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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马纯仁

捉不到公主,无法向忻城伯交差。

胡安国纵然不甘心,奈何确实找不到朱迪钟的影子。只能把那几个伺候公主的侍卫宫女带回去交差,对于周二虎等人倒是没有为难。作为忻城伯赵之龙的心腹,胡安国倒是对自己没多大担心。一个公主而已,跑了就跑了,没啥大不了的。

大雨倾盆,狂风怒号。

南京城外,赵之龙并着现任礼部尚书管绍宁,都察院左都御史李乔,冒着大雨徒步出城,准备向满清豫亲王多铎投降,以示诚意。

“吧嗒……吧嗒……得得……”

“罪人大明忻城伯赵之龙(礼部尚书管绍宁、左都御史李乔)求见大清国定国大将军豫亲王!”见到一小队骑兵策马而来,三人想都不想便跪下了,高声唱名,生怕满清大兵一个“误会”就把人砍了。

既然有胆子投降,自然也有胆子不再顾及脸面。这也是三人半个随从也不带的原因!

虽然在满清“天兵”面前,装装孙子博取同情,但是在下等人面前,还是要维持上官威严的!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三人孤身进敌营对满清豫亲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从而使南京城“免受”兵灾!

多铎开始还不信,在派出小队人马探路之后,发现果然是降了。自然心中大喜,连忙安营扎寨,摆下酒宴,亲热的把赵之龙叫到身边,一一询问事宜。

……

不提满清不费吹灰之力夺得了南京,却说朱迪钟在听闻侍卫通报有人来捉她时,仗着一时之勇从窗口爬了出去,一头扎进了秦淮水。多亏了雨急风大,否则指不定就让人发现了。

然而朱迪钟很快就后悔了,七岁的小女孩人单力薄,哪能与江水对抗。先不说她能不能自己游上岸,就连保证自己不溺水都够呛,只能勉强随着江水奔腾而去!

大自然面前众生平等,并不因为朱迪钟是个穿越客而对她另眼相待,在水里扑腾了一段时间之后,一个浪头打过来,再也没有力气的朱迪钟彻底没了意识……

……

“百谷兄请看,我这手字如何?”说来也怪,昨天风急雨大,今天竟然雨过天晴了。难得天气好,六合县县学生马纯仁便和一群同窗好友来江边搞文会。虽说现在国事不济,但对于他们这些没有正经功名的学生来说,也操不上那份心。国事再不济,内心再不忿,日子总是要过的。

虽然是临时起意,但该忙的都有家仆操心,准备的倒也充分,从学堂跑这江边来倒也不算太远。

“范二兄,咱今天赏的是大江,你写这塞外诗干嘛?不应景啊!”汪汇仔细观摩了一番,回应道。

作为县学生,虽说诸生中算马纯仁与汪汇才名最盛,但到底也只是一县之地的才名。要他们文会上动不动就吟诗作赋,要求也忒高了点。况且也要顾及一下同窗的感受!

所以他们的文会大多是临摹一下大家的字帖,分享一下个人的收藏,接下来就是吃吃喝喝,八卦一下时事了。除非实在兴致来了,让才名最盛的两人作诗填词收个尾。

“国事艰难啊,我等还是要多多勉励,早日考取功名,为国效力才好!”马纯仁一脸沮丧,扬州被屠城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南直隶。

“放心,南京城城高池深,鞑子会退兵的。最不济我大明也能划江而治,到时候收复中原,剿灭流贼,我辈必能大展身手!”汪汇见好友情绪不高,出言安慰道。

“范二,百谷,赶紧过来,晚了可就没酒食了!”同窗刘如山喊道。

原来一大早刘如山打了包票说自己准备了美食,所以大家都没进食,就指望着刘如山这一顿“美食”。而且一切花销均由刘如山包圆了,谁叫他老爹有钱呢。

十几个学子的聚会,倒也没人对刘如山负责花销感觉不妥。刘如山读书不行,但家里是县中首富,他爹刘老大人是致仕回乡的县令,为人也不错。老刘家本来就是世代诗书传家,富点倒也没人说什么!

可惜老刘家代代英明,偏偏到了刘如山这辈却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可把刘老大人气坏了。再加上老来得子的独苗苗,气坏了也得受着,别提多难受了。

刘老大人托着关系厚着脸皮才把他送进了县学,也算是尽心竭力了。

刘如山虽然进了县学,但真不是读书那块料。但他也知道自家父亲指望自己能有点名堂,倒是不像小时候那么胡闹了。自打上次因为打架的事让父亲挨了教谕的数落,父亲还得陪着小心装孙子附和教谕,又是赔礼又是说情,好歹没有把他赶出县学。再加上家里七个姐姐一个个轮番上阵的“规劝”,总算是收敛了一些性子,开始和同窗处好关系。他刘如山自己读书是没指望了,但同窗有指望啊!

正好马纯仁也感觉自己饿了差不多了,便招呼汪汇道:“百谷兄,走,吃饭去。”

汪汇早上也没吃东西,闻言欣然答应。就在两人准备往亭子而去,大快朵颐的时候。汪汇眼尖,发现江面上有东西,指着江面对马纯仁问道:“范二,你看那是什么?”

马纯仁听到汪汇的话,连忙顺着汪汇手指的方向看去,仔细辨认了一下,急忙道:“好像是个人!”

说完马纯仁便想下水救人,吓的汪汇赶紧拉住他,劈头盖脸的问道:“你会水吗?”

闻言马纯仁立马镇定了下来,急忙问道:“那该怎么办,咱们都不会水啊!”

“如山,江上有人,赶紧救人!”汪汇冲凉亭里正在分餐的刘如山喊道。

刘如山闻言一愣,他可不是一心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这天下都在打仗,江上票个把子死人有啥好奇怪的,而且自己泅水技术也不怎么好,别说救人,不把自己搭进去就谢天谢地了!再说,江上的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

但开口的是县城才名最盛的汪汇汪百谷,旁边是与他齐名的马纯仁马范二,自己要是拒绝,对方要是心有芥蒂咋办?依他看,全县城能考取功名的非他们莫属,其他人都悬的很。

刘如山念头刚一转,立马又暗骂自己蠢货。有必要自己去吗?冲着一边的仆人吩咐道:“刘叔,救人!”

刘大本就是渔民出身,渔民属于贱籍,刘老大人帮他一家老小改了籍,之后在刘老大人任知县时一直跟着办差,对刘家那是感恩戴德,连姓都随了刘家。虽说现在刘老大人致仕了,但却也不愿意离开,便干脆做了刘家的管家。

不过刘如山却不喜欢刘大,因为刘大是他打架之后他老爹派过来的,让他有种自己被监视的感觉。

“好嘞!”刘大应和一声,迅速脱去鞋帽上衣,一个箭步就冲入了长江,一点也不像年过四十的人。

十几个县学生顿时都没了吃东西的欲望,一个个伸长脖子站在江边看刘大救人。

不多时,刘大便把人拖上了岸。

见人被拖上了岸,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诸生一个个立马嚷开了,“是个小女娃”“哪个天杀的这么残忍……”“赶紧救人要紧”。刘大赶紧把小女娃的头侧到一边,使劲按压小女娃肚子,只见那鼓鼓的肚子瞬间瘪了下去。要不是救上来的是个小女孩,诸生肯定会以为是个十月怀胎的妇人。

“咳咳……”

朱迪钟无意识的咳嗽了几下吐出了一肚子水,但浑身无力的她也没办法做更多的事,浑浑噩噩的又晕了过去。

刘大见朱迪钟没了动静,把手放到朱迪钟鼻下探了探,发现有气,便对刘如山道:“少爷,人没事,大概是太虚弱了晕过去了。”

见刘如山并没有表示什么,刘大便道:“小女娃该赶紧把衣服换了,发寒了可不得了。”自然,刘大也要把衣服换一换,否则感冒了也是个麻烦。

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封建礼教可不是闹着玩的,虽说大家都是年轻人,不是不能变通,但你得尊重一下人家小女娃的想法啊!现在小女娃不能表达自己的意愿,那咱们作为读书人也不能趁人之危不是?

刘大不愧是活了几十年的人精,看到诸生冷场便猜到了这群学生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办法,能做主的还是这群将来的老爷们。

见人平安无事,大家心里都好过了点。好好的文会也没人关心了。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救条人命,文会少开个也不会死。再说,哪天不能再开个文会啊!?

看这情况,文会是开不成了。汪汇见这么晾着也不是个办法,便提议道:“我看今天文会是办不成了,诸君不如改天再聚吧!咱们先把这女娃安顿下来再说。”

“范二,尊夫人不是刚好来探望你了吗?叫弟妹帮忙一下可好?”汪汇见没人反对,很自然的便想到了马纯仁妻子正好到学堂来探视他,正好可以解决一下目前的尴尬状态,便悄声询问了一下马纯仁的意见。

“自无不可!”马纯仁满口答应了下来,举手之劳而已。而且据他所知,他妻子是现在诸生唯一在学堂边的正经女眷了,这也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

可怜刘大衣服刚换了一身,又被刘如山叫来背着湿淋淋的朱迪钟,好好的一身干净衣服又湿了……

刘如山一点儿也不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谁叫刘大是他老爹派来“监视”他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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