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月最明,中秋佳节会群雄!
轰轰烈烈的八月十五嵩山大会,在我的清白得以证实之后,注定会烟销云散,华山派这一次变相的称霸武林之举,又被我搞得土崩瓦解,群雄心中没有了仇恨,取而代之的,却是仇恨以后的欢乐,都为我得雪奇冤感到高兴。
当夜群雄在广场之上支起锅灶,煮肉烫酒,好不热闹,少林众僧见不得这污烟瘴气,自回房休息。明法方丈走上前道:“阿弥托佛,沐施主清白得证,可喜可贺,老衲自问没看错人,甚是**!”殷伟凡也凑过来道:“沐兄弟真是神通广大,仅仅几天时间,便让那皇帝相信于你,殷某佩服啊!”我谦道:“殷掌门太过奖了,方丈大师,殷掌门,沐阳感谢两位的深情厚义,在沐阳身处大嫌之时,仍能相信于我,请受沐阳一拜。”说完单膝跪下,低头一拜。
殷伟凡忙扶起道:“沐兄弟说哪里话?清者自清,我与方丈大师信得过沐兄弟的为人,可惜实在没帮上什么忙,沐兄弟何必如此多礼?”我正色道:“能得两位的一直信任,便是沐阳最大的动力!”明法方丈道:“经今日一事之后,你更得天下英雄所重,望你好好领袖群雄,造福江湖!”我躬身道:“是,谨尊方丈大师之命!”殷伟凡笑道:“沐兄弟,咱们喝酒去,方丈大师不饮酒,也见不得咱们吃喝的德行!”我笑道:“方丈大师……”明法笑道:“你们请自便,明日群雄散去之后,老衲自会收拾残局,还佛门一个清静之地。”殷伟凡哈哈一笑,拉了我就走。
广场之上人声鼎沸,梅长春与杨月一齐迎来,梅长春叫道:“沐兄弟,你可将我瞒得好苦!”我笑道:“梅大哥,那日小弟身处嫌疑之在,不便暴露身份,今日向梅大哥重重陪罪!”梅长春哈哈一笑,道:“好,既要陪罪,得先干三碗!”杨月笑道:“梅大哥,看把你乐得,嘴都合不扰了!”梅长春大笑道:“当然要乐了,沐兄弟冤屈得雪,还有比这更让人振奋的事吗?你是公主当然没有咱们江湖豪杰放得开了,哈哈!”
当下支起一块大布,大家围而坐之,布上摆满了下酒之物,圆月当空,火光如明,四处吆喝之声此起彼伏,少林佛门圣地,今日也只好为我再遭一次殃了。
席间饮酒不断,另外帮派之人也不断来找我敬酒,无非是“得罪勿怪”“既往不咎”之类,最后昆仑掌门何之舟也走了过来,只见他脸色忸怩,堆笑道:“沐兄弟啊!真是不好意思啦!只是众意如此,何某也是追随众人之后,还请沐兄弟不要见怪啊!”我心想昨天议事之时,你对我的态度哪里是追随众人之后?但我大人有大量,也不来计较那么多,对他笑道:“何掌门说哪里话?咱们一直都是朋友,不是吗?哈哈!”何之舟脸色尴尬,干笑几声,喝了碗酒,转身去了。
我等继续喝酒,忽见杨月神色古怪,向我连使眼色,我心下正奇怪,便听得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道:“沐公子!”闻其声而知其人,虽已过了两年,但林霞的声音我永远不会忘记。
我站起转身道:“林姑娘,你还记得沐阳?”林霞不答我的问话,自顾说道:“沐公子能陪林霞单独说几句话吗?”我脸上一红,但酒气一冲,也不觉如何显眼,只是双眼不自禁地朝杨月看去,杨月脸带笑容,努了努嘴,我便点了点头,林霞一言不发,转身带路。
我跟在林霞身后,只见她一路上了那高台之上,我暗笑这地方真是块风水宝地,高台之上离众人已远,向台下望去,到处火光一片,更远处便是漆黑的群山,月光如水,直泻下来,照在林霞瘦削的背影之上,更加显得她身材娇好。
林霞悄然立在微风之中,良久不发一言,我却忍不住问道:“林姑娘,这许久不见,你可还好?”林霞幽幽地道:“是啊!这许久不见,你早就将我忘了吧?”我忙道:“怎么会?林姑娘的救命之恩,沐阳至死不忘记!”林霞忽地转身,道:“你记得我的,便只有救命之恩吗?”我心下当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但当此情形,怎能明说?假作愕然道:“难道还有什么比救命之恩更重要的吗?”林霞叹了口气,道:“好罢,我不逼你了。”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听得林霞又道:“刚才听你在台上说道,张姑娘已死,这是真的吗?”我黯然道:“是的,敏儿已经过世两年多了。”林霞道:“张姑娘如此良善之人,竟致如此早死,真是好人不长命,阳……沐公子,你当时肯定伤心得紧吗?”我道:“敏儿姐姐对我的情义,不是几句话便能说完的,我的伤心更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林霞道:“本来你和张姑娘,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可惜天纵佳人,好了,不说这个了,说来伤感,陪在你身边的那位漂亮姑娘,她是公主?”我道:“是的,她叫杨月,是天赐公主。”林霞道:“你是驸马?”我点了点头。
林霞道:“两年之前应天选驸马之事,我也听说过,当时张姑娘尚在,你为何要去争这驸马之位?难道你就不怕张姑娘伤心吗?”我苦笑道:“当时实在迫不得已,争这驸马之位,实是为了救敏儿姐姐。”当下将当时情形略述了一遍,林霞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原知你不是贪慕虚荣财势之人,但刚才看你们俩的神情,却似一对情侣,是日久生情吗?”我道:“此事说来话更长,我识得天赐公主,更在识得敏儿姐姐之前!”当下将之前骗曹勇的一段鬼话又搬了出来,这番话粗粗一听,实无破绽,因此林霞便相信了,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错怪你了!”我暗自好笑,心想在你心里,肯定把我当作一个喜新厌旧之徒了。
林霞突然瞪视着我,又问道:“沐阳,在你心中,对我是真的只有救命之情吗?”面对她灼热的目光,我有些措手不及,其实林霞对我的情意,我哪能不知?但前有张敏儿,后有杨月,我实在不能再对谁用情,因此只得道:“林姑娘,你的深情厚意,沐阳岂能视而不见,但此生沐阳已心有所属,只待来世……”林霞叫道:“好了,不要说了,沐阳,我恨你,我恨你!”猛地双手在我身上推了一把,掩面狂奔而去,我愣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想了良久,苦笑着摇了摇头,独自下了高台,回到桌边,各人已喝得有七八分酒意,杨月脸泛红晕,笑道:“哎哟,我们的大情圣回来啦!”我面上一红,斥道:“月月,别瞎说!”杨月笑道:“我瞎说了吗?大家来评评理!”殷伟凡笑道:“沐兄弟武功高强,风流倜傥,当是天下少女的绝佳倾慕之人!”我笑道:“殷掌门也来取笑于我,你可是道教掌门!”殷伟凡哈哈一笑道:“殷某并非出家之人,平日做道人打扮,只是迫于门规,来来来!大家喝酒!”
众人喝得大醉,即睡于广场之上,八月天气,觉得特别凉爽,我背负的黑锅终于彻彻底底的卸了下来,我不由得长长的吁了口气,心想朱棣确是厉害,牛刀小试,便让我奔波于应天少林之间这么久,还差点丢了性命,只不过你低估了朱允文的智慧和我俩兄弟的结拜之情。不过此事当真奇险,如若曹忠贪逸,不冒黑上山,而是在山下歇到天亮以后再上山,那此时此刻,恐怕我已与天下群雄打得落花流水,惨事铸成,便是再有圣旨,恐怕也不易善罢,不由得暗自庆幸。
天亮之后,群雄陆续道别下山,梅长春依依道:“沐兄弟,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他日沐兄弟如有差遣,请人送一封信来山西太原府,梅长春必定前来相助!”我抱拳道:“梅大哥高义,沐阳永远不会忘记,梅大哥请多保重!”梅长春道:“保重!”说完转身便走,再不回头,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由感慨良深,听得身后殷伟凡的声音道:“如此血性汉子,世所罕见!”
最后何之舟与那十三派掌门也分别告辞下山,最后我转头对殷伟凡道:“殷掌门,你也要回武当了吗?”殷伟凡道:“我还有一些事要与方丈大师和沐兄弟商量,不即便走!”我奇道:“和我商量?那是什么事?”殷伟凡笑道:“肯定是好事!等会你就知道了!”
我心下愈奇,转头对杨月道:“殷掌门还和我打起哑谜了,月月你说奇不奇怪?”杨月笑道:“殷掌门既说是好事,那你就等着乐吧!”殷伟凡道:“好了,大家都下山了,我们去方丈大师的禅院!”随即转身引路。
广场之上各帮各派已经散尽,数十名少林僧在正在清理打扫,我忽地想到那风清扬不知什么时候离去的,此人奸谋未成,必不甘心,定会再生枝节,想到东方笑的剑法和那朱棣道衍的计谋,我不由得有些心寒,但回头一见到杨月的笑脸,便觉得胸中豪气顿生,心想无论如何,也要保得杨月的安全。
殷伟凡引我二人来到一处幽静的禅院,院上无匾无名,这院幽深寂静,实是一处极好的去处,走进院内,踏入内堂,只见方丈明法端坐塌上蒲团之上,面带微笑,见我三人进来,合什道:“阿弥托佛,沐施主来了,老衲恭候多时!”我道:“方丈大师有礼!”明法示意我等坐下。
众人坐定之后,明法道:“沐施主得证清白,实是一大喜事,老衲与殷掌门从一开始,便不相信沐阳是行凶之人,今日得证,老衲甚感欣慰!”我谦道:“沐阳得两位前辈如此厚爱,受宠若惊,方丈与殷掌门对晚辈的信任,小子惭愧,当日确有杀曹大哥的想法,还好悬崖勒马,未曾铸成大错,没让两位前辈失望!”殷伟凡道:“善恶之际,本就一线之间,沐兄弟善能胜恶,便是正道,今日我与方丈大师将你请来,是有一件大事!”
我心想这可就说到正题了,忙道:“沐阳何德何能,敢与两位相提并论?两位前辈有事尽管吩咐沐阳,晚辈定当竭尽全力!”明法方丈道:“今日武林,有东方笑‘独孤九剑’举世无匹,听殷掌门言道,近时他又得到‘九阴真经’秘诀,更加如虎添翼,其徒风清扬,武功也已大成,观此子昨日所显武功,似乎未出全力,此二人若为恶江湖,恐怕转眼之间,江湖之上便是血雨腥风。”
我一拍榻边道:“这东方笑残忍之极,中山王四子徐增寿北平之府,被他师徒一夜之间,灭其满门,世袭中山王的徐辉祖应天王府,也被东方笑一夜血洗,要不是晚辈及时赶到,恐怕徐王爷也难逃毒手,如此心狠手辣之辈,不知还要横行几时?”听到这两件灭门血案,明法与殷伟凡耸然动容,明法道:“东方笑如此残忍狠毒,老衲虽身为佛门中人,但也要为天下除此大害。”
殷伟凡道:“但他‘独孤九剑’独步武林,风清扬虽稍有不足,但也相去不远,沐兄弟,不是我灭自己威风,你武功虽高,但恐怕也不一定能胜得过他。”我苦笑道:“何止是胜不过他,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北平一战,几乎便死在他师徒剑下!”杨月接口道:“是啊!那次可凶险得紧,我足足照顾了他一个月才好呢!”
殷伟凡点头道:“是啊!放眼当今武林,能与他东方笑一斗之人,非沐兄弟莫属,今日我与方丈大师要商议之事,便是此事!”我面带疑问瞧向明法方丈,明法道:“沐施主虽略逊于那东方笑,但也相去不远,不瞒沐施主,敝寺自古相传,有一部内功宝典,名唤《易经筋》!”我失声道:“易筋经?!”明法一楞,道:“怎么?你也听过易筋经之名?”我面现尴尬之色,道:“偶有所闻而已!”其实这《易筋经》我是在小说里见过的,相传为少林寺的镇寺之宝,但当此之时,我总不能说是在小说上看过吧?
明法也不追问,继续道:“本寺这部《易筋经》,自达摩祖师以来,从无一人练成,因为这经书及内功宝典,如要练成,需借助深厚无比内力来使筋骨移动易位,但如若内力不够,那可凶险得紧,轻则走火瘫痪,重则吐血丧命,本寺虽然建寺千年,却从未有人能达到如此内功,当日觉远祖师机缘巧合,练得九阳神功,但随即叛寺而逃,因而也未练得这易筋经,今日沐施主天纵奇才,九阳神功当世无敌,正是练这易筋经的最佳人选!”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殷伟凡接口道:“本来这易筋经宝书非少林本寺僧人绝不外传,但如今一来并未有人有此深厚内力,二来东方笑恃技横行,无人能制,因此我与方丈大师商议之下,决定将这易筋经神功传于沐兄弟!”我越听越奇,这易筋经神功,我是久闻大名,没想到如今却有机会练上一练这千古奇功,那是何等的快事?
我忙站起身道:“两位前辈厚爱,沐阳受之有愧,不受却辜负了两位的深情厚意,因此沐阳却之不恭,但沐阳保证,杀了东方笑之后,绝不再用此神功,以保少林千年寺规!”明法方丈道:“善哉善哉!沐施主有此苦心,实乃本寺之福,更是天下之福!”说完从身后取出一本古书,只见那书面皮发黄,年代已是极为久远。
明法珍而重之地将经书递于我手,我郑重接过,只见那书封页之上写着三个古篆,我虽不识得,却猜得到那是“易筋经”三字,我心头一急,生怕那书里面全是篆字,那我可就目不识丁了。明法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又从身后取出一书道:“刚才那本是梵文原本,内中全是梵文,这本是老衲翻译过的译本,只是其中图画,还得参照原本。”我脸上一红,暗叫惭愧,心想那哪是篆字啊?原来是天竺梵文。
杨月笑道:“恭喜啊,又学得一门绝世武功!”我再次拜谢明法与殷伟凡,退出殿外。
自此,我足不出寺,呆在寺内苦练《易筋经》神功,只觉内中博大精深,果是武学至宝,不由得废寝忘食,刻苦钻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