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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雨跪谭府忆昔情

谭未将军的事就这样被搁浅了,死无对证,即使清桓是皇上的儿子,也不能就此敷衍一个将军的死,更何况是被谋杀。

清桓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给这件事一个交代,第二天,便只身一人去了谭将军府,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觉得不能躲,且不说谭未是他的好朋友,就谭未的死与他有关,他都应该背负起自己的责任。他一路行到谭将军府前,已经不是当年的意气风发,门外的守将也只是几个小厮,他知道守将都随清城军转移到自己手下,他们是听命的将士,本来有人不服气他的管理,还是曾经常跟随谭将军的人相信自己不会杀谭将军,这才有点安分。清桓知道这并不是解决之法。谭将军府的牌匾早已被取下。谭将军也是青年才俊,谭父之前就是百战沙场的将士,潭父老年得子,便取名为谭未,希望前途不可估量,是未尽其用之才。五年前,潭府去世,谭未二十岁便承袭父位,并在惩治周边土匪强盗时,也是声名显著。如今……想到这里,清桓的眼眸低沉了下来,走近了,在门外,便跪下磕头。小厮本来以为是是诚心跪拜谭将军的,上前便要扶他起来,待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清桓殿下,小厮们不敢自作主张,赶紧进门去通报,还没一会,就出来一个挺斯文的年轻人,清桓认得,他叫孟竹,是谭未在一次出城剿匪时,路救的一个书生,他父亲去世得早,和母亲一起相依为命,母亲感染疾病,不幸去世,死前交代儿子,一定要考取功名,过好日子。孟竹便变卖家产,进京赶考。怎知路上遇到土匪,抢了他的盘缠,再加上由于他反抗,被打成重伤,被谭将军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等到达京城,京考时间已过,当时又举目无亲。谭将军倒觉得这个读书人有一些意志,便带他到府上安顿了下来。两人相谈甚是投机,于是孟竹便住下来,也时常和谭将军讨论一些剿匪之事。在谭未的支持下,办了一个学堂,倒也是可以维持生计。可现在,这位先生看起来一点也不斯文,直接走到清桓面前,揪着他的衣领,“是不是你?为什么?”清桓不说话,他不知道怎么说,辩解?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孟竹的眼睛里似乎冒出火来,见清桓,便一拳朝他脸上打去,虽然没有武人的拳头厉害,打在脸上,还是有点火辣辣的。要是被人打,可以让谭未活过来就好了,清桓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荒唐,闭上了眼,任凭孟竹拳打脚踢。“清桓……”,听到这声呼唤,清桓睁开了眼,这是最喜欢他的一位阿姨,以前总觉得她都不显老,可如今一见,头发已经斑白,脸上似乎也多了皱纹,最重要的是脸上的疲倦,让清桓心疼。“老夫人……”,“我相信未儿不是你杀的,可见着你,我就想起未儿,你走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老夫人……”回应他的是慢慢关闭的大门,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抛弃的人一样,连最后一扇门也已经关上。清桓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就那样跪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觉得跪着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已经酉时了,清桓是午时就到了的,这一跪就是半天的时间。小厮也不知道进去禀报了多少次。最终,孟竹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剑,他把剑放到清桓身边,转身就走,快到门口时,说了一句:“你的情义谭府接受了,你今后就不要再来了,老夫人,我会像母亲一样侍奉她。”说完这些话,孟竹转身面向清桓说:“好好调制清城军,它是谭将军的心血。”说完就进府去了。清桓紧紧抓着那把剑,他还记得他们同时找到一个铸剑师傅,让他打造了两把一摸一样的剑,不同的是,两把剑上刻着他们的名字,他的剑上是桓,谭未的剑上是未。如今他看着那个未字,想起来当时开玩笑时说的,“人在剑在”,可是现在,剑在,人呢?清桓的拳头愤怒的向地上砸去。

天渐渐下起雨来,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只有几个零星在雨下快速前进的人,大概是玩晚了才发现没有带伞的人吧。潭府门前,那个身影依旧一动不动。“殿下……”“殿下,你又是何苦呢?”好战急忙就扶清桓起来。清桓甩开他的手,向前几步,扑倒在谭府的台阶上,用手砸着台阶,“为什么?为什么?”好战这才发现清桓的手上已经全部是血,赶紧扶清桓,刚起来,清桓便晕倒下去。好战赶紧背着他回到桓王府,赶紧请孙大夫来看,孙大夫说,只是皮外伤,受了些风寒,并无大碍。

“谭未……”,好战听到这一声,赶紧冲进去,发现清桓已经醒来。“殿下,你可好些了?”“我怎么了?”“昨日你在谭府前跪了一晚。你没事吧?”“我没事。”突然清桓问道:“剑呢?”好战赶紧将昨日清桓手里的剑递了过来。拿着剑,清桓欣慰多了,盯着剑看了好久。好战担心的看着殿下,叫了一声很轻的“殿下……”。清桓才回过神来。看着好战红肿的眼睛,他知道好战大概是一夜没睡吧。便说:“我想喝粥。”听见殿下这么说,好战立马就高兴了起来,我这就去让下人准备。不一会,好战就端着一碗粥过来,清桓说:“你下去睡会吧,都快成兔子眼睛了,我的手下都是老虎,要这样,都变成兔子,那怎么成?”“哇呜~”好战学着老虎的样子,“我只会是老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老虎。”“好了,下去吧。”“殿下,谭将军的事……”“我没事,你去休息吧。”“殿下……”,“哭笑不得……”还没等清桓说完,好战已经闪出门外了,“殿下,那你好好休息。”清桓没有回答他。刚才清桓是从梦中惊醒的,梦中谭未说:“我要走了,本来就该走了。”“不要……”,清桓伸手抓去,谭未却越来越远,只有最后一句,“照顾好清城军。”清桓急道,“清城军只有你能照顾好。”可是谭未像没听见一般,反而越走越远,他一路追啊追啊,直到一个泥坑把自己绊倒,自己只能看着谭未远去。他大声的喊“谭未……”,才有刚才那初醒时的大喊。

拿着手中的剑,他还记得,当时要刻上名字。“这是女孩才喜欢干的事?”谭未不屑到。“这剑不一样,这剑说明我们要行走江湖,将来江湖上的人一见到写着桓,未的剑,就会尊敬膜拜得不得了呢。”谭未伸出手来,摸了摸清桓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没发烧怎么说胡话了?”清桓恨恨的用剑就斩,两人也不计较技巧,就这样随性发挥,打累了就坐下喝酒。说起来也怪,平常谭未将军严肃谨慎,跟着清桓在一起,就变得贫嘴起来。谭未经常对清桓说:“跟你在一起,我口才直线上升啊!”那说明我聪明,每次这样说的时候,都会在谭未头上敲一下。口里还振振有词,“聪明一指弹”。说完,两人又打起来。

想着这些,清桓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接着就是一声哀叹。揉了揉还有点晕胀的脑子,下床坐到书桌前,展开面前的纸,提笔写道:“一剑随君战匪贼,战马披风飒英姿。比剑饮酒春风里,寒雨应泣英魂未。”写完这四句话,清桓望着园中树叶上还未落尽的雨滴,暗暗呢喃到:“谭未,清桓对不起你。”一阵风起,树上的雨滴已经落尽,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彩虹。清桓好像看见谭未在彩虹上对他笑,嘴里好像说着什么。看着口型,清桓出声道,“我一定会管理好清城军。”谭未好像听见了他的话,放心地走了。

午时,好战进来了,看了看没有喝的粥,出口道,“殿下,”清桓看见他看着那碗粥,笑了一下说“忘记喝了。”又想了想,说“军中午饭还没开始吧?今天去清城军吃吧。”“啊?”好战不解道。“啊什么啊?顺便准备一些肉,带上几坛女儿红,”说到这,顿了一下,“换成清酒吧。”好战站着没动。“还愣着干嘛?该去看看清城军了。”好战听了这句话,明白了几分清桓殿下的意思,便积极的去准备了。

到达清城军的训练场时,战士们正准备开饭。好战大喊道:“今天清桓殿下亲自来犒劳各位将士,带了上好的肉和酒,来,大家放开吃。”“也不知道有毒没毒。”旁边一个人小声嘀咕道。他旁边的人赶紧拉他跪下谢恩。他说,“凭什么跪?”声音倒是比刚才大了几分。好战听了,就要上前教训一下他。清桓拦住他。站到他刚才的位置,说:“我就是清桓,不管你们服不服我,你们今后都要接收更加统一的训练,都必须听我的指令。”下面一片嘘声。清桓没有在意,拔出身上的剑,“这是谭将军的未字剑,我相信大家知道这把剑对谭将军的含义,我今天以此剑起誓,若是有损清城军一声一名,便血祭此剑。”这下,下面没有人说话了,大家都沉默了,不知道是想起了谭将军,还是因为清桓的这句话。清桓接着说:“清城军是谭将军的全部心血,我们都是谭将军的兄弟,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让清城军更团结,更让敌人闻风丧胆。这是谭将军的心愿,也是我和你们的心愿。”听完这句话,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清城军!”大家便都呼喊起来“清城军,清城军……”声音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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