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白昼般明亮的大厅,奢华且高雅的陈设,神态高傲的宾客们,回旋在耳边轻快的乐曲,一切显得都是那么的遥远,手中的高脚杯在灯光下泛出纸醉金迷般的黯红色,令他感觉到不舒服,第一次感觉到时间过得好慢。
轻轻酌了口酒杯中的白兰地,那液体流入喉咙直达胃里泛起昏晕的感觉,他这是在浪费时间阿,他可是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可以浪费了吧。
风扬起他耳边的碎发,仿佛在亲吻着他的脸颊,幸村精市轻轻摇了摇手中的高脚杯,脑海中她走时那带着疏离的笑一直挥之不去,她应该不会再来找自己,毕竟喜欢她的人不少也都足够的出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有点难过的。
来这里之前应该缠着弦一郎再次去冰激凌店吃一次冰的,在吃完冰后和他讲声谢谢,谢谢他的什么也不问,在吃完冰后和他讲一声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始终刻意和他保持距离…虽然他并不想这样…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那位就是桐生院家的少当家吗?看上去似乎不能担当如此重任呢。”
“跟传闻中的一样阿,身体不是很好,听说此次前来就是桐生院 御想要……”声音低下去听不清了,幸村精市垂眸望着那泠泠似水的液体,他的这个身份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应该终是幸的吧,最起码这让他有了筹码,可以保护他母亲的筹码,他不会让他的母亲再受到一点一滴的伤害,哪怕玉碎也在所不惜。
这场由桐生院家举办的宴会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了,幸村精市缓缓叹了口气,嘴边依然是让人感觉到宁静的淡笑,迈开步子向那个他理应喊一声爷爷在商界名流中谈笑自若的人缓步走了过去,他真的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宴会入口的玻璃门却在此时再度被拉开。
幸村精市的步子停下,在离桐生院 御十五步的距离停下,他停下的原因不是因为满场的宾客忽然都怔住的表情,不是因为桐生院 御眼中的震惊,不是因为那个侍者报上的名字……
仅仅是因为那仿佛让时间都凝滞了的一声盈盈的轻笑,仅仅是因为那从身后而来环住自己的温度,沉默,然后幸村精市回眸望向那双如墨的眼眸缓缓开口:“回去,我会解决。”
“幸村美人,你不可以这样哦~”金醉风望着那双浅紫色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眼眸露出招牌式的笑容,纤纤玉指在空气中摇了摇,然后蓦地凑近,下一刻一个仿若浅啄般的吻如羽毛般落下在肖想了很久的红唇上。
“精市说过会负责的哦~”不轻不响却绝对清晰的声音,满座的宾客望着那个仿若旁若无人的黑发如瀑,黑眸如墨的女孩子却在同一时间倒抽了一口冷气,相信在场的不会有人不知道她是谁,她代表着什么。
奢侈的宴会依然在继续,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却几乎都由不屑转为了考究,幸村精市却依然一点都不在意,那浅紫色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端着托盘要自己喂的金醉风,直到她露出沮丧的神情,然后伸手把蛋糕递到自己嘴边,仿佛自己在意的就是这个。
“初次见面,鄙人是桐生院 御,Seiichi的母亲就是我的女儿。”五十岁左右的伟岸男子,讲话滴水不露,城府深沉,金醉风盈盈的笑着把幸村精市手中的高脚杯拿过,这就是幸村美人的爷爷吧,很符合坏人的形象呢,想动她家的美人,果然是年纪大了呢。
“没有受到邀请就冒昧前来,诸多打扰还请您见谅。”金醉风用纤纤玉指晃了晃高脚杯,那迷离的颜色让人沉醉,酒精度对一般人来说都已经算是很高的了,真是不乖阿。
“有些事情,鄙人想单独和流小姐谈谈,可否借一步说话呢。”桐生院 御深紫色的眼眸对着漫不经心的金醉风依然显得雍容,只是那最深处的一抹紫色闪过狰狞的色泽。
“不可以。”话音刚落就接上,只不过开口的人不是金醉风,幸村精市修长的手指牢牢抓住那白皙的手腕,他不可以把她扯进来。
“幸村美人,你认为现在还有人相信…我们不是一张床上的吗?”
镶着宝石的繁复复古坠灯照亮了三十多平方米的会客室,依然是纸醉金迷的感觉,金醉风把玩着眼前的水晶杯,嘴角勾出招牌式的笑意,威逼利诱吗?还真是找错人了那。
“你要我家幸村美人的命,那你付得起代价吗?”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要付出一样对等的东西,这是无比自然的事情对吧。
“流小姐要什么?”和蔼的外衣已经不见,桐生院 御沉声开口,无论她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只是幸村精市不可以留,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如果你要我们家幸村美人的命,那么我要整个东京给他陪葬。”金醉风手中的玻璃杯应声而裂,破碎的玻璃片却没有一片割到她的手,随着那懒散的声音仿若散落了一地的繁华。
“流风醉…你!”桐生院 御重重地一记拍上黑木的桌子,几乎是恼羞成怒地一声低吼,然后左手拉开抽屉,一把黑色的枪就这样举起来对准眼前的人。
“我只是提醒你,你好像忘记了我不只是一个制药师那,而且这可不是威胁那,我从来都不喜欢威胁人的那。”拍了拍衣服站起来,金醉风对着眼前那黑乎乎的枪口视而不见,雍懒得笑着行了个标准的贵族告别礼,然后转身推门就往外走,路过一个垃圾桶,扬手一排子弹落下。
意料之中得听到身后打开手枪的咔的一声,金醉风停住脚步依着墙,最后留给他一句她真的是不威胁人的理由,要相信她哦:“因为威胁人太没品,我一向喜欢付诸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