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死心,又在院子四周找了她很久,却一直没有再见到她。
我开始灰心丧气了,转身朝着大厅里走。
不过十几步,到了老刀的卧室。
渐渐地,从卧室里射出一道灯光,照射在漆黑的大厅里。
在大厅的青花石地板上,形成一个像舞台一样耀眼的光圈。
这仿佛是一出已经拉开了帷幕的戏,等待着演员登台表演。
而此刻,我却不知道这场戏的主角,
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慕容轻衣”,难道……真的是鬼?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师父交代过封八门,但他死前的话语里,这封八门,又似乎跟慕容四小姐有许多的牵连。
也就是说,只有找到真正的慕容四小姐,封八门才能继续下去。
而事情刚刚有些眉目,四小姐这条线索又断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慕容教授亲口说出事情的真相,这样才能了断慕容教授与慕容轻衣的恩怨。
慕容轻衣才能放下一切,并协助我们了却师父的遗愿-封八门。
我边思索着,静静地,一步步走进了卧室里。
感觉最近经历的一切,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我不知道给自己如何定位,该站在哪一边。
谁说的话是事实?谁撒了谎?谁是真正的好人,谁又是披着人皮的恶狼?
我脑海里一片混乱,拖着一身的疲惫,一下子扑倒在席梦思床垫上,不一会儿功夫,昏昏睡去。
“吆喝?你小子倒是睡得挺香啊?哎哎!起来啊,吃午饭了!”
“嗯……让我再睡会儿……再睡会儿……”
“难道……你想错过木萱姑娘烧的清汤鱼翅、母油整鸡、翡翠虾斗?”
“呼……好困……”
“喂!我说兄弟,醒醒!醒醒了,开饭了!”
朦朦胧胧中听到了老刀的声音,我轻轻睁开了眼睛。
老刀还在一个劲儿地,摇晃着我沉重的身子。
我把身子缩到了被窝里,突然像见了鬼一样,朝着老刀大喊道:“老刀?!你……你是老刀?还是那个鬼一样的女人?”
老刀见我有些惊慌,摸了摸他油光的大背头,摇晃着脑袋,不解地朝着我问:“我说兄弟,你咋一惊一乍的?
啥叫真老刀?假老刀?”
“你……”
“我?我不是老刀,那是谁?呵呵……
这年头的琉璃街上,现代高科技工艺制作的青花瓷,的确是不少。
虽说是赝品,但百年后也算是收藏艺术品。
不过,相比清代青花瓷效仿元代的青花,意义就不同了。
一码归一码,青花归青花。
但这世界只有一个老刀!没有赝品呐。”
“你是老刀。”
“我当然是老刀,什么鬼不鬼?
难不成你还盼着光荣牺牲?”
“不是……是昨夜……昨夜有人假扮你……然后……然后……”
“有人假扮我?
假扮我做甚?我一摸金校尉……”
眼前这人不是别人,的确是货真价实的老刀。
昨晚在下水道里,被“慕容轻衣”这么一折腾,让我的疑心越来越重。
以至于开始怀疑任何人,开始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朝着老刀问道:“你……你昨天夜里去哪里了?”
老刀听我一问,嘴角一扬,朝着我呵呵笑着说:“昨晚……昨晚……
嘿嘿,昨晚我一个人出去快活。
嘿嘿~真没成想,这苏州城的妞……
既水灵,活又好啊!
哎!兄弟!你可别怪我没带你出去逍遥啊。毕竟你的第一次,第一次不能献给那些风尘女子……”
“老刀,你到底还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老刀见我脸上突然晴转多云,一副极其严肃又愤怒的模样,嘴角又是一扬,疑惑道:“兄弟!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这是咋了?难道连我也不相信了?”
老刀明显是在撒谎,因为我之前朦朦胧胧中就听到了他和木萱的对话。
当时老刀问木萱:“只要我一个人去……去慕容教授的房间?”
还有一个极其明显的特征,那就是老刀在说谎的时候,喜欢习惯性的嘴角上扬。
或许这个暴露他谎言的小动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这一切都在我的察觉之中。
老刀果然是对我有所隐瞒,而他为什么要隐瞒他的行踪?难道连老刀这个生死之交,也不值得信任么?
我的心里更加的不安,但我并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而是要伪装自己。
伪装自己,在这个越来越让我看不透的“局”里,慢慢查明一切。
我故意说:“呃……没事,或许是我最近经历的太多,有些……有些精神恍惚。产生了许多的幻觉、幻听。
老刀,你别见怪……”
老刀笑着说:“哈哈……啥也别说了,慕容教授还等着咱们就坐呢。”
我一听慕容教授,突然觉得不可思议,朝着老刀问道:“慕容……慕容教授?她……她好了?”
老刀见我有些惊讶,大笑着说:“哈哈……昨晚她就已经……”
老刀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嘴巴立马停了下来,朝着我一个劲地傻笑。
我故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跟着老刀朝着二楼的餐厅走去。
大圆盘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香喷喷的菜,听老刀一路上说什么清蒸鱼翅、翡翠虾斗的,别说是吃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开始打心底里佩服木萱姑娘,想不到他厨艺居然这么高超。
慕容教授见我和老刀过来,起身朝着我微笑:“小黑,快过来坐。”
我轻轻“嗯”了一声,朝着慕容教授微笑示意。
刚要坐下,突然,木萱姑娘走过来,对着我和老刀说:“你们两个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吃饭也不洗手,哼。”
我和老刀对视一笑,朝着左侧走廊的洗手间走过去。
谁知道刚走了不到三两步,对面的狄霆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险些和我闯了个满怀。
这时候,我细细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原本沉着、严肃的脸上,一阵焦急地模样,额头上还挂着豆大的汗珠。
老刀自然是见他就来气,一步踏到他跟前,朝着狄霆一个劲儿地数落。
倒是狄霆的变化出奇,让我有些不能理解。
他居然没有了往日里那份霸气,反而是对着老刀,低着头,一个劲地朝我道歉。
没等老刀数落他个痛快,他已经一个箭步跑到慕容教授跟前,慌慌张张地说:“慕容教授……慕容教授……不……不好了,下水道的井盖被人打开了!”
慕容教授一听狄霆的话,突然“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朝着狄霆摆手,示意让他下去。
我没有因此惊慌,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慕容教授,只见她脸上显得分外的紧张。
我沉着气,不动声响朝洗手间继续走去。
进了洗手间,老刀突然问道:“哎?你说这个他妈的狄霆,一大中午的火急火燎地跑来,就是为了告诉婉铃下水道的井盖被打开了?
这他妈的有啥大惊小怪的?”
我倒是没觉得奇怪,现在想来,慕容教授的确是对下水道的事,特别在意。
这并没有让我感到好奇,反而是听老刀直呼慕容教授叫婉玲,让我觉得很意外。
我直勾勾地看着老刀,老刀透过洗漱台上的镜子,见我直直看着他,突然转过头朝着我说:“咋……咋了?你这么看着我,我还真有些受不了。”
“你……你刚才叫慕容教授什么?”
老刀傻笑着,慢慢低下头,轻声说:“嘿嘿,婉玲……婉玲。”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老刀对我撒谎的原因。
虽然我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了解的并不多,但是我可以通过老刀的表情,以及他有些肉麻的称呼里,发觉老刀和慕容教授的暧昧关系。
我可以肯定,但是他们之间的进展,有些“闪电”。
老刀甩着手里的水滴,伸手摸向一块毛巾。
我顺势走到了洗漱台前,看了一眼镜子。
只见镜子里,映出一个脸色苍白的轮廓。
我对着镜子苦笑着,左手轻轻拧开了水龙头。
就在我张开右手,准备洗手的时候,突然,我的右手里,多了一个又粘又红的东西。
水龙头喷出的水柱,狠狠冲击着我的右手。
慢慢地,洗手瓷盆里变得一片血红,随之,一阵阵刺鼻的血腥味,夹杂着药味扑来。
刚要走出洗手间的老刀,或许也闻到这股难闻的味道,他喊着:“啥味道又臭又腥的?”
就在他转过头看过来的同时,他被我手里的怪东西所震惊:“你手上长出了个啥?这……这是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