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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岩献策,闯恨之

大顺朝新立,自然没有那么多规矩。李自成刚想让大家散了,下去准备出兵事宜。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要准备的事还多着呢。便见着自家侄儿李过大步流星的进入殿中,手上还抓着个娃娃。

李过,字补之,是李自成的侄子,也是大顺新封的毫候,因为作战勇猛,绰号‘一只虎’。李自成知道自家侄子有勇无谋,自然这种军事行动之前的安排琐事也就无所谓李过来不来,毕竟京城防务也需要自己信得过的人主持。看到这种光景,李自成也不知道自家侄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开口询问道:“小老虎,你咋提了个娃娃过来?”

李过现在可是满心欣喜,抓到崇祯的娃,可是大功一件。虽然这女娃没有男娃功劳大,但也是不小的功劳了。要让这些经常背后说自己有勇无谋的人看看,俺‘一只虎’也是有脑子的。虽然最开始说他有勇无谋的是自家叔父,但叔父能说,外人可不能这样嘲笑他。李过认为这是嘲笑。

“厄(我)抓到了崇祯的小崽子。”李过用家乡话上前回答道。并将朱迪钟一把扔到了地上。

朱迪钟的感觉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座的各位都不是什么好鸟,自然不会有人会去关心她。如果她是穿越到农民军一方的话,她肯定会说这都是逼的,再善良的人,被逼的造反,见的死人多了,自然就看淡了。只要‘大节不亏’,就无愧于民族,无愧于国家。

可是现在是自己穿到农民军的对立面啊,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自然,朱迪钟这时候可没有时间想这么多,做为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活在和平年代,掏鸟窝都违法的‘安全年代’。突然面对着一群‘杀人狂魔’,没有抖成筛糠已经是心理素质过硬的表现了。朱迪钟自然也不会去乱瞄,听说古代人因为一个不服气的眼神就能杀人全家,还是保住自己小命要紧。只要有希望,自然希望继续活下去。除非实在没希望,估计朱迪钟会爆发一下吧。不过也难说,毕竟,就算没希望,但死法可是多种多样的。这可不是和平年代。如果真的要死的话,那最少也得争取个不死的那么痛苦的法子。

“哦?”李自成有点奇怪,崇祯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已经被自己抓了,哪里又冒出个女儿来了?李过便立马把前因后果给李自成解释了下。其实原因并不复杂,李自成急于巩固自己的势力,自然对前明降卒也要整顿整顿,也能多出不少炮灰。这些前明降卒虽然战斗力奇差,但作为炮灰使用总是比普通流民要强上不少。更何况这么多人若是放着不管,难免会出乱子。而张王氏的丈夫也是在京营混饭吃的,而现在还没死,自然也是划拉到降卒一起了。但是张王氏的丈夫以前可没少拿自己妻子是公主乳娘的事与同袍说事,这也是让他在京营里活的滋润的资本。而突然大明朝倒了天,自己成了明军降卒,大顺又开始清算,可谓是‘惶惶不可终日’。要是哪个以前听他吹嘘过的同袍把他妻子是公主乳娘的事揭发出去,那自己肯定也会被归入‘拷掠’的对象。

而正在张某人‘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里,张王氏却回家了。那么接下来就很简单了,张王氏是去通知丈夫家人赶紧离京的,而张某人可比张王氏这傻女人清楚得多。要拖家带口的离开京城,谈何容易。而自己妻子是公主乳娘的事随时可能被揭发出来。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连哄带骗骗过了张王氏,知道了大概地点,便去‘戴罪立功’去了。

李过自然不会说的这么详细,李自成也不关心具体过程。既然确认了这个人是崇祯的女儿,那接下来就好办多了。李自成正想开口,把朱迪钟也打发到崇祯三个儿子一起去。殿内却有人先开了口。

“恭喜陛下,陛下,末将以为,陛下应该纳此女为妃。”

提出建议的是李自成的得力干将——李岩。朱迪钟听到这句话,也顾不得会不会触怒在座的人,怒目向发言的人看去,若是怒火能杀死人,李岩早就烧成了灰。而她只能看到一个背影,透过背影朱迪钟自然看不到什么,只知道这个人的打扮明显偏向武将,但却不像是个武将。

李岩自然注意不到背后的视线,就算注意到了,估计也不会在意。一个娃娃而已,还能翻了天不行?再说,自己这可是送她一场大造化,就算对自己有情绪,估计也是感激居多吧!

其实李岩更想让李自成立崇祯的儿女为后,但考虑到高夫人的关系,他自然不会主动给义军内部添乱。而之前他也委婉的对李自成表示过纳崇祯的另一个女儿坤兴公主为妃,毕竟从年纪上来看,坤兴公主今年虚岁十五,更适合李自成纳她为妃。但是坤兴公主朱微娖被崇祯砍掉了一条手臂,李自成自然不愿意娶一个残疾人,哪怕只是名义上。

更何况李自成相对于整这些联姻,更迷信武力。毕竟大明朝都被自己灭了,崇祯也死了,何苦为难自己?

相对于李岩的一片忠心,身为资格最老,也可以说是顺军首席谋士,现在官拜天佑阁大学士的牛金星更懂得察言观色,否则也不会在义军中的地位稳如泰山。义军之中多是粗鄙武夫,迷信手中武力。而作为一介文人,能在一群武夫中也能得到敬重,足可见牛金星的手段。看到李自成面色微变,便知道李自成肯定是不愿意的,若是李自成会采纳这个建议,早在之前李岩提出纳坤兴公主为妃的时候就同意了,哪会等到这个时候。

当然,做为察言观色第一人,手段非凡的牛金星自然也大概能猜出李自成的心态。李闯王十几年来转战天下,威信都是靠打仗打出来的。若是娶了个残疾人,哪怕对方是前朝公主,那在义军中的脸面也估计得扫地了。义军中可没那么多明白人,他们只会拿这个来说事。这也是义军的通病,就是对前朝上位者特别看不起。也可以看做是嫉妒心作祟。而若是把朱迪钟纳为妃子,那就更离谱了。虽然朱迪钟手脚俱全,但这年龄实在是……。总之一句话,咱老李不是那种人……

“陛下,臣以为不妥,现在应以吴三桂大事为重,些许小事,待王师得胜归来再计较不迟。”牛金星虽然跟李岩不对付,但绝不会在李自成面前表现出来。

果然,李岩按耐不住,争辩道:“大学士糊涂,若是陛下纳崇祯之女为妃,那在神京登基称帝便顺理成章,天下士绅也会倒向我大顺,此乃一石二鸟之计。大学士不可不察啊!”

听到这话,牛金星更气了。这也是牛金星跟李岩不对付的原因。感情整个大顺就你一明白人,其他人都是糊涂虫?老夫虽然今年五十岁了(古人算虚岁,因为古人年龄是从怀孕那天开始算的。),但老夫可不糊涂。

“行了,此事不必再议,先对付吴三桂再说。行了,就到这吧,散了吧。”看李岩还想再说,李自成直接下令,让众人按之前安排准备出兵。

李岩看到李自成这个姿态,便知道没戏了。但李岩并不放弃,因为此时明军还是控制着全国很多地方的。若是李自成能娶了崇祯的女儿,那平定天下就容易多了。所以李岩打算等逼降吴三桂再继续劝说。

众人陆续退出,也没人关心朱迪钟,仿佛她不存在似的。朱迪钟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担心的事没有发生。但趁着众人离开的时候,她偷偷的瞄了下之前提议这狗屁倒灶建议的那个人,记住他的相貌。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报复,但最少要知道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这么跟她过不去。

而出去的李岩却没发现李自成看他的眼神,倒不是说李自成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现在的李自成还是很有理智的,虽然被进占京城的巨大喜悦所包围,但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处境。也没有忘记李岩这些年来的功劳与苦劳,只是觉得等天下大定之后让李岩自己玩儿去,不管事派出京师还是派到哪里,反正不让他再在自己眼前晃荡就是了。倒是没想过杀李岩。

农民军自武英殿议事完毕之后,自然不可能把前朝公主真的晾在这里。李过也不见了踪影,估计也是安排出兵的事宜去了。朱迪钟也不敢乱跑,就这么呆在冰冷的大殿内。而大殿外有士兵守着,自然也不可能跑出去。就算跑的出大殿,难道还跑得出皇宫吗?更何况自己的伤口又裂了,想跑也跑不动啊。

过了约莫一刻来钟,终于有人记起了躺在武英殿‘装死’的朱迪钟,几个士兵进来,一人抱头,一人抱脚,就跟士兵们战后战后抬尸体一样,把朱迪钟抬出了大殿。当然,这些士兵都是精锐,抬尸体的活儿自然不会让他们来做,不过他们也抬过战死的同袍就是了。

除了大殿之后,朱迪钟很快便被扔上了一辆马车。本来紫禁城是不允许无故奔马的,一般靠的都是肩舆,但农民军显然不在乎。就这样,朱迪钟被带到了一处府邸。后来朱迪钟才知道,这里是大顺朝汝侯刘宗敏住的地方。而自己的三个便宜姐姐坤兴公主朱媺娖也被关在这里。话说,朱迪钟还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的真名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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