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虞兮是被书房外的鸟叫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昨晚竟然在书房里睡着了。刚要起身,才感觉到该在自己身上的披风,想是流纹和筱月都不想打扰她歇息,便给她披上了披风免得着凉。
以前她也在书房里睡过一两次。
起身,将披风拿在手里,慢悠悠地回了自己房间,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想来他们应该都还在休息,毕竟现在天色还早。
她静静地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乳白色柔绢曳地长裙,换上一副浅紫色耳垂,腰上仍是昨日那块玉佩,头发用檀木木簪挽着。檫试过唇后,重新抿了下红纸,檫了些许胭脂,以此遮掩脸上的倦色。
今日干爹就要回来了,她必须要穿得精神些,不然干爹会讲她,有客人在府内,还这样有失礼节。
虽平日里微生氏也会常常教育她礼节是很重要的,但干爹对她礼节上的管教更严些。
虞兮拿起玉瑟,推开房门走到银杏树下,依着树干静静吹凑着。
她很喜欢这种乐器,小巧好看,声音也很动听。
而且她以前看古装片的时候就很想学了,所以当初司马喜找先生教她这门乐器时,她学得最认真,一直到现在都经常摆弄这乐器。
这玉瑟鲜少,是司马喜一次出门办事的时候带回来给虞兮当生辰礼物的,虞兮也一直十分爱惜。
风吹过,吹落一地的银杏叶,散开了虞兮所吹凑的瑟声,阵阵飘荡。
嗯,扰人清梦……
上官霂被一阵熟悉的乐器声吵醒了,起床推门一看,便看见正立在银杏树下的虞兮,此时的她似乎与平时大大咧咧调戏他的人判若两人,总让人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与落寞。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直到……
“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昨晚睡得那么晚!快回房再歇会儿吧!一会儿用膳的时候我来叫醒你便是。”筱月快步走到虞兮面前,拉起虞兮就要把她拽回屋里。
虞兮皱眉,“我知道你是为我身体考虑,但我真的并无倦意了,你这样我会不高兴的,你就随我吧。”
筱月这丫头心眼也好,平时虞兮待她与流玟也似姐妹般,只是比起流玟,这丫头有时候就是少了心眼!
这是古代,是封建社会!若是让哪个人看到她这样拽着虞兮,被那个无事生非的人看到了,再到司马喜和微生氏面前添油加醋一番,她也不一定能保她周全。
万事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些好。
“那小姐答应筱月,今夜定要早些歇息!”筱月松开虞兮的衣袖。
虞兮点了点头,挥手让她下去。
筱月也知道虞兮想来喜静,便乖巧地退下了。
上官霂轻轻地关上房门,换了身流纹昨夜给他拿的衣服。
推门出来的时候,虞兮已经没有在吹瑟了,坐在银杏树下喝着什么。
他知道虞兮不爱喝那种苦的茶水,虞兮特别怕苦味。
他慢步走到虞兮面前。
“在品什么?”上官霂浅笑着。
虞兮黑线,“白开水……”
(梀梀:虞兮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捂嘴笑】你这样上官先生会尴尬的呀!)
嗯,上官先生确是尴尬了。
干笑了一下便坐在了虞兮对面,“你还是那么喜欢吹瑟?”
虞兮点了点头,继续喝水。
谁人若是喝水能像虞兮一样,跟品茶一般优雅,哪怕容貌不美,也能让人看入迷。
上官霂微笑着看着虞兮,这样平静的她也真是少见,若不是被她调戏过,可能上官霂也会觉得虞兮是个尊贵的名门望族家的小姐。
虞兮抬眸瞥了一眼上官霂,嘴角微扬,“上官先生一直盯着缬儿是何意?”
“我在思量,你若似刚才那般安静,应是更迷人些。”上官霂没有丝毫遮掩。
因为,以上官霂一直以来被虞兮调戏的经验来看,越是遮掩,越是会被调戏得厉害,所以,何必遮掩?
“哦?上官先生是觉得我现在这样不够迷人吗?”虞兮浅笑,喝水。
上官霂微愣,以虞兮的姿色与才华,怕是没几个男子能不被迷住的。
“并无此意。”上官霂尴尬,他和虞兮斗嘴还真就从来都没有赢过。
虞兮不语,继续喝水。
银杏叶随风飘落,落在桌上、地上、虞兮和上官霂的身上。
上官霂今日穿的恰巧是月白锦袍,远看他和虞兮在这银杏树下,似一幅画,和谐而又自然。
流纹站在不远处停了片刻,才继续走到虞兮身侧。
“小姐,早膳要吃些什么?”流纹打破了沉静的氛围。
上官霂尴尬,刚刚他一直在盯着虞兮。收回目光转向银杏树与地上的银杏叶。
“蜜饯银杏、千层蒸糕、瑶柱银杏粥、蜂蜜花生。”虞兮顿了顿,看了一眼上官霂,“上官先生就与我吃一样的吧。”
像是询问,却又是肯定的语气。
他无奈,对着虞兮微微点了点头。
“那,流纹就先去厨房嘱咐下去,一会儿给你们端来。”流纹说着便退下了。
上官霂看着虞兮笑了笑,“这两丫头对你还真是够贴心的。”
“身为丫鬟,她们没得选。”虞兮面无表情,像是在感叹。
“你这话太伤人了。”上官霂轻笑,若是那两个丫头听见虞兮此话,就算不敢怎样,怕也会与虞兮心生嫌隙。
但她的话确实很直接,若非流玟与筱月是丫鬟,哪怕虞兮待她们再好,她们也不一定会这样地百依百顺、时时体贴。
“那只怪她们太天真了。”很多事情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上官霂笑了笑,不语。
“就像我帮你大哥还债,保他平安,也不单单只是把你留在身边跟随而已。”虞兮邪笑着说完,又喝了一口水。
不单单只是留在身边跟随?
他觉得,他现在是越来越不明白虞兮的行为举止了。
虞兮笑而不语,拿出挂着腰带上的瑟继续吹着,瑟声越飘越远,上官霂静静地听着,没有开口问明虞兮话里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