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领路,尽快前去”。说完赵无为已急匆匆的紧跟传令兵步伐,向着城墙中断位置走去。
智老头转身跟上,待走之时却有所顿足,看了眼孙小南,发现孙小南也在注视着自己。似乎在等待着自己先开口般。智老头发现自己想要说的话语有些无趣。
两个人的心思都懂,都已经看到赵无为以后的光景。如今的南城是否守住都已经成了他城,而赵无为依然没有放弃守城,没有考虑自己以后的退路。那种城在人在的决然,没有因为汶军的强势攻击而松动。
智老头发现自己想法有些矛盾,想要让赵无为在关键的时刻弃城而逃,留的一命,不必为这,已成他城的南城牺牲掉自己。又不希望赵无为在赢得了民心的情况下,做出如此之下作的事情来,这对百姓的伤害不是肉体伤害后能愈合,这样的伤害,百姓挫伤的会是尊严和信仰吧。
有着如此矛盾的心理后,智老头对赵无为的弃城之劝,更像是个笑话般。但孙小南却会懂自己的用心良苦。在自己没有办法让自己更倾向于哪一方后,智老头希望孙小南有某一方面的坚定认同。不再让自己如此纠结。
只是智老头一眼便知孙小南的想法。在二人相互注视了片刻后,确定孙小南不会先开口后。智老头收回目光,有些轻松地说道:
“我没有办法劝说,也不知道该不该劝说。恩..孙将军有何打算?”这里的打算,不是以后的打算,而是现在的打算。是城破危急之时的打算,也是城破之前的打算。更包括城破之后的打算。
语气很是轻松,像是好友之间的闲谈,而孙小南听出了其中逼问的意味。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觉,孙小南没有感觉到不快,相反脸上的笑意不在只是平和而是戏谑夹杂。这种逼问的意味,已经显示出智老头的态度,智老头的这一问,更像是在替赵无为问。作为赵无为的左膀右臂兼狗头军师,二人相识相知。在这紧急的时刻,这样的问有些突兀,却也表现出智老头此时已决定紧跟赵无为的态度。
孙小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若依他之意,定是死守,你真能放得下雪巅城的雪?”
他自然是指赵无为,凭着对赵无为的了解。孙小南很确定赵无为的决心之大。那么这种盲目的跟随活下去的机会就很小。如此无论是智老头的雪巅城的雪,还是自己南海的那片海,都无从再见。自己有些忐忑是否能放下。所以想知道智老头能否放下。
“年已老,目前结局我脱不了干系。”智老头有些唏嘘的说道,想起新政有自己而提,从而造成兵临城下的局面。而城上城下的喊杀声更引发智老头一声叹息。接着说道:
“雪巅城的雪,我放不下,可如今赵无为已经被太多人所背叛,若此关头我离开,这对他而言更是一种沉痛的打击,我更放不下。放不下好友面临灾难没人商议。我也不怎么相信自己的命会交代在这里。”智老头想起雪巅城的雪,脸上不自然的轻松了很多。自己说的话更多的就是针对的孙小南。孙小南作为赵无为的好友,他的离开也将会对赵无为形成沉痛的打击。智老头讲的很透彻,就是希望用自己的态度以及话语的提醒让孙小南留下。
智老头想到了那份七天之约。想起了对聂飘渺的信心。自己可以拿出来更加安稳孙小南的心。但话到嘴边智老头却没有说出来。不是对那七天之约没有信心,虽然想到要做的事情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但那是聂飘渺,被称作“月”的人。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很希望在这种情况下能更清晰地,看清楚孙小南的想法、看清楚孙小南的为人。
孙小南沉思了一会回答道:“我不会劝说。也没什么打算。”
智老头听到后,揣摩了一会孙小南的意思,明白过来。孙小南不会再去劝说赵无为弃城。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智老头已经很满意,没有什么打算也是一种信心、一种守城的决心。深深地注视了孙小南一眼,转身向着赵无为处走去。
“赵无为都知道的,的确是种苦难。哎,此城非他城,已没有必要去守,可此城的百姓却还是他的百姓。他怎能不守?”孙小南有些学问家派头,跟在智老头身后边走边摇晃着头说道。
智老头走在前方似没有听到般,依然低着头没有回首。
..
汶军后方的弓箭手在木盾的保护下,并没有受到沉重的打击。但是面对赵国突如其来的密集弓箭压制,实在是压得喘不过气来。在还击的时候,木盾离开的一刹那往往是伤亡最严重的时刻。而就在此时,汶军前方阵中有一人对后方弓箭手下达了命令,声音很大,并不避讳赵军听到:
“后方弓箭手听令。木盾高举不放,弓箭手高角度跨过木盾进行抛射。注意调整角度和力度。”
虽然头上有着木盾的遮掩,但转身向后的一瞬间还是被赵国的士兵认出。并以此认定此人将领的身份。
汶军在云梯竖好的时刻发动了进攻,汶军修建的云梯很长,但是云梯并没有竖的很高,只是竖在了距离城墙最高处约半米的地方。而斜度却很好方便汶军的攀爬。木盾始终聚在头顶,一只手扶着,用头和肩膀顶着。一个接一个的想着南城的城墙爬去。面对这如此攻势,始终不慌不忙,按部就班,顶着木盾如同缩在龟壳般的汶军。赵军并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
只能按照赵无为的要求,在汶军爬到云梯中间后用石块打击。很好的缓解了汶军攻势,却没有形成很大的杀伤。而相反却常常在往下扔石块时被箭枝射伤。虽然伤亡也是很小,但赵无为看来眼里依然很是着急,尤其是在汶军后方弓箭手,抛射角度和力度,结合的越来越对赵军有威胁之后。
在汶军阵中将领的一道道命令下,汶军对赵军城墙发起的攻击,往往更具有战术性、层次感,或配合后方弓箭手的三轮密集抛射,快速顶着木盾攀登云梯。或同后方弓箭手一道防御,躲在木盾后方积攒力气,准备下一次进攻。或伴随着其他云梯的士兵一道攻城,既有气势又能增强激进性。
在这一轮轮的攻防战中,赵军被折磨的有些咬牙切齿。更是对汶军阵中将领恨得牙痒痒。却无奈藏的实在严密,盾牌之间也有缝隙,但是透过缝隙能射到的部位并不会形成致命的打击。而一旦未能将其杀死,那么在对方将领知道位置暴露后,相信对自己的防护将会更加严密。那时候想要杀死阵中将领难度将会更大。
若能一击必杀掉汶军将领,不仅能缓冲汶军的攻势,更有可能逼迫汶军的第一方阵退兵,降低汶军士气。就算汶军依然会在攻城,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如此僵持,软磨硬泡般各种消耗。
赵无为对杀掉汶军将领志在必得。在确定了汶军将领位置后,赵无为就举起弓箭时刻瞄着那个位置。当智老头和孙小南赶过来之后,赵无为终于放出了一箭。只是这箭射向了后方一个露出身形的弓箭手。一击毙命,却没有任何喜悦之情。相反有些挫败的挤了挤眉头。
“防护的太严密,可有什么好办法。诸位赶紧想想”赵无为晃了晃有点麻的手臂无奈的说道。
周围的将领在听到赵无为话语后,收回目光,一个个或敲头或踱步却没有人说话。
智老头顺着赵无为目光看向那个位置。沉思片刻后也有些不知所措。依然是紧皱着眉头想着各种可能。
“我有一计”孙小南摸着下巴说道。
“快讲。”赵无为抢着说道。
孙小南来回踱了两步,才不紧不慢的低声说道:
“在我们南边有一片很茂盛的森林。前去射杀动物的往往都是第二箭,第一箭将它惊动,在它露出身形的一霎那,第二箭紧跟其后。一击必杀”
“妙计。妙计。”赵无为哈哈笑着说道,丝毫不理会还一头雾水的诸位将领。说罢看向孙小南,孙小南依然淡淡的微笑着,眼中却透漏出锐利的目光,似乎怀念起当初在森林中一击必杀的快感。赵无为却在他的眼光中看到一种尽在掌握之中感觉。
“我愿祝孙将军一臂之力?”赵无为依然迎着孙小南目光说道。
“末将之荣幸”孙小南回视了赵无为一眼,报以微笑道。
说罢,已经接过一位将领递过来的弓箭,看了一眼墙头旗帜。便熟练的箭已在弦,弓已满弓,一眼紧闭,一眼微眯,本就不大的眼,在此刻眯的如同利箭一般,透着锋芒。
赵无为深深呼吸了一口,待一口气刚刚吸满之时,利箭已飞出,带着周围众将领的目光,顺着木盾相隔的缝隙。深深地扎在汶军将领小腿上,只见小腿瞬间被穿透,一道血花溅出,便已在快速往外渗血。在汶军将领感到疼痛,身体不自觉的倾斜一霎那,另一枝利箭已经飞出,在小腿的血还未渗出之时,此箭已穿胸而过。带着一道飘血又狠狠地扎在后方一名士兵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