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绍基出院没多久,县委组织部的干部考查组就到了镇里,经田书记的推荐,何绍基被列为金沟镇政府副镇长人选,不到一个月,文件就下来了。拿到文件的那一天,何绍基给许秋林打电话,要他把张满宁也叫上,说是一起乐呵乐呵,许秋林就觉得肯定有什么好事,反复追问,何绍基就是打哈哈不直说,还说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许秋林在单位转了一圈没找着张满宁,估计他又跑哪儿潇洒去了,就准备打个电话客气一下,如果人家顾不上,就不叫他去了。电话那头的张满宁却满口答应,说一定到。许秋林只好在单位等着他,六点一刻,张满宁的电话打了过来,说在楼下等着,许秋林款步下楼,坐上他那辆轿车一溜烟消失在车流中。
何绍基今天请客的地方有点特别,不是他和许秋林一般去的那几家餐馆,而是选在了周世禄的山庄,周世禄不在,叫家里人给他们安排了房间。何绍基看上去红光满面,许秋林心里的猜测就应了七八分,一见面拉着何绍基就问:“小子,不是不当官儿啦,还神神秘秘的。”
“我刚才在车上呢就想给你说,觉得人家要给你个惊喜分享分享,说出来就没趣了,所以也就没说。”张满宁一旁轻道。
许秋林转过头惊异地问:“老张你也知道啊?敢情就我不知道了呗。”
何绍基哈哈笑了几声说:“先坐下吧,我给你拿文件。”说着把许秋林摁在座位上,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小心翼翼地摊开放在许秋林的眼前,只见红头文件下面赫然写着:“何绍基同志任金沟镇党委委员,提名为副镇长人选。”
“哎呀,烧鸡,不错呀,”许秋林从心里感到一种高兴,当然,也有对自己命运的担忧和失落,“烧鸡呀,这下就是镇长了,都把我撇下好几条街了!今晚上一定要尽兴庆贺,一醉方休!”
“秋林啊,今晚上咱们吃绍基的贺宴,啥时候吃你的呀?”张满宁不失时机的敲打一下许秋林,许秋林就有些语塞。
“秋林,别着急,我相信你一定也会有一片大好前程的!”何绍基捏捏了许秋林的胳膊说道。
几个人在那里一顿海吃山喝,很快就带了酒意,何绍基便要在包厢里唱歌,张满宁说:“几个大老爷们唱歌没意思,我给绍基叫几个陪衬的!”
何绍基也是满口答应:“好啊好啊,张哥就是仗义!”
许秋林却突然打了个哆嗦,拉了张满宁一把说:“张哥,绍基刚起步,咱们哥几个呀好好唠唠,不叫那些个人好吧?”
张满宁意味深长地注视了许秋林一会,说“好—好,不叫不叫,看你,深怕损了你兄弟的前程!”
何绍基酒喝得比其他两个人都多,结结巴巴地问:“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啦?唱个歌,影响什么前途啊?”
“绍基啊,你别误会,满宁大哥是要给咱们叫几个陪着唱歌的姑娘,但是,上次我见过他们,我觉得都不是特别单纯,所以今天这个场合,还是不叫他们来了,好吗?”许秋林解释道。
“就你小子花花肠子多!”张满宁在许秋林腿上拍了一把。
“不单纯,不单纯就不叫了,秋林我跟你说,哥们这步起得呀惊险!差点命搭上了!”何绍基说地有点激动,带着哭腔,显然是醉了“哎呀,你是不知道啊,我当时站在那个歪脖子树上,脑子里翻江倒海,回忆我们家里的人,我爸我妈,还有你,还有蔡晟宇,我就想你们都在大奔前程,我却要葬身在这滔滔洪水中啊!哎呀——”说着哭起来了。
张满宁一看这架势,“醉了!”说了一声,“哥们,今日休战吧,已经倒了一个了,咱们俩得把今晚的主角安全送回去呀!”
“还是张哥明白!走吧!”许秋林和张满宁把何绍基从包厢里搀出来,从周世禄的庄园里走出来还真费事,几个人都喝了酒,有点晕头转向的,转了好些时候才找着大门,出了大门打了辆车,总算是把何绍基给送回了他的宿舍,许秋林不太放心,就留下来了,张满宁自己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