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许秋林回味着侯静月说的几句话,“我又何尝能够决定得了自己的生活呢?”还有“但愿,这事跟那个,那个,没有关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许秋林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侯静月早就知道了邱天浩家要发生的事情,或者说她早就预料到了他们家会发生的这一切,而发生的事情又与她或者他们家有着某种联系?想着想着,许秋林感觉脑袋特别大,渐渐有了睡意,沉沉地睡去了。
过着时日不多的大学生活,翻阅各种资料,准备着自己的大学毕业论文,和宿舍里的一帮子舍友跑场子参加大学校园招聘会,倒也挺充实的。除此之外,许秋林还当起了侯净月撰写论文和参加招聘会的助手,帮她在图书馆找各种参考资料,也陪侯静月吃饭,其实许秋林自己的论文也在紧锣密鼓的撰写,又要跑各种招聘会,加上帮侯静月找资料等等,搞得许秋林忙手忙脚,但是这也正遂了他的愿,可以差不多每天都和侯静月在一起,虽然没有什么理想的结果,但是许秋林依然珍惜着时日不多能够和侯静月朝夕相处的大学生活。宿舍里刘正荣他们就笑他,“秋林这到底算是男朋友还是男仆啊,人家给你名分了你这么伺候着?”许秋林便也不搭理他们,乐此不疲的奔波在所剩时日不多的大学校园里。
其实,侯静月看在眼里,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但是邱天浩的影子却时不时出现在她的思绪里,无法完全排除出去,尤其是她对邱天浩毅然决绝地离开的原因总是有些不得其解。许秋林呢,又那么木,根本就没有追她的意思,总不能她倒打一耙去追他吧?但是她一直在关注他,有一次母亲裴燕来来学校侯净月还特意给她指了遥遥走来的许秋林,她告诉母亲就是那个男生现在会陪伴自己、照顾自己,但是尽量没有表露出对许秋林的异样说辞。裴燕来一身黑色套装显得精神干练,一看就是女强人之类的人物,许秋林其实已经在余光里看到了侯静月母女,也猜出来那位打扮高贵肃雅的夫人应该就是侯静月的母亲,但他迅速调整了路线,镇定地从向图书馆走的路上拐进了去实验楼的路。
详细了解了许秋林的情况后,侯静月母亲很是不屑一顾,在她看来,虽然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了,门第之分更是历史事物而经常被人作为反面教材,但是社会阶层却从来没有从社会中淡化掉,反而在现在这个时候越来越明显,门当户对,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是必须的,不管成长环境、生活习惯以及将来的发展,侯静月与许秋林都有着天壤之别。送侯静月到宿舍门口之后,她妈妈意味深长的对她说:“不是妈妈反对你和这个小许交往,就算你和小邱的恋爱以失败收场,但是比邱天浩好几倍的男孩儿有的是,爸爸妈妈也因为邱家的事情非常难过,可是有些事情就算是像你爸爸那个职位的人也根本就无能为力啊。现在,你爸爸事业上又有了新起色,你可不能让你那平步青云的爸爸太过失望啊!”裴燕来虽然这么说着,语气里却也夹杂着一种复杂的说不出来的对侯孝国的怨气,“再说,像小许那样的身世和底子,就算将来你们有个什么结果,他能扶得起来吗?”
侯静月静静听着母亲的开导,其实看似在听,根本就没听,只是在那自顾自想着妈妈对许秋林的评价,许秋林的身世、底子怎么了?他又怎么就扶不起来呢?“好了,妈,我都知道了,都到宿舍门口了,您回吧,我知道你的意思。”裴燕来还要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摇摇头,坐上车走了。
泡在学校图书馆里一直在静心做论文的侯静月,又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她妈妈告诉侯静月让她毕业以后快点回家,工作单位已经安排了好长时间,要快点去报到。但是侯静月并不喜欢家里包办的工作——省银监局,蹲在机关里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可是母亲告诉她,钱不用她多挣,需要了就说,事业方面,也不需要她去拼搏,有她哥哥呢。其实她明白家里所说的事业,无非就是父亲的平步青云,还有哥哥生意场上的红火,可是,自从母亲与父亲开始出现矛盾之后,她就对权力家庭,产生了一种严重的逆反心理,那外表看似光鲜、威风的家里,也有着许多普通人家里存在的,或者不存在的烦恼,甚至苦难。
在家里不停的催问下,侯静月想到了母亲的朋友——龚素纤,玉州商界的女强人,开着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几乎占领了整个玉江省会计师事务所业务量的十分之一,侯静月之所以想到她,是因为她对龚素纤有着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每次裴飞燕带龚素纤来家里,要求侯静月练琴、画画什么的时候,龚素纤就会为她开脱,她说话也总是柔声细语的,“让孩子歇歇吧,一年四季读不完的书,你还给找了这么多除了念书以外的活儿,今天我在,你陪我聊天,让孩子也好好放松放松!”裴燕来便也不再说什么,就由着侯静月疯玩半天,但是,玩过了还得把没有完成的功课补回来。就是这样,侯静月依然很感激龚素纤。
毕业论文初稿完成的第二天一大早,侯静月就跑到龚素纤在玉银大厦十六楼的办公室,因为怕在上楼的时候遇到同在这里办公的裴燕来,侯静月来的特别早,到了楼下直奔电梯口,到了十六楼才松了口气。上班的人还很稀疏,龚素纤办公室门也锁着,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侯静月就给龚素纤发了条短信,“龚妈妈,我是静月,在你办公室门口等您!”不一会短信就回过来了:“马上到,稍等。”不一会,一串清脆的脚步声从电梯间传来,响满整个走廊,“月月,这么早来找龚妈妈,有什么事啊?”龚素纤穿着一件灰色毛呢风衣,显得格外庄重肃雅,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