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听着听着就忘了，想着想着，就算了。
*
“那个活动，我拒绝参加。”
洛倾城这么说时脸色很平静，平静到让王俊凯找不出任何破绽。
“为什么？”
“洛倾城你不会吗？还是说你不敢？”他鲜少有这样的愤怒。
“是我要问你为什么吧？”她抬头直视他，没有丝毫畏惧，“你为什么要举办这样一个活动？又为什么一定要我参加？”
“那你为什么又不敢参加？”王俊凯的语气已带上锋芒，“是在怕什么吗？”
洛倾城垂眸，长而卷翘的睫毛掩饰住眼里溢出的淡淡嘲讽，声音轻得虚无飘渺，“既然你一定要我参加，那我又有什么办法？”
“你……”他第一次有过这样复杂的情绪，像是胸腔里憋了口浊气，堵得他闷得慌。
是的，他犹疑了，在看到那本女巫童话后。
王俊凯到底是察觉出了什么，洛倾城却在躲避着。
就算是她想的那样，又有什么办法？事实就是事实，错过就是错过，爱了就是爱了。
无关是否爱错了人。
门口的苏米诺还是站在原地，易烊千玺很有耐心地陪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的表情，声音，眼神，都异常地平静。
他只是笑，“苏米诺，我说过，无论你到哪我都可以找到你。”
“你不该说的。”她抬头迅速地打断了他的话，贝齿紧扣在下唇上，表情有些破碎，“我那么努力地去忘记，为什么你偏偏要我记起？！”
“我以为我可以再自私到无下限，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你在一起，可是你为什么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的自私？！”
易烊千玺一怔，“诺……”
“玺哥哥，”苏米诺再次打断他的话，掀起唇角笑得眉眼弯弯，看上去像个乖巧的瓷娃娃，转过身，“我没事，进去坐吧。”
他却一瞬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
他不懂，她不说。
他不问，她不答。
就这样，听着听着就忘了，想着想着，就算了。
苏米诺转身时，就看见王俊凯正在削着苹果皮。
他削得很认真，薄厚均匀，水果刀在手下旋转成一个漂亮的螺旋状，光泽可人的苹果皮长而薄地一圈圈落下。
她蓦地觉得这场景无比眼熟。
易烊千玺也这样为她削过苹果皮。
三年前的苏米诺也不会削苹果皮，他便耐心又细心地慢慢为她削，手下的水果刀旋得如灿烂夏花。
三年后，她便自己学会了削苹果皮。
这样，他算不算间接教会了她成长？
“喏，苹果。”王俊凯递过洛倾城一个削得漂亮的气味香甜的苹果，表情很是自然。
仿佛那愤怒和尴尬只是错觉。
“……”洛倾城捧着这削得和自己的不是一个档次的苹果，一瞬间沉默了下来，瞥了瞥他手中不知何时被拿起的“火星苹果”。
郁闷郁闷还是郁闷。
王俊凯端祥着手中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苹果，嘴角轻轻勾起，声音带着一丝玩弄的笑意。
“洛倾城，这是你的杰作？削成这样还真不容易啊……”
“……”
“不会削就别逞强，削到手医药费可不是免费的。”
“……”
易烊千玺和苏米诺非常有默契地对视一眼。这两人的相处模式，感觉……有点奇怪……
……
“这不可能！”乔唯沫失声否决。
“他为什么不可能？”王源靠近，表情平淡，“我见过他，也问过他。”
“他说什么？”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说是因为喜欢你。”王源的眼里流露出淡淡的讥讽，“看到我们的动作起了妒嫉心想要报复才那样做的。”
“不对。”乔唯沫的声音异常冷静。
她很聪明，在感情上也是。
她从小就不是一个迟钝的女孩，喜不喜欢从眼神里是可以看出来的，而魏文从一开始看她的眼神，她就觉得不对劲。那不是厌恶不是喜欢，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这件事情，也比她想像中的要复杂得多。
“你也觉得不对吗？”王源眉头微微蹙起，喃喃道：“原来你也不像看上去那么笨……”
乔唯沫脑门上降下几条黑线。“学长，我看起来很笨吗……”
“不是吗？”他直视着她，面无表情，“第一次见面就表白，第二次见面自然熟，第三次见面闯麻烦，第四次见面晕倒，你还真是擅长给别人带来‘惊喜’……”
乔唯沫：“……”别生气。
“学长，”她拉住他衣袖，自觉理亏地装作无辜眨了眨眼，可怜兮兮的模样简直我见尤怜。
当然，如果苏米诺在的话会大呼奇迹地拍下来，如果对象是洛倾城，会简单明了地给她一个大白眼。太假了……
“好歹咱们也算朋友吧……这事可关乎我们的声誉，而且，你不也觉得不对劲吗？我相信魏文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冤枉好人会遭天打雷霹的……就冲着你的好奇心，你也得……”
“我发现一个问题。”王源看着她轻轻吐出三个字：“你很烦。”
“……”乔唯沫呼出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别生气，千万不能生气……
“我为什么要查清楚？这种情况对我来说不是很好吗？还是说，你比较喜欢麻烦？”王源颇有兴致地看着她憋屈的表情，心里竟然起了捉弄她的念头。
女孩儿的脸蛋因气愤浅红，像某种晶莹饱满的水果。
可爱得不像话。
“……”乔唯沫再次呼出一口气。千万不能在他面前那么暴力，对……我忍……
“学长，就当是帮帮我啊……”
王源的回答还是很直接，“我为什么要帮你。”
“……呼～”乔唯沫忽然发现自己的脾气好了不只一点。
他忽然上下打量着她，漫不经心慢条斯理非常镇定地开口：“还是说，你是想引起我注意？对不起，像你这种无脸蛋无身材无大脑的三无产品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
没关系我忍……
关系我忍……
系我忍……
我忍……
忍……
忍！
“你是外星人听不懂地球语言吗？！”乔唯沫唰地从床上站起来，抓起床上的鹅毛软枕头狠狠地砸向他脑袋，“别以为本姑娘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不帮忙你就直说，谁还求着你帮了？！”
“喂！……”王源躲闪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枕头攻击，漫天飞舞的鹅毛呛得他说不出话。
“喂……乔唯沫你……”
乔唯沫索性把桌子上的一张张音乐乐谱也霹头盖脸的朝他扔去，霸气无比地站在床上叉着腰，“你还知道我叫乔唯沫？！说话怎么不叫？！像你这种没礼貌没风度没友爱的三无产品除了我你还以为有谁稀罕？我告诉你你不帮就不帮！本姑娘自己解决！”
说完，乔唯沫把枕头和乐谱往地上一扔，直接光着脚跳下床，瞄都没瞄脸色刷新历史黑的王源一眼。
没礼貌没风度没友爱？
“……”他有生以生以来第一次听见这种评价。
哦，还有一个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把他的房间弄得满地鹅毛乐谱一团糟……
心情简直……无法言喻……
已经走到房门口的乔唯沫忽然停住了脚步，又忽然折回来，正当王源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她时，她在他身前停下。
又要干嘛？他眉头一挑，眼神戒备。
这女瘟神绝对不能以常理估计。
很不幸，他猜对了。
她伸出手扳住他肩膀，浅浅的呼吸声交缠时他一愣神，女孩冰凉的唇瓣就那样毫无预兆地贴上来。
柔软致极的触感，像含着一口绵雪。
这是一个很轻盈的吻，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
乔唯沫深吸了口气，直起了身子。
“学长，记住你是我的人！本姑娘现在就去学校，你给我等着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