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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千年大灾

小巴鲁的伤口基本痊愈,可以下地帮助父母干活了。父亲老巴鲁正在用一种白藤编着筐子,等白部落商人来到,能换些盐巴和皮革维持家用。

姐姐尼莫在外面熬一种药水,每天小巴鲁都要喝上一碗,据说能加快割礼伤口的痊愈速度,今天这是最后一碗。

尼莫的状态不对劲,小巴鲁发现自己归来后,姐姐就像丢了魂一样,总是丢三落四,没事有事总爱打听齐升的事情。

“尼莫的小茅屋空了快两年,这孩子,也不知道天天想什么,每年成人礼不少,也不知道带回一个合适的男人”小巴鲁母亲唉声叹气道。

小巴鲁父亲重重地一哼,闷闷地吐了口痰,道“太阳神在上,女儿大了,自己做主!部落里纷纷传说末日要来,不管真假,我们都要准备准备。”

小巴鲁母亲止住了叹气,放低了声音道:“听说部落最西边两户人家接连死掉,一条人命不剩,酋长和大祭司都去了哩。”

“有人说他们中了最恶毒的诅咒,也有人说他们不敬太阳神受到了惩罚,还有人说那是部落新来的那个神秘年轻人带来的厄运……”小巴鲁母亲神神秘秘道。

“妈妈,你不能这样说齐升巴图,他救了我的命,赶跑了邪恶的蓝祭司,是大酋长和祭司的尊敬的客人。他是我最尊敬的人!”小巴鲁生气了,大声道。心里充满了年轻人特有的愤怒。

说罢,小巴鲁带着自己的大弓,饭也不吃一口,赌气匆匆走出家门,歇息了二个多月,他打算练习一下已经生疏的武艺。

小巴鲁已经成人,脖子上悬挂着亲手杀掉的巨蜥牙齿串成的项链,浑身涂抹了红颜色的植物汁水。不少人开始用成人的方式向他打招呼,小巴鲁感觉很有尊严。

好久没有出来,部落来往人群稀疏,很多人神神秘秘地议论着,不少人匆匆走向部落西边,面色凝重。

小巴鲁略一打听,原来母亲说的不错,西边两个家庭六座茅屋十四口人,十天前竟然同时病倒,其中八人昨天突然离世。

小巴鲁决定要去看看究竟,毕竟自己已经成人,需要接触大人的世界,承担男人责任。找机会为部落,也为集体尽些力量。

走了很久,穿过了层层房屋和稀疏的树林,越过了许多庞大的守卫箭楼和发射装置。以前可没有这些,小巴鲁想到,明显是上次战争后,在黄部落帮助下建造的新的防御设备。

上次战争痕迹基本被清理干净,仔细观察,个别痕迹仍然存在。烧毁树木的残垣,战斗中摧毁又被修补好的栅栏,死掉后被吃剩的动物骨骼,残存的毛皮……

一路走来,曾经的战斗痕迹让小巴鲁热血沸腾,只盼着下一次能早日走上战场进行厮杀。

前面被一道红色的草编绳子拦住,过不去了。许多族人聚集着,大家担心地议论纷纷,很多人企图穿过红绳子向前,但是被看守的酋长护卫全部拦住,态度坚决,不许通融。

几个女人哭泣着,哀求着,看来是死掉家庭的远亲,但是护卫们一丝不苟地执行着酋长的命令,谁也不能靠前。

红绳距离那几处家庭约几百米,小巴鲁远远看到了老酋长,大祭司和齐升,还有两个神箭护卫头目,大家围在一处观看着什么。

远远看到小巴鲁,齐升举手示意护卫,放小巴鲁进来,高兴道:“你能出来太好了,正好我身边缺少帮手,酋长大人,让小巴鲁这几天跟着我吧。”

小巴鲁得意地看了看周围人群,众人一分,他挤了进去,越过红色绳子,跑步来到齐升身边。

众人脚下放着一张树枝做成的小床,一个昏倒的小孩静静地躺着,旁边一堆呕吐物,一些瘪瘪的痘痘,坑坑洼洼地分布孩子脸部和四肢,痘痘个别已经发了头,脓水胀出,几只大头苍蝇兴奋地飞舞着,盘旋着,等待孩子的死亡。

大祭司难过道:“孩子的全家昨天已经回归神的怀抱,八口人只剩下一个娃娃。部落百年记载的草药逐一试过,均无应验。”

酋长沉默半晌道:“听老人说,百年前黄部落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人,但是并没有死的这样迅速。幸亏太阳神保佑,最后战胜了邪恶敌人,族人得以保全。”

红绳内外人群静静地听着,老酋长话语不快,但是吐字清晰,远处人们也能听的真切。不少远处赶来的族人纷纷拥挤向前,迫切想知道详情。

老酋长看了周围一眼,眼见围过来的族人渐多,语气转厉,一字一顿坚定道:“我们刚刚战胜了蓝部,马上要过上好日子,现在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是太阳神决不容许的!木提拉,通知部落所有人到神洞广场,我有话要说。”

说罢,一改往日从容不迫的作风,殷切地望着齐升道:“齐升巴图,你是太阳神派来的使者,我现在急需要你的帮助!”

齐升没有马上接话。神洞事件后,老酋长几次谈到了神使问题,而且抛下了若有若无的一丝矜持,莫名其妙对齐升格外客气,饮食用度再次增加,言行话语中,竟然有了,有了几分讨好的味道。

听说红部有人暴毙,齐升第一时间来到了现场,当然,提前让茶娅煮了许多草药汤灌进了肚里,以防万一。

死者尸体齐升仔细查看过,满身包痘,密密麻麻仿佛穿了一层珠子外套,痘脓四溢,臭不可闻。

患病没有死掉的病人,高热不退,呕吐恶心,昏睡不醒。问过神智清醒的家人,他们大多半月前发病,短短十几天,便纷纷出痘丧命。

恶疾如虎,疯狂而来。依照齐升有限的知识结构,本不应大包大揽,要知道这可是关系到部落近万人的生死,非同小可。但齐升知道,命运之轮已经推动,自己欲罢不能。

类似症状齐升并不陌生,小时候在爷爷膝下绕膝承欢,齐升就已经听闻不少恶疾之例,老中医水平未必很高,但乡里唯一赤脚医生,见识着实不低倒是实情。

天花。齐升第一时间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为了验证,这几天齐升走访了许多部人,今天还近距离观察发病孩子近一上午,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安格高力酋长大人,德琳大祭司,我可以帮助红部族,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说罢,齐升故意停顿了一下。

“无论什么条件,太阳神在上,红部落全部无条件答应!”老酋长热切地看着齐升双眼,毫不犹豫说到。

齐升满意道:“那就是无论我的指挥多么离奇,红部落全部人员都要遵守执行,不打折扣。”

“完全没有问题!”安格高力松了一口气,轻松答道。

神洞广场是红部落最大一处平地,足有2个足球场大小,四周房屋环绕,树林林立,广场中央神洞重兵看守,保存着部落神物和太阳神塑像。

今日红部落除了警戒哨卡,全部人员集中在了广场,黑压压一片,大家嗡嗡议论,女人抱着孩子,男人带着全家,少年搀着老人,彼此交换着紧张的眼神,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严重大事。

部落成立以来,类似这样的大聚会没有几次,老人们记忆以来,每次都是部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不久,众人鸦雀无声,酋长安格高力头戴高耸的金刚鹦鹉红羽帽,身披无数兽牙编成的帘子,腰围红色草编裙,脸上画满了庄重而狰狞的油彩,一手持着传承十几代的权杖,一手高举着一个小巧的红色骷髅头,满脸神圣郑重走上临时搭建高台,安详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

“族人们,红部落传承千年,无论多少困难都不能吓倒我们!因为有神圣太阳神保佑,有高贵的先祖血脉护佑!他们同我们永远站在一起!”

下面山呼海啸般欢呼传来。齐升暗道,原始部落的老家伙口才不错,讲得挺好!自己可讲不出来。

“我们刚刚打跑了敌人的疯狂进攻,取得了胜利,幸福的日子马上开始。但是万恶的敌人又一次向我们发出了邪恶的诅咒,八名族人死于非命。”

……

“我站在这里要告诉大家的是,我的孩子们,不要害怕,没有什么末日。昨天,德琳大祭司告诉我,伟大的太阳神已经降下了神谕,我们的巴图齐升,就是赶走蛇祭司,打跑库鲁斯,杀死黑狼的红部第一勇士,他是太阳神派来专门拯救我们的使者!神使将带领我们,战胜万恶诅咒,消灭我们的敌人,取得最后的胜利!”

热烈的欢呼声轰然响起,老家伙举起高高双手示意,等众人慢慢平静下来,他竟然慢吞吞俯下身,弯腰曲膝,带头向齐升跪了下来!

台下众人慌忙跟随,顿时乌泱泱一片人头伏地,千万双眼睛齐射齐升。

齐升原来不以为意,虽然准备出手相助,但并没有准备讲什么话。

不料此时此刻,望着台下万余人顶礼膜拜,看着一双双渴望保家活命的眼睛,尤其不少颤巍巍的老人,竟然是五体投地尊敬着自己。

牲口哥突然有些感动,一股酸涩的热流在眼睛中缓缓滚动,真心感觉,自己应该为这些原始土人们做点什么。

他想要说点什么,偏偏好词好句老家伙已经说尽,当下急的抓耳挠腮,焦急万分。

牲口哥猛然灵光一现,想起大学时总是哼唱的一首苏联二战歌曲,后来有部电视剧拿来做了片尾曲,此情此景,倒也匹配,当下慷慨激昂地大声唱了起来:

“起来,

伟大的部族。

做决死斗争!

要消灭邪恶的敌人,

消灭万恶匪帮,

正义的愤怒像巨浪,

滚——滚——沸——腾!

起来,

伟大的部族。

做决死斗争!

进行人民的战争,

神圣的战争!

我们辽阔的天空,

不许敌人闯进

我们广大的土地

不许敌人蹂躏

正义的愤怒像巨浪,

滚——滚——沸——腾!

进行人民的战争,

神圣的战——争!(以此曲<神圣的战争>献给西沙奋战扩建岛礁的将士!)”

初始,仅仅是齐升一个人在唱,慢慢地,老酋长,德琳祭司都被如此铿锵神圣的歌曲感染,也跟着哼唱起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部人加入,神圣的歌声越来越大,旋律越来越快,成千上万人的声音,不断回荡在部落天空,穿过层层丛林,越过高地丘陵,向远方传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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