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站在阳光下了,而晌午的阳光又是一天最炽烈的时候,现在的陈晨有些后悔这个时候出来闲逛,虽然自己真得很闲。可是有些东西得习惯啊,然后再慢慢抛弃。
陈晨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陈清景有些不爽,心想又出现了一个如同林可讨厌的真人。只不过林可是真真的善良,而走在自己身前的则是真真的儒雅--陈晨分明感到了有儒雅这两个字刻在了陈清景的脸上!
也许这是一种身为长者的风度,也许这是一个哥哥在自己最爱的弟弟面前进行言传身教的结果,无论行为最后表现出的具体意义是什么,陈晨都不打算知道,谁知道自己知道后会不会又增添了另一种痛苦呢!
痛苦已经很多了,难得逃脱,请不要再来了啊!
“弟弟以后可以多出来走走,也许看见了以前熟悉的景色说不定会想起来些什么呢!”陈清景在前面慢慢的走着,这在陈晨眼里简直就是出来散步了啊!
“哦!”陈晨没精打采的跟在后面,好久没有跟在别人的身后当小跟班了,不过当跟班这种事情对陈晨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毕竟自己死不要脸的跟在韩溪身后好多年,可惜这种日子不会再有了啊!
“清荷以后记得多带二少爷出来走走,不要整天的在家里待着,说不定那天病好了都被‘折腾’的更惨了!”陈清景笑着说,“对了!清荷可不要折腾我弟弟啊!”
“清荷记得了!”清荷很乖巧的说道。
陈晨向身后瞥了一眼,眼神里装满了无奈,心想假装正经这种事情你还真是熟练啊!
清荷做着鬼脸无声笑着回应陈晨的眼神!
“这是柳河,因河边成排的柳树而得名,不少人家都以这条河过活;记得你小时候总是领着玩伴来柳河边嬉闹,害得每家都出了几个家丁过来看护,生怕自己家的少爷出了什么意外。现在一想还真是有趣,儿时不掺杂任何东西的欢乐离我们真是太过遥远了啊!”陈清景出了柳水街后看见柳河发出感叹。
“听说这里以前死过人!”清荷在旁边小声的补充一句,陈清景听了回头瞪了清荷一眼,吓得清荷赶紧闭上了嘴。
陈晨在离着不远的柳树下看见四个人:一个中年女子体态端庄的坐在柳树下,她的对面有一位画师在认真地作着画,旁边有着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翁和他的妻子站在一起认真的注视。老翁的眼神深邃,他的妻子眼神迷茫空洞。
陈晨知道爱是互相对望的一句话,心想老翁显然是不爱他的妻子啊!如果知道自己能够重新活过来,自己一定会一直望着韩溪,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见到她。
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如同自己的王八蛋,可是和自己没有关系啊!笑就好了,可是笑过之后呢?
陈清景顺着正在走神状态下的陈晨目光看到了同样的景象,“这个画师以前是很有名气的书生,书法、画艺、诗词,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文名远近皆知。那个时候年轻啊,有名气的人为了区别与没有名气人的界限,总会找一些比较偏门的嗜好当做自己成名后领悟到的新规矩。当时他定下的是从不为女人作画,包括他那个央求他多次的陈刘氏!”
“那后来呢,怎么现在又变成这样呢?现在的画师感觉很憔悴啊!”清荷看向那边好奇的追问道,“觉得画师一点都不爱陈刘氏!”
“应该是爱吧!只不过敌不过自己定下的规矩,和自己所谓的尊严!“陈晨撇了撇嘴,然后就发现清河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惊异,“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画师很爱陈刘氏。”
“后来啊,画师去了繁华的东京,家里只剩下了他的妻子照顾。有一天,画师的母亲生病了,陈刘氏走遍了年岛的医馆也没有将婆婆的病治好,直到听说蛇岛上有药物可以治疗婆婆的病。她去了,回来后瞎了两只眼,母亲也变得痴呆了!”陈清景遗憾地说道,然后望向清荷看了一会才收回目光。
“不对!画师的父亲的呢?他就没有要求自己去么?”陈晨皱着眉,看了一眼抬头望天的清荷后说道。
“画师父亲的腿在年轻的时候受过伤,画师妻子以此为由拒绝了,可是画师父亲是一个很倔强的人,最后闹得陈刘氏以死相逼才堪堪罢手!”
陈晨点点头,看着有些无所事事的清荷一眼。
“画师回来后就性情大变,等到妻子的病好了,就专心为妻子作画。除此之外谁来求画也不答应。”陈清景继续说着,“一画就是十二年!”
“可惜再也看不见了!”清荷幽幽的说道。
“是啊!再也看不见了!”陈晨慢慢的说道。
陈清景深深地向远方望去,慢慢回过头说道,“还是想不起来我么?”
陈晨尴尬的挠挠头,“还是想不起来,不过这不重要,我知道你是清景就好啊!”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你我之间的疏离感,所以如果能想起来的话就不有这种感觉了,面对着自己的亲人却不能像一个亲人似的相认,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陈清景放慢了说话的速度,将字音咬得死死的。
陈清景说完后就看望着陈晨眼睛,等待着答复。
陈晨想了想,认真的说道“清景!我会用心的把你当做我的哥哥!”
陈清景仰天大笑,哈哈哈的声音甚至引来了画师父亲的注视,“如此甚好!甚好!”
“你又在笑什么?”陈晨看着在一边也跟着嘿嘿傻笑得清荷道,感觉清荷这个小丫头精神出现了很大的波动,笑得有点吓人。
“没什么啊!大少爷在很开心的笑啊,所以我就笑了啊!怎么了?”清荷笑着说。
“没怎么,就这样吧!”陈晨叹了一口气道,真是摆在了你的天真之下,在下佩服!
“好了!不要闹了,咱们就不要过去了,画师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他作画的时候打扰他。”陈清景笑着说道,“咱们去樊楼吧,哪里的厨子是从东京过来的,到哪里可以吃到很多的美味呢!”
“那还等什么,赶快走吧!我已经很饿了啊!我感觉我现在可以吃掉黄婶婶家的牛,两头!”清荷催促着,脚步快速向前迈去,超过了陈晨和陈清景。
陈晨和陈清景摇摇头,无奈的相视而笑,跟着清荷走在去樊楼的路上。
陈晨跟在后面低着头走路,心里默默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然后想着想着就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做出了一个承诺。无论如何,人总要信守承诺不是,不过也不错,自己又有新的亲人了。
一定要认真对待啊!
你有一个哥哥!你有一个哥哥!你有一个哥哥……陈晨在心里想了好多遍,多到就是进行心理暗示也没必要这么多。
你有一个亲哥哥啊!某个狰狞的画面突然出现在陈晨的脑中,呵!有些东西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往呢!
“到了!哈哈!终于到了,我要吃好多的东西!”清荷兴高采烈的说着,挤过有些拥挤的人群,穿到了对面的街。
走神状态下的陈晨听见清荷的话后抬起了头,终于看到了一座很大的酒楼,一面酒幡在空中不断飞舞,正中间用楷体绣着樊楼两个字,旁边有着只有官府允许买酒的三色条幅。
从即便过了吃饭的的时间还能有这么多的食客就能看出来樊楼平时的生意着实不错,小二看见有客人,艰难的从众多食客中挤了出来,陈清景大声的问道:“楼上还有没有雅间了?”
“有,有……三位楼上请。”小二说完就急吼吼的转身折回,陈清景一行轻车熟路的上了三楼。
三人上楼后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陈晨在樊楼上向远处眺望着,突然发现樊楼不是最高的建筑,就在离樊楼不远的的距离发现一座非常高的石塔,远远望去甚至能看见有士兵防卫。
小二已经送上几样精致的小菜供客人消遣,陈情景和陈晨很开心的聊天,当然陈清景说的很多东西陈晨都不知道,记忆东西果然是一件伤害大脑的事情,闲置一下不也挺好么!
嘭!
一个硕大的酒坛砰地一声砸在了陈晨他们的桌子上,一身青袍的贵公子满脸狂傲的说道:“喂!还认不认得我了啊!陈家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