朝我走来。一步一响,重重的敲击我的耳侧,他怎能………

穆禾蹲在我跟前,在我俩周身支起一道结界,外面的人听不见,却瞧的见。

我捂着心,趴在地上看着他,他触摸我的脸,细细地瞧着我,像是甄别前的无声告别。

“你真要剜我的心!”

“无忧,我对不住你,她的情魂散了,其余的魂魄也散了,我不能不救她,你的命,我会赔你!”

“穆禾,你的命,我不稀罕!你不准!你不准!”我不是深明大义之人,我不想,亦不愿将我的心投入他妻子的胸间,我更不想毁了自己,去成全他爱过的女人。

“对不起,重无忧,这条命我赔你……”穆禾伸手向我,我泪框中的泪水瞬间溢出。

“不要,穆禾不要……”

我瞧见他双眼藏着火团,散发着煞气,这是入魔的征兆,想着他在迷踪林的言语,急急道:“穆禾,你生了魔,快住手,你不想剜我心的,这是你心魔作祟,快住手!你会后悔的!”

我推阻他,他却定住我,我瞧着他的手愈发靠近,直至穿过我的衣衫,陷入我的皮肉之中。

天上滚着乌云,布着雷声,我很绝望,亦很无奈。

“穆禾,不要,不要!”阵阵撕裂的疼痛让我心如止水,我知道他我抓住了我的心,只需往前一扯,便会离开。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伴随着轰鸣的雷声,我陡然忆起穆禾被劈的魂飞魄散的画面,我不知我是从何处看来的,只是我终究不愿伤了他,身上多了道无形的法力,冲破的他的禁止,我一掌拍飞了他。

随即,一道轰鸣的惊天雷应声而下,我困在雷电的雨幕中,心处,传来阵阵绞痛,脑中却一片光明,我想起了穆禾,还未成仙的模样。

鲜血染满了我的衣襟,只是有着身上的红衫瞧不出何种模样,我并未被雷劈得魂飞魄散,我看着远处的穆禾,他不可置信地瞧着我,那样的模子熟悉却陌生。

我陡然觉得这是一场笑话,一场围绕着我打转的大笑话。我是始作俑者,种了因,结恶果。

上天的安排,是圆的,我封了穆禾的记忆,乱了自身的轮回,违了老天的意愿,他自是会让我反噬,永不得安宁,应了金岁的话,这后果,我承担不起。

我不愿救的女人,可笑的竟然是我!害了敖棱君的人,亦是我!父母为我而亡,七公为我而伤,终终的一切,皆是我。

没了我,便没了与金岁的相识,而这颗虚灵心,恐是她为救我埋下的恻隐之心罢。

天道轮回,事实无常,我种果,自是要自己收的,我欠敖棱君的命,必须得还。

只是,我终究是亏欠了穆禾。我闭着,任泪水流淌,回想以往的过去,那个温润的男子。

穆禾站在远处,我缓缓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脸,一切都是那般的清晰明了,只可惜,我已不能拥有了。

“穆禾,我为你生了一只蛋,在北海,你将他孵出来罢。”

“重无忧,你要去哪儿,你别再扔下我!”

“对不起!”

我踮起脚尖吻住穆禾,趁机定住他,胸前的鲜血沾染在他的白衣上,显得格外刺眼。

瞧着他的眉眼,我分外不舍,可是,敖棱君的命我必须还。

在穆禾的大吼声中,我将我的心掏了出来,只是我没料到,它是透明的。

放在敖棱看心房中,我便也安心了,我的身子渐渐幻化,我知道,我要魂飞魄散了。瞧着远处伤心欲绝的穆禾,我始终不忍闭眼,直至我的双眼被风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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