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的相遇已是晚了一生,你像是一朵哭泣着盛开的鸢尾,在生命最美的季节独自绽放,从此无了芳香。那么来生我希望我们在生命的最初相遇,我给你的将是完美的一生。为另一个女子,我已不在爱的迷宫里彷徨……)
一年的时间似乎什么都变了,不再是年少轻狂,不再是拼命地想要成长。岁月记下了什么?一片空白?只是在与季节的交替中徒惹了一身愁绪。
许捷诺在他的住处收拾东西,当他看到“颦”这幅画时,忍不住轻轻抚摸它。及其那天她说的话。
“你真的是那个画家吗?”她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了。
“这很重要吗?”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她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十年前的她就像一朵独自盛开的鸢尾,美丽、纯净,却又略带忧伤。”
他怜惜的抚摸着她的长发,而她,没有拒绝。
“你,和她很像!”
“是因为这样才说爱我的吧?如果我不是她,你不会说这样的话对吗?”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很久没有反应过来。
“你爱的只是一种感觉吧?许捷诺,不要再说那种话了,你不是最爱我的。你爱的只是你自己。你说欣赏她们的美,为她们留住最美的瞬间,那都是你在为那个女孩编故事,编制属于你们的故事,你只是在她们身上悲悯自己的感情罢了!许捷诺,我不要你把这种感情用在我身上!”
章清缘的话至今还在他耳边回荡,他是在悲悯自己的感情吗?把这些画当做她的影子去诠释自己得不到的爱?
他不相信!他和前世些故事的人一样写一个又一个女子的故事,而她是他的最爱,因为她是他爱的人的影子,他在悲悯自己得不到的爱,可他忘了,他从来不是主角。
他决定要离开了,她的话让他彻底清醒了。但是临走时他要做一件事情。
章清缘收到许捷诺的请柬时,还有一个精美的礼品盒,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裙子。它的款式和八岁那年父亲给她买的一模一样,她很是不解。很久没有人给她买裙子了,她想念门前的河和石桥,还有母亲的呼唤,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章清缘到展厅时,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她穿上了那条白色的裙子,许捷诺在阁楼上看见了,他笑了。她在人群中不知所措。突然她看见那幅叫做“颦”的画被挂在展厅的中央,她忍不住走上前去,这幅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它安静的挂在那里,仿佛不受尘世打扰。每次看到它时,她都不能自已。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人群突然安静了,灯光群补熄灭,只留一束追光打在她身上还有那幅画上。音乐响起。章清缘突然流泪了,她闭上眼睛。在那片鸢尾花丛旁,在那座石桥上,她穿着父亲给她买的白色裙子,开心地在雨中跳着、笑着。她听见母亲焦急地叫着她的名字,她说:“颦儿,我们回家……”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看见那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站在那里,像一阵风一样安静,俨然是画中的女子走了出来,而她自己却浑然不知,在她背后有那么多的人在看着她,欣赏着她的美。灯光突然全亮了。许捷诺走到她身边,默默地勘着她,所有的爱意都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而她也那样回望着他,她这才从中走出来。
“十年前一个女孩曾无意间闯进我的世界,也就是她,让我守着一个梦活到现在。十年后,一个和她很相似的女孩让我沉迷了。也正因为这种相似让我开始关注她,并爱上她。可最近我发现,即使她不是那个女孩,我仍然深深地爱着她。因为爱她,所以不愿看到她难过;因为爱她,所以想要在她身边;也正因为爱她才像要离开她,因为爱,不愿成为她的负担。章清缘,我要离开了……”
章清缘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突然笑了。
“许捷诺,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你走吧!永远都不要回来了。我会很幸福的,只要你走了,我就不用天天和你争吵了,你也就不用每天都难过了。许捷诺,我祝福你!我们来生也不要再见了……”
所有的人散去后,灯火辉煌的大厅只剩下他们。章清缘靠在墙上,什么都没说。许捷诺看着她。他没想过她会流泪。
“章清缘,我可以抱抱你吗?”这是他最后的请求。他宁愿就这样抱着她一辈子,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可她始终用一颗冷漠的心对待他。他抱着她流泪。他说:“章清缘,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章清缘无声的哭了。她说:“许捷诺,如果有来生,我们永远都不要再见了……”
“只要这样就好,一刻就好……”他的声音是那么的迷人,像是堆积了很大的委屈。泪无声地滑落,打在她的脸上,冷冷地,他的泪水是冰冷的?
“你为什么还会那么深的爱我?你为什么不能停止?你为什么不能爱你自己?”
“我爱你就像爱我自己,你是我的全部。”
“可是我会离开的。”
“我会等你,哪怕是一辈子,哪怕是来世。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无论在哪个轮回,无论在哪个季节,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才会开心。没有你我真的会一无所有,也不会懂得去爱自己!”
“我可以等那一天,一直等下去!”他的眼泪和她的混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下雨。
每次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她的心总是空荡荡的,仿佛一段历史就这么翻过去了,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为什么她还留在这里?因为这里还有她留恋的东西吗?那么,那些人都真实的存在过吗?她听见父亲死前说的那句话,他说:“清缘莫忆”这样的缘分浅吗?她可以忘记以前,可是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她的一生,为什么到最后她还是一个人?还有一个爱她的人,但他给的爱她无法接受。总要等到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想起这些曾经发生过的历史,才会想着去挣脱历史,去现实,可现实就是一场前世没有做完的梦。所以才会听见那些声音,支配着今世的人去爱那些前世未爱完的人,即使已经不能爱。
少了邵天和许捷诺的校园突然安静下来了,一如既往的上课吃饭、休息,只是多了时间发呆、像事情。身边的同学都在忙碌着考研找工作,只有她、橙子、郑千雪三个人茫然不住所错。郑千雪沉默了,橙子也变得安静了。
那个叫阿桑的歌手死的时候,橙子整整难过了一个星期。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也一个人看书写字自己对话谈心/只是心又飘到了那里/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我像我不仅仅是失去你……”
她们是哪个人关着灯听着这首叫《叶子》的歌,听到流泪,可不知道为什么难过。
川子不在的“初夏”依然每天熙熙攘攘,只是她们都不再去了,也不再执着于一种口味的奶茶了。
“像失去一个朋友!”橙子很平淡地形容川子的离开,或许他们不曾互相喜欢,只是这个年纪的他们太渴望爱情了,已经把友情忽略了。
“怎么会这样?已经觉得时间不够用了。”橙子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他们似乎一夜之间都离开了……”
“因为他们都毕业了,不得不离开。”郑千雪斜倚在窗前喝茶。
“只有到这个时候才开始清醒,才不敢做梦了。我看见他们拿着行李离开,就像被逼上战场上的士兵。”
“我们也会一样的,只是时间的问题……”郑千雪突然捂住嘴冲了出去。章清缘和橙子能清楚的听见她在水房的呕吐声。她们去看的时候,就见郑千雪一个人蹲在水池边,身体在颤抖。
“不会是……”橙子的声音有点颤抖。
郑千雪点点头,章清缘明白嘴残忍的事情发生了……
一连几天,郑千雪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她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像做。这天早晨橙子起来发现郑千雪不见了,她们开始紧张起来。
橙子和章清缘找到郑千雪时,她正在顶楼的边缘坐着,双脚不安分的来回晃动。她突然笑了,笑得特别好看。
“清缘,这里真的很美。可以看见整个城市,那里应该是世纪乐园吧?”
章清缘站在她背后,而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人们冲着郑千雪指指点点,所有的车辆都停了,司机们摇下玻璃窗露出半个脑袋往上瞅,孩子们背着书包叽叽喳喳的路过,不时发出笑声。天空蓝的让人心疼,偶尔会有几只小鸟掠过,然后扑棱着翅膀飞向远处。
“记得小时候我吵着要去哪里玩,结果被我爸打了一巴掌。他说那里不是我们这种人进的地方。那时的我就是那么不懂事。可当时我就在想有一天我一定会汲取的。”郑千雪强装着笑,她不曾回头看章清缘。
“我上学的时候不知有多开心,因为那是改变命运的最好方法,没有人明白为什么我在拿到新课本时会流泪,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一步步往上爬。后来我上了大学,我以为我可以摆脱命运了。可是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抓住的也只是一根稻草,它太易断了……”
章清缘就那样听着她说话,她的背影是那么单薄。那间黑色的外套被风吹起一角,腰上的丝带不安分的飘来飘去,那让人窒息的颜色让她们都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