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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息尚在,命不由天

裂幽国,风雪城。

莫府,一座破败的木屋之中。

夜凉如水。

天空如同被一张厚厚的黑色幕布遮住一般,漆黑如墨。

皎洁的月光透过门前枯萎的枝丫,透过破损腐朽的窗户,照在一个俊秀少年的脸上。

少年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平静的脸上,映照着柔和的银白月光。

那少年面容清秀,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眼眸禁闭,眉头紧蹙,不时发出梦呓般的呢喃。一头玄发大抵三寸,其上竟浸染着粘稠的血迹,散乱不堪的四处飞舞,遮住了少年半边脸庞。

少年身着一袭白衫,衣服已经有些发黄,胸口之处,一个血洞赫然浮现,衣衫凌乱,破碎的白色布条随着清凉的晚风飘舞。

“少爷,你可要快点好起来……”

床榻旁边,一个丫鬟装扮的的妙龄少女握着莫餮苍白的手,精致的俏脸之上有充斥着担忧之色,脸上挂着泪痕,头发散乱,眼睛也有些红肿,显然是几天没有睡觉了。

“呼……”

“嘎,嘎……”

此时正是深秋,丝丝凉风吹来,乌鸦在天空飞过,盘旋,叫声颇有些嘲讽的意味。

“唔……咳,咳……”

床上的少年剧烈的抽搐起来,如同脱水的鱼儿一般。好似是呛住一般,少年在床上咳嗽起来。

“少爷,你醒啦……”

莫萱十分激动,急忙拉起莫餮的手,欣喜的问道,肿桃般的眼睛中充满着兴奋的光芒。

“辛苦你了……”

莫餮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莫萱,旋即也是释然,这里便是自己的府邸。望着莫萱肿桃般的眼睛与凌乱的秀发,不禁有些心疼。

“她,几天没睡了吧……”

他伸手抚摸莫萱的脸,入手一片冰凉。原本细腻光滑,吹弹可破的脸蛋都变得有些粗糙。

“没事的,少爷……对了,少爷,你饿了吧,我给你做些饭吃。”

莫萱擦了擦眼角挂着的泪痕,理理散乱的头发,略带些缀泣,道。说着,她便站起身来,要为莫餮做饭。

“不用……”

莫餮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莫萱俏丽的背影已经向着厨房奔去,只好把拒绝的话咽回肚中。

“呵……”

莫餮有些无奈的望着莫萱单薄的背影,略微有些落寞。

“倒是苦了萱儿了……”

莫餮自嘲笑道。莫萱是他的贴身侍女,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莫餮也把莫萱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他听莫萱说过,她原本不姓莫,只是被莫府原先的家主收养,改姓为莫。

原先的家主,便是莫殇,莫餮的父亲。

莫餮作为家主的儿子,本应是风光无比,可惜从小体质很差,全身经脉被封印,无法修炼,成为风雪城的一大笑柄。

即便如此,人们对这个少爷虽是冷嘲热讽,但是莫府的实力摆在那里,人们只能心中不屑,倒也是没人敢欺负他,莫餮整日闲游,小日子过得倒也快活。可惜好景不长,莫餮十二岁的那一年,他的父亲莫殇突然一夜失踪,消失的无影无踪,人们猜测莫殇是死在荒郊野外。

接着,靠山一倒,莫餮的日子也一天不如一天,不光的出去被人随意欺辱,甚至回到家中也被同族弟子嘲笑。

国不可一日无主,莫离,也就是莫餮的大伯,代替家主之位。这大伯对莫餮也是不错,给莫餮安排了一个与世无争的府邸,每个月给莫餮发零花钱。

这自然引起许多家族弟子的不满,迫于压力,莫离只得重新给莫餮安排住处。虽是如此,莫离也暗中对莫餮进行保护,使得莫餮在家族之中不至于受人欺负。然而,前几年,莫离闭关修炼,直到如今也没有出关。

莫餮的府邸被剥夺,改换到了莫家最破败的一座院子,莫餮每个月的俸禄,也被小厮偷偷拿去,对于这些,莫餮一直知情,但是怂弱的性格让他对此从来就是逆来顺受,直到那一天……

家族年轻一辈大多都对莫餮不屑一顾,不时来欺辱他,成为这些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而其中,对莫餮最为不服的便是莫川一众,经常性的欺辱,甚至波及到了莫萱。

那天,莫川一众更是侮辱莫餮的父母,使得莫餮终于忍受不了,竟然与他们动手,可惜,被称为废人的他,被莫川一众打了个半死,胸口更是打出一个血洞,昏了三天三夜。

如今醒来,莫餮不免唏嘘,他何曾不希望成为强者?经脉被离奇封印,源气运转不通,沦为笑柄的他,受尽屈辱,虽是如此,也培养了他不肯服输的性格。

这几年来,他不是没有进行修炼,可惜没有半点成果不说,更被人说成是痴心妄想。不过,他也是不肯放弃,每天坚持跑步锻炼,倒也是让他有了异于常人的体魄。

“莫川,你等着,若是我一直如此便是罢了,如若有一天,我咸鱼翻身,定将你们踩在脚下,让那些曾经欺辱我的人,付出代价!”

莫餮握紧拳头,轻轻的呢喃,在少年那温和平静的脸上,竟是出现一抹不属于他年龄的狠辣之情,如同浩瀚海洋的恶蛟一般,剑眉星目之中,竟蕴藏着一点常人不及的坚决之色。

乍一看,这根本不是这个年龄所具有的,不禁让人有所好奇这个少年身上的经历。

“少爷,喝粥……”

不知何时,莫萱竟已是到了莫餮的旁边,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粥,对着莫餮轻轻叫到。

“嗯?哦……”

从记忆之中回过神来,莫餮接过热乎乎的粥,大口朵颐。

说是粥,其实只能算是汤水了,白色的粥面之上,漂浮着几根绿油油的野菜,粥底沉淀着些许米粒,由此可见莫餮生活之艰辛。

“萱儿,你也吃……”

莫餮看着莫萱,想起她几夜没睡,不禁心疼,将粥摆在莫萱面前,说道,“你也吃些,填填肚子吧。”

“不,少爷,我……”

没等莫萱说完,一口热粥已经被喂进嘴中。“说什么话,以后不许再叫我少爷了,叫我哥哥。”

“是,少爷……”

莫萱的俏脸之上升起一抹绯红,没有想到莫餮对她如此的好,心中不免有些感激。

“说了几遍了,叫哥哥……”

破损的木屋之中,传出少年少女欢乐的音符之声。

……

“少爷,你在看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莫餮便起了床,在莫家内外跑了几十圈,然后便是坐在了破院之中看书。

“哦,我在看关于锻造的古籍。”

莫餮沉吟道,“上面记载了许多前辈的锻造经验。”

这几年来,莫餮除了在体魄方面跑步锻炼,更是天天看书,在知识面阔宽自己,今天看的这本书,也算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东西之一。

“哦……”

莫萱在旁边乖巧的点点头,吐了吐舌头,她对这些东西可是没什么兴趣。不过也是在旁边倒茶,倒也是十分懂事。

一阵微风吹来,两人衣衫微动,场景也是颇为唯美:一个俊秀少年在桌上伏案苦读,旁边美丽少女为其倒水,微风吹动,画面似乎定格一般。

“哗……”

不多时,门前涌过一众人群,显然只是路过,只是嘈杂之音也是破坏了这一安静之气氛。

“哟,这不是废物莫餮么?在这里与丫鬟偷情吗?”

一道略显刺耳的声音突兀响起,便是看见一众青年自院外走了进来。为首一人生得一头黑发,本人也是格外的俊郎非常,只是嘴角有着一抹桀骜之色,让人颇有些不舒服。

这青年便是莫家二长老莫霆的孙子,莫狼,天赋出众,平日没少欺负莫餮,对于这些人,莫餮本不想搭理,可没有想到对方倒是先来招惹他,莫狼说话更是颇为难听,使得莫餮平静的脸上,也是有一丝愤怒。

“有什么事情么?”

莫餮抬起头,不卑不亢地问道,这态度倒是让莫狼有些不太舒服。

他自小天赋出众,从小便是众星捧月,人人都对他阿谀奉承,何曾受过这等平淡的口气?

这也使得莫狼有些愤怒,正当他生出教训之意时,一道娇叱也是传来。

“莫狼,快走了,磨蹭什么,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是黛姐!”

莫狼一众中,也是有眼尖之人认出声音的出处。

随着他手指方向,一抹倩影也是闪现而出,停在莫狼身边。

这是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子,一头长发系成长长的蝎尾辫,直拖到其娇臀之处,浑身透出一种冰冷之感,俏脸微寒的看着莫狼。

“嘿,黛姐……”

莫狼也是挠挠头,站在莫黛儿身后。

莫黛儿同样也是莫家二长老莫霆的孙女,同样也是莫狼的姐姐,此时她也是看了莫餮一眼,淡淡道,“既然不能修炼,便安分一点,别到处惹是生非。”

她冰冷的眸子看着莫餮,盛气凌人,也是让莫餮升起一股讨厌之情,旋即也是释然,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莫狼便是如此,更别说其姐姐,莫黛儿。

“莫狼,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废物身上。”

莫黛儿说完,对着莫狼嘱咐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莫狼跟在其身后,临走之前还怨毒的瞪了莫餮一眼。

“少爷,你没事吧……”

莫萱望着莫黛儿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担忧的望向莫餮,怕莫黛儿的话语打击莫餮。

“没事。”

莫餮抬起头,脸上的阴霾也是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他紧握拳头,直到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滴滚落,旋即也是松手,仿佛是呢喃般自语,道,“一息尚在,命不由天!我定然会让那些小看我的人,仰望我!”

说到最后,莫餮的声音也是轻了下来,变得如同细不可闻的蚊声一般。

“诶呀,少爷,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莫萱担忧的叫喊响彻在这座破败的府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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