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禾被我撂倒在地,很快又站了起来,脸上没有怒意,不过却讳莫如深的看着我。
我亦冷眼盯着他,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打破一屋子的寂静。
“重无忧,你不觉得我俩见过?”
见过!哼真可笑,几次接触不成便想冒充熟人,这人攀关系的脸还真厚。
“重无忧,你不信?”穆禾看着我,我冷笑着,他便有些自嘲“也是,我亦不信。”
“穆禾,今儿我有正事要办,你走罢!”
“无忧,我知你难处,我能助你。”我不解的看着他,难不成他知道七公被绑了?那他又是如何知道的,我瞬间沉寂了下来。
“穆禾,你到底是谁!”
“敖棱君不是都告之与你了么?”
“你盗听!”
“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只是你不知罢了!”
“你!”曾经我以为我与他法力不相上下,可如今,我突然意识到这人,法力强大的令我无法想象。
我对周身环境保持着警惕,一旦有人入了我预知的范围,我便能清楚的感知,而穆禾,他却说一直跟在我身后,我与敖棱君却从未有所感知。
穆禾,头一次让我觉着,这人,我惹不起!
“穆禾,我能救出七公!”
“妖族余下的六位长老在月光城不远处,长舂若是发现你,你无路可走!”
“敖棱君很快便来,能应付得了。”
“他被老龙王叫回了东海,明日之前回不来。”
“你怎知!”
“你可知知仙观里的妖怪么?”
“怎样?”
“他是东海的海妖,引走了敖棱君,老龙王顺势将他带回了东海。”
“老龙王为何将他带回去?”
“我怎知!”
“如此,我便非你不可了?”
“荣幸至极!”穆禾荡开了笑,如三月的杨春风,可那笑容下边,我认为则是无尽的阴谋。
“我怎知你不是与那些妖怪一伙的?”
“你知道我的身份,论与他们同流合污,不可能!”
“哼,自古仙妖狼狈为奸的例子不是没有,我怎知你没有阴谋!”
“你想如何?”
“我想你也听到长舂说的生死咒,我可让你求生不得,且七七四十九日后,便能让你魂散。想让我信你,得拿出诚意!”
“你想给我下咒?”我看着他,并不答,他沉思良久,显然是犹豫的。
“无忧,你怕我不守信,我怕你用完我便弃,不若我们同下相息咒,双方都被迁制,待解救你七公后便解开,如何?”
这人可是吃不得亏啊,下了相息咒他不能动我半分,我亦不能动他半分,若是他受了伤,我亦会受同等程度的伤,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助我,我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好,明日辰时前我必须救出七公,且还要长舂,若你无异议,开始罢!”
“好!”
穆禾走近我,用法术在手上划了道伤口,我照着做。血痕冒了出来,我俩的手贴合在了一起,念动咒语,我只觉得他的血往我身上流动,我的血亦朝他涌去。
不过片刻,相息咒成了,我们各自的手上印有一道圆形符文。
“走罢,隐住身形。”穆禾看着手上的咒文笑着走了出去,我跟在他身后,因着隐了身,一路上无论妖怪还是人类,皆没有发现我们,渐渐的,我们靠近了小花园。
“密室里的天罡咒你解不了,你只需在假山外守住,我去将你七公带回来。”
“穆禾,若有什么阴招尽管往我身上使,你若动七公歪主意,那我们便鱼死网破罢!”我担心他会在七公身上施咒,只是穆禾听了我的话,仅是微笑,恍若是我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
“放心,你守好假山便可!”
穆禾悄无声息的解决的小花园的妖怪,很快来到假山,他在假山前设了一道结界,“能帮你挡一阵,你得小心,我很快便回来。”穆禾看着我,眼中有着我看不懂的柔和与担忧,这家伙又再玩儿什么花样。
我转身备守,他只深深的望了我一眼便进了假山。
风起,带着血煞之气,想要刮破这道结界。我望着天际,来的可真快。
还未眨眼,结界前便多了一抹影子,是长舂。
“你是何人?”长舂冷冷的看着我,“死人不必知道!”
“年轻人,口气不小啊!”
“呵!”
长舂见我轻视慢待,一口气堵在心间,不上不下,捏火团砸向结界,不过没有破。
“哼,倒有些本事!”长舂有些低估我,继而加重力道,继续砸结界。
“哼,不过区区可以解决你一个,算不得厉害。”
“口气不小啊,那老夫便要看看你的本事了!”长舂一掌打在结界上,不断输送法力。我并未动手,与其等他破了结界我俩厮打,两败俱伤,还不如守好结界等穆禾出来。
长舂破结界,我便用法术守结界,那老头没想到这结界不易破,额头上已侵出汗渍。“小儿,你到底是谁,重厚能让你如此重视!”
“干你何事!”
“你真不识好歹!”长舂瞪大眼珠,怒气蹿上头,活想将我吞了,便又加大力,不过那结界还未破。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法力到还了得啊!不若你舍了重厚,投入我妖族门下,如何?”长舂此时倒是惜才,不过那副嘴脸,真让人恶心。
“哼,一团粪坑,我会进嚒?”长舂又恼怒了,他没法破结界,便暗中叫了俩人来,气息阴戾,法力也低不到哪儿去。
那两人看着比长舂年轻,其中一位甚至才十五六岁的模样,只不过眼里并无对长舂有任何尊敬之色,想来那人在妖族的地位不低。
长舂在两人耳旁耳语几句,那两人便齐齐看向我,准确的说,是假山。随后三人便一同朝结界攻来。
以三对一,妖族人还真卑鄙!
三人齐攻,我的法力消耗的自然很快,长舂嘴角泛起阴冷的笑,我觉得只要我落入他手,骨头都会化渣,可惜,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我暗自念起了生死咒,长舂瞬间哀嚎的倒了下去,在地上痛不欲生的翻滚,结界外的力道小了不少,我亦轻松了不少。
那两人惊诧的看着长舂,没有去扶,反而更用力的想破解结界。
穆禾未出来,我也只能与他们如此耗着,不然,我定将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结界外的两人见如此耗着也不是办法,便又叫来四人,结界外七人,看上去倒像是妖族七长老。
这七人若是联手,我恐怕还真没胜算。即使长舂卧倒在地,我应付他们六人也会很吃力的。
“这小孩儿是谁?”说话的人,声音很是魅惑,穿着红衣,一根红飘带松松垮垮的绑着头顶的墨发,眼如狐,魅惑流转,鼻若棱,高挺傲寒,唇若朱,鲜艳欲滴,皮肤白皙的极尽透明,妖孽至极。
男子站在长舂身旁,询问着,眼睛却是盯着我,直勾勾的,想要将我魂儿勾走。
长舂痛苦的在地上翻滚,根本无力回答那妖孽男子。妖孽男子得不到回声,便亲自问了我“小孩儿,你唤何名?”
妖孽男子声音魅惑,我却觉着阴阳怪气,搅的我心烦,恨不得一掌将他拍出去。
我的不快直接撒在了结界上,那两人没料我骤然使出大力,被结界推阻地往后退了几步。
新来的三位纷纷对视一眼便来攻结界,只是那妖孽男子不动,站在原地玩味的盯着我,惹得我极不愉快。
我心底抱怨穆禾,竟还未出来,真没用。
我继续维护着结界,三人未破,而后那两人也跟着施法,也不知是谁吼了一句“邪王,你还不动!”接着那妖孽男子也来破结界。
六人法力不低,即便是绝世高人,也难以一敌多,渐渐的,结界有了松动。
既然护不住,那我便鱼死网破罢!正当要收回法力时,后背传来一道极纯的力道,借由我的手掌,加注在结界上,结界稳固了。
我扭头看着身后的人,没见我七公“七公呢?”
“放心,我将他揣袖里了。”
“将长舂带上,我想先将七公身上的毒解了。”
“好。”说完,我俩齐齐收了法力,结界很快破了,穆禾快速抓过长舂,在六人眨眼间,我俩便闪身离开。
六人穷追不舍好一段距离,却也未追上,穆禾带着我走了很长的路,最终来到一座雪峰上,我不知道此地是何地,只是灵气充足,我的脾肺舒服的不得了。
“此地是昆仑山一峰,灵气充裕,你且休整片刻。”
“不必,先将七公的妖毒解了。”
穆禾见我心急,不再多说,将七公放在雪地里躺着,弄醒了疼昏的长舂。
长舂对上我俩很是惊讶,想逃,穆禾很快将他抓住,顺道封了他的法力。
长舂以七公身上的生死咒与妖毒威胁我,我亦用他身上的生死咒威胁他。
他得知自己也被下了生死咒,呆呆愣愣,许久不说话。穆禾见他不动,便废了他几百年的修为。
重厚被穆禾威胁,恐再被废法力,便顺从的给七公解了妖毒,只不过七公的生死咒并未解。
我盯着他让他解,他想让我先解开他的生死咒作为条件交换,穆禾朝我点点头,让我放心,我便不再多说,解了他的生死咒。
长舂也厚道,很快解了七公的生死咒,只不过七公还未醒,穆禾便没将长舂放掉,一直囚禁着他,直到七公醒来才能放了他。
穆禾在雪地里变了座屋子,我俩相处了十几日,十几日里穆禾待我极好,嘘寒问暖,外带洗衣做饭。
我不敢放下警惕,他是要剜我心的人,我怎会与他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