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也神色一变,似乎有些疑惑和不明白,刘槊看着他,神色真挚,道:“兄长,我让颜将军送你回去吧,父亲那边还需要人帮助,再者说了,我也怀疑,王芬派去张颌和田丰二人根本就是不安好心,虽然这两人本身可能没有什么问题,可王芬此人明显老谋深算,不得不防,尤其是他竟然送去了五千个在世界最底层挣扎的受苦的人去幽州战场上去送死,这是一个熟读四书五经的学问大家、举世知名的大贤所能做出来的么?兄长,如果你不事先一步回去,父亲和幽州可能处境十分危险,那五千人之中,谁知道有多少是太平道的人。”
刘和嘴唇动了动,喏喏无语,良久,发出一声叹息,颜良典韦周康三人,更是一脸忧虑,担心不已。
赵雨目光闪烁,闪过恍然之色,有露出深深的思考,在这个军帐中,就他最为聪明,也最熟悉刘槊,明白刘槊的想法,刘槊说的原因,仅仅是一部分而已。
至于说什么恐怕幽州有大祸之类的说法,根本就是吓唬人的,若是刘虞连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的话,他还怎么能够镇守一方,而且政绩斐然呢。
况且太平道的势力,在幽州虽然有所发展,可实力终究有限,尤其现在刘虞加上沮授两人,都是人中龙凤,怎么可能放任他们肆意发展。
在幽州,黄巾就如无根之浮漂,没有多大威胁。当然,这和历史上的描述是不一样的,那时候因为幽州黄巾****,贼势浩大,不得不张榜招兵,还引出来了震古烁今的三维传奇英雄:刘备、关羽、张飞。可现在,明显不可能了。
当然,三人的出场或许不会影响,可幽州大势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刘槊的一个纸条,让刘虞多了几个助力,政策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此时,幽州的战力,根本不是历史上、演义中那个幽州所能相比的。
刘和看着刘槊,就呆呆的盯着他一会,才喟然长叹一声,落寞道:“槊弟,你的心思我也明白,只是,你终究太小了,而且父亲、我,我们的观念有着根本性的冲突,我不知道你的一次重病,让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改变,但是看着你成长起来,为兄也是由衷的高兴。这一路上,为兄处处都在桎梏着你,让你做很多事情都很为难是吧?这个,为兄也知道,可,我们,哎,我先回去了,和父亲说说你的变化,这一路上,为兄都不敢相信你就是我的那个在病床上躺了数年的弟弟。
不过,为兄是不会阻止你的,哪怕为兄做不了什么。还有,家里面母亲十分挂念你,父亲也思念你,你可要快些回去看看,那里终究是你的家,有你的亲人。”
刘槊默然,刘和的话,说的不大明白,可是大体上他却听清楚了,刘和本身也不是笨蛋,否则也不能在刘虞被公孙瓒击败并且杀死之后,还能联合其他人杀死公孙瓒为刘虞报仇,要知道,那时候纵然有支持刘和的人,可公孙瓒却是一方诸侯。虽然,借助了袁家的力量,可若是刘和是个草包,如何能成事?
沉默了一会,刘槊才转身看着颜良,郑重道:“颜将军,一会儿我去和麴帅说说,借兵的事情,应该不成问题。但是,你一定要记得保护好兄长的安危,另外,若是可能,可不妨训练一下先登营的人对你应该也是一个十分好的机会,可以获得不少的提升呢。”
“是。”颜良郑重施了一礼,口中称是。刚才他还略有不满,但随着刘和刘槊的几句对话,他心中的不满顿时消失。
“兄长,你也去收拾一下吧,另外,战利品里面,《谏逐客书》你拿走吧,其他你喜欢什么就带走吧,一会我过去,给父亲、母亲还有三叔挑选几件礼物,你也一并先帮我带回去。”刘槊转头,咧着嘴看着刘和,笑了笑道。
刘和点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出去,收拾东西去了。刘槊心中默然,这个时代聪明人很多,或者说,每个人都不笨,只是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和选择不同而已。
而他的选择,注定会给他周围的人带来巨大的伤害的。刘宽、刘和、刘松三人尚好,至少心中还有点准备,就算心中不满,却也不会十分愤怒。
而刘虞、蔡邕等人,依照历史上对他们的记载和描述,他们,有可能被刘槊气的吐血也不一定。
“太平道的使者,在麴帅的大营?”刘槊坐下,看着周康道。
周康点点头,道:“他们这几天天天来,每天都要在营地里等到太阳快要落山才离开,而且,这几天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来头大,麴帅今天也陪在那里。”
刘槊点头,张角的弟弟,值得麴义郑重对待了,就是自己,也得谨慎一点对待才是。
“那好,去见见麴帅,借点兵,另外,会会张角的好弟弟。”刘槊笑了笑,略显桀骜。
……
营地中央,一个高大却显得有些朴素的军帐中,麴义高坐主位,下面坐着几个穿着铠甲,神色略显郁闷和不耐烦的几个军官。
对面是一个和张角差不多打扮,一身土黄色道袍,身体却十分壮硕的中年人,面白无须,眼神闪烁精光,显然也不好糊弄。
那人旁边,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是被刘槊疑为管亥的壮汉,还有两人,一人体型彪悍,甚至有些狰狞的脸孔也十分不耐烦。
而剩下那一人,才是刘槊最关注的。十几岁的模样,样貌清秀,脸上还带着些绒毛,稚气未脱,眼神却不显得幼稚。
刘槊心中明了,这就是廖化了。“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这本该是一句贬义的话,可是放在当时的廖化身上,就是无上的荣耀了。
廖化只是关羽的一个部将,在关羽死亡之后,成为了蜀汉的寿星,几十岁高龄还领兵出战。
他一个人,见证了蜀汉从兴起道灭亡的全过程。到了后来,别说是这样的荣耀,就是他活着,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了。
刘槊缓缓走近来,扫了一圈坐在军帐中的人,心中迅速的过了一遍,不断判断来人的身份和心思。
看到刘槊来了,麴义原本喝闷酒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有种解脱了的轻松,就是身边穿着铠甲的几人,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让他们一帮粗人去做外交家该做的事情,还真是难为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