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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诛仙

“小子,找死!”

黑袍魔尊骤然发难,他是修行多年的魔道强者,气势骇然无比,一身黑气仿佛凝成实质,他没想到眼前这小子年龄不大,口气倒不小,如何不怒?

“且慢,这小子过于古怪,不可轻举妄动!”

青须斗尊脸色一动,他也是修行多年,不过全是靠的心机,眼下他虽然觉得必杀之势,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摆了摆手,他就是等这小子先下手,然后见招拆招,先下手为强是低级修士玩偷袭的把戏,而他们成竹在胸,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好!”

江毅心中暗道,从轰杀鹤发斗尊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青须斗尊多疑的心性,这个时候心中更是一喜,对方是两个斗尊级别的强者,还有一个梨落斗宗,虽然实力差一个等级,但是老觉得她似乎有诸多手段,反而在三人中最强。

一个斗宗比两个斗尊都要强大,虽然不可思议的,但却是他最真实的感觉。

刚才梨落使用摄人心魂的手段,勾起他无限的回忆,就是为了让他陷入种种过去,从而使战力下降。

不过,他正在修行寂灭轮回五式,却刚好使他窥探到了第四式忘情汤的端倪。

书上记载,忘情汤又作孟婆汤,奈何桥前,饮下孟婆汤,即可进入轮回。

人的一生,无外乎情,种种都是情,没有人能够真正免除被情牵绕,因为情除了爱情,还有友情、亲情,还有欲,还有念,诸如此类,等等。

喝下孟婆汤,斩断前世因果,比起断绝红尘心思的上乘佛法都要有效,因为人一死,这世上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前世的想法都无从知晓了,那些恩怨情仇,你又怎么会去追索呢?

“原来忘情汤就是让我忘掉过去,开始新生,但是如果没有过去种种,我又哪里来的斗志?”

江毅摇头苦笑,理是那么个理,可是让他忘记仇恨,怎么都不可能,压力就是动力,让他能够为之拼搏的源泉,如果真的放下了,自己所要追寻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每当他想到她服下不死丹药,破空飞升的情景,他的心都会忍不住一痛。

可是,让他忘却,却做不到。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自然被青须斗尊等人看在眼里,这是在干什么?哪有临阵对敌,还做出这幅姿态的。

黑袍魔尊正忍不住要上前,他要一巴掌拍碎江毅的脑袋,不过被青须斗尊一把拦住:“这小子说不定就是在故卖破绽,万万小心。”

反倒是一旁的梨落斗宗,一脸玩味的笑容,她的气势弱小,甚至不如白眉斗宗,但是却在隐约间有一种让人不可亵渎的感觉。

周天万物,茫茫宇宙,何等浩瀚无垠,不知道有多少奇异的事情,所以倒也不足为奇。

“忘情忘情,我怎么能够忘情?诛仙诛仙,诛的又是什么仙?”

他的内心在求索,那一切有与无的存在,那种种玄机。

诛仙!

“我方才已有领悟,诛仙,却并非是真正诛杀仙人,而是破除人们对偶像的崇拜,仙只是强大的生灵,而非高人一等,苍天无眼,大道无情,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仙在那九天之上,看着人厮杀,看着人痛苦,却不为所动,又怎么能被人所崇拜?”

“就是最低等的动物,也有舐子之情,而仙就无情,在周边人中,也有这样的人,那就是神经病,哈哈,原来仙就是神经病,凡人们崇拜的仙竟然是神经病,可笑至极!”

他现在就是换位思考,他虽然已成人仙,但是时间并不长久,许多想法还是把自己当作凡人,可谓觉悟太低。

就像一个人当了多年平民,突然有一天,成为大官,一下子还没有能够入戏。

“忘情就是无情,这是冥殿十都的职务使然,他们不能凭着自己喜好来决定死去生灵来世的归宿,银河系中的生灵,何止兆亿,每天生死不可计数,其中有感人至深的,也有让人咬牙切齿的,但是他们喝下忘情汤,就又还归本性。”

一切恶,一切善,还在看他们将来所生出的环境,水至清则无鱼,没有完美的人,是帝王就要杀伐果断,方能永保太平盛世,是官,就要上下打点关系,否则不可能升官发财,是平民,就要遵纪守法,否则就有牢狱之灾。

这周天众生,一切平等,不平等的其实是人的心在作祟。

他似有所悟,诛仙诛的是信仰,忘情忘的是本心,本性本没有善恶,也就无从怜悯或愤怒,一切为利己之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喝!”

他一声厉喝,那寂灭轮回五式化作五个阴阳鱼在他的丹田处游走,仿佛如星辰运转一般的玄机,而其中代表忘情汤的那枚阴阳鱼正是闪闪发亮,埋头其中,仿佛能看到诸多英雄史诗和恩怨传奇。

他随便点开一页,就是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再点开一页,那是玄武门之变,李氏王朝手足相残,还有诸如柳翠翠、陈圆圆等诸多故事。

他看在眼里,脸上却无悲无喜,仿佛这些生灵都是臣子一般,各自演绎各自的传奇,成也罢,败也罢,总是一抔黄土,结局总是一样,过程又何必执着呢?

人的宿命,生老病死,而忘情汤,就是窥破人宿命的神通,人仙人仙,人在前,仙在后,寿命亦不过万岁,一样不能逃脱宿命。

这时,他看向青须斗尊和黑袍魔尊的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那是窥破二人宿命的空洞,那是神、是仙、是天对于凡人不可逃离宿命的漠视,就像人看蝼蚁一般。

蝼蚁的生死,人怎么可能会在意?但若是一群蝼蚁胆敢恶心人,那么人也毫不介意一脚碾杀。

“那是什么?”

青须斗尊本来还琢磨着江毅待会儿会玩什么把戏,突然看到那道空洞的眼神,骇然无比。

那股气势根本不是自己可以匹敌的存在,他的脸色变得无比惶恐,连连道:“黑袍魔尊,我等快快诛杀此子,否则等下他实力更进一步,我们决不是对手。“

他没想到江毅竟然想都可以增长实力,简直诡异,这时候也顾不得多疑不多疑了,直接招呼黑袍魔尊,就要先下手灭了此子。

“青出于蓝,连绵不绝,杀!“

顿时,仿佛万丈大山从天而落,万丈大山之力,何等庞大?等闲斗尊被这大山之力一压,不消数息,便七窍流血,光是那股压力都让你五脏六腑全部爆炸。

“魔灭天下,魔道至尊,杀!“

滔天魔气,其中诸多冤魂在咆哮,那是杀了不知道人才形成厚重魔气,专门钻人心窍,腐蚀一切。

杀杀杀!

二人连连喊道,一出手就是压箱底的功夫,决不要再给江毅任何机会。

梨落斗宗脸色一变,这二人实力果然强大,她正要出手,不过一犹豫,觉得恐怕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正要转身就逃。

突然,背后一阵磅礴的气息席卷而至。

只听得江毅念道:“宿命之下,没有生灵可逃,轮回的是你灵魂呀,而你的灵魂,没有地方可以藏匿,生生世世,都被我掌控!“

那是冥殿十都决定生灵宿命的神通,一切种种,尽在生死薄上记载,叫你生,你便生,叫你死,你便死,除非你有超凡的神通,可以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否则实力强大又如何?

那地狱恒星系中的时空法则,何等坚固?除非你成为大罗金仙,能不被时空法则所限制。

“太压抑了,给我破!“

青须斗尊依旧使着功法狠狠镇压江毅,但是却觉得大气都出不了,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他大喝一声,就是想从这压抑中解脱出来。

“哼,神通是那么容易解脱的么?什么是神通?比如一杯水,放在那里,它不为你的意志所改变,因为世界是物质的,但是神通,就可以用意念让它改变位置和形状,这就是神通,功法只能蒸发里面的水或者摧毁它,二者相比,孰强孰弱,自有分晓。“

江毅娓娓道来,就是为了从意志上狠狠击垮二人,文明除了人自己创造,还有周天神仙的身外化身,下凡教化,他们说真理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诛仙是诛什么?就是破除信仰,破除这些所谓神仙的教化,使人自己追寻真理,因为凭什么,你说的就是正确的?

又比如忘情汤,你前生学的是科学,并且为此沉迷,让你忘掉一切,让你置身修真文明,哪来的科学给你沉迷?

他此举就是让青须斗尊和黑袍魔尊改变原有的意志,让你从敌意变成惧怕,让你原本喜欢练功,到现在变成喜欢种田,让你原本觉得自己是斗尊,而现在觉得是神经病。

简而言之,就是洗脑。

“啊,我要疯了,我要自杀!“

“快杀了我,太难受了。“

青须斗尊和黑袍魔尊此时连功法都使不出,全部都抱着脑袋,面容满是痛苦,满是狰狞,那种宿命感,让他们不能从中解脱出来。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交出你们的储物戒,交出你们的法宝,把你们的记忆全部刻在阴阳鱼之上,你们的过去种种,你们的所了解的东西,我全部都要知道!“

江毅又是一声声厉喝,顿时如当头棒喝,却不是教化,而是威胁,那是主人对奴隶的生杀予夺,你的什么都是我的。

“杀了我,我不要!“

二人齐声喊道,他们过去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现在要被拿出来给人看,怎么可能,甚至宁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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