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对于眼前壮观之景置之不理,对普渡的话亦置若罔闻。
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云遥的心境在天阙四门深如海,阔如天,渺如尘的浩浩威严下,终归宁静祥和。
云遥眼神清明,静静地盘坐在莲台上,冥想前九百九十九世的回忆,回忆一分便痛苦一分。
普渡见云遥不为所动,解释道:“孩子······你可知道·····这天阙四宫乃九宫世界的至尊之宝,常人若窥得一门便可成帝成仙,天道却给你四匙之机缘,足见天道对你内疚至深。”普渡停语看了看冥想中的云遥。
云遥回忆千世经历后,不知不觉间拥有了一项惊才绝艳的能力,那便是喜怒不行于色,哀欢不加与颜。
这种能力,下一世,即便是浮沉宦海几十年的人也未必及得上云遥。
普渡继而说道:“这天阙四门,纵是因果、雷劫、灭世和小老儿我也只有掌管之责,无实用之权”
“这门后的便是太始虚空,太始谓之时间,虚空谓之空间,太始虚空便是天之大道。孩子······进去吧!天道想见一见你······”普渡的声音恍如天外梵音,极是美妙。
云遥微微睁开双眼,平静说道:“天道想见我······”
普渡听见云遥的声音,大喜过望,顿时喜笑颜开,甚至有些手舞足蹈,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天道想见你。”
“我见了天道,对天道有什么好处,你这么紧张不可能没有理由的····云遥狐疑。”
普渡满脸纠结:“这·······”
“我心里很苦,我想听实话,你能理解我对吗······”
普渡更加纠结:”这······“
“你能理解我对吗?你是个好人,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闻听此言,普渡白眉一舒,一缕髯被揪了下来:“罢啦···罢了······你不是想知道见了天道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谈及此事,普渡瞳孔微缩,满满的焦虑,饱含深意地看了云遥一眼:”我可以告诉你,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云遥不答。
看着普渡的恳切的神情,云遥微微颔首表示首肯。
云遥这一世从未交代过任何一个承诺,这是第一个,对于云遥而言——诺言无价。
普渡大喜过望:“我这便告诉你,你见了天道,便等同与你认可了天道,倘若你取了天阙四宫的仙宝,便是恩怨尽销,往事成尘。”
“来世,顺天!逆天!一切由你······云遥,去吧,此事过后,我带你入轮回。这便是我想让你答应我的事!”
云遥似懂非懂地打趣道:“如果我不进天阙,不取宝物,不入轮回,那么······”普渡原以为大功告成,不料出了岔子。
只这一句话,普渡一缕髯又落:“不可以·····不可以····此事关乎九宫安危,不可儿戏啊!”
看云遥像看傻冒似的看着自己,普渡方才发觉自己失态了,正色道:“嗯。。嗯。。云遥,你要三思啊!”
“如果你不原谅天道,那么天罪降临,乾坤颠倒,阴阳易位,这美丽神圣的九宫将万劫不复啊!九宫生灵也将承受魂贬兑泽,魄贬九幽的痛苦啊!”
云遥不屑道:“关我什么事。”
普渡失望地看着云遥,而后垂下头去,默不作声。
“哈···哈···刚刚跟你开玩笑呢,我既然答应了,就决不会反悔。”云遥轻笑了一句。
云遥一生笑的次数也难逾两手之数。对于这个千世来都孤苦无依的孩子来说,这样的笑容太少了。
云遥继而嘟囔道:“世间可怜人,只我一个,我尚且嫌多,难道还要着众生一起去死?”
云遥原以为这些话小声到只有自己才听得见,却忽视了身畔早已超凡入圣登峰造极的普渡。
普渡抬头望着云遥,意味深长···
一是可怜云遥千世蹉跎的飘零;
二是感叹善道不孤,有斯人同归的欢畅;
三是云遥赤子之心入世,害怕他丢失本心。
普渡看向云遥眸目的时候,普渡似乎真的懂了云遥:“经历千世,云遥眼里虽有怨恨、不甘,但隐藏着的那股暗流一般的力量的大爱之心,除了自己这善之本源,谁都不可能知道这孩子心声。”
普渡说:“孩子,下一世,记得幸福····”拍了拍他云遥的肩头。
继而说道:“去吧!寻找你真正的机缘,用他们创造自己的未来,小老儿真心祝福你。”
谢谢两字尚未出口,普渡一掐印诀,便幻化成一道流光向殿门外遁去······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云遥定神看向那庄严的四扇金门,每一扇门各镌刻着两个大字——书阁、丹宫、艺殿、器门。
云遥肃然打开书阁门上的一把重锁,十八色彩光一现,便被引入门内,门内是充斥着陨石和星辰的无尽虚空。
云遥面前,一头荒古苍龙一对硕大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龙须触及云遥脸庞的那一刻,云遥才恍过神来。
苍龙偌大的眼睛和云遥的大眼睛双双注视着,一人一龙之间只听得见彼此粗重的喘息声······
一道粗犷浑厚,带着沧桑的声音打破了这分绝对的安静:“你就是云遥,天罪之体,跟我走吧!”话毕,荒古苍龙以神速将云遥负在背上,在虚空中游弋。
最终落在东方星域尽头一块光滑如镜的陨石上,陨石成完美球型,被切去了四分之一,留下两面壁,一作地板一作书架,天工造物,玄幻莫测。
“你背后的星辰崩碎成空洞时,便是你离开的时候,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挑选一本书,届时,我回来接你。”龙头摇晃,龙口上下咬合着发出深沉的声音,冲天而去。
抬望眼,不知其高,望周遭,不知其辽。
云遥今日方才领悟苏仙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妙不可言。心海到现在一直波涛汹涌,海浪澎湃。
云遥心想:这到底是怎么样奇妙的世界啊!这就是我以后要生存的世界吗?
望着一壁书墙,云遥顺手从百科类的书架中取出一本《江山博物志》,此书无品无阶,却囊括了九宫世界万事万物。通过它,云遥大抵也了解了九宫世界的大格局。
而其中最精炼的概述便属《江山博物志》的小序了。
小序的内容简明扼要:太始虚空,三才四象,五行六意,七星八族,九宫十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