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电话通了。
江晨染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直到电话那头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江晨染才缓缓张开嘴。
“还好吧。”
“挺好的啊。”
“嗯....”
江晨染说完就急忙切断了电话,他紧紧地握着手机,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护士把电话从离酒耳边拿下,按照离酒的指示重新放到了桌子上,莫名其妙,离酒凝视着黑屏的手机有些不安的喃喃着。
双手都成这样了,别说自己吃饭,连拿手机都是难事。
江晨染心烦意乱的矗立在办公室窗边,从口袋里拿出一盒为拆封的烟,抽出一根,剩下的全部丢到了垃圾桶里,打火机划了两下没有着火,索性一气之下把烟和打火机全部扔到了垃圾桶里。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拨打了沐向言的电话。
沐向言在看到显示来电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
挂断了电话的他,原本要准备初春的毕业旅行,听说了江晨染叙述的一切他着急的放下了所有的事,搭了最快的一班火车火急火燎的赶到了上海。
下了火车连喘息都来不及,又急忙打车直接到了离酒所在的医院。
离酒正在吊着点滴,旁边还有一个护士贴身照顾着。
“酒酒!”
离酒闻声望去,瞳孔蓦然变大,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沐向言到了门口才抚上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喘息着。
他直径的走到离酒的床边,护士小姐知趣的离开。
“对不起,我来晚了。”沐向言浅浅的拥了拥躺在床上病态十足的离酒。
离酒做不出任何动作,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酸意即刻涌上心头。
沐向言这才放开她,仔细的端详着她。
即使是面部浅浅的伤口,也让心疼写满了他的脸。
离酒下意识的缩了缩手,有些别扭的开口“谢谢你来看我,我已经没事了。”
她在排斥他。
沐向言微微的低了低头,目光突然注视着离酒那被子下一直蠕动的手。
“让我看看。”一种不容反抗的语气。
离酒死死的盯着他“不需要你这么好心。”
沐向言头一次忤逆她的心思,略有些粗暴的掀开了被子。
当离酒那一直隐藏的手呈现在他面前时,沐向言的眸子闪了又闪,跟自己在一起时,他舍不得她伤到一分一毫,就连菜刀也不让她动,所有危险的事情都是由自己来干。
此刻离酒那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着实的刺痛了他的眼睛,指尖包裹的最严重,但是还是掩藏不住那丝丝渗出来的血迹。
“你跟我说,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沐向言眼里闪着愤怒的光。
“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离酒总是这么不识好歹。
“看到了就回去吧,我没事。”她迫切的想要让沐向言离开,她怕,她怕江晨染看到会吃醋会误会。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江晨染告诉的沐向言,他想把她再次推给他,远离身边的危险。
沐向言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以及中药味,又重新帮她盖上被子,目光停留在离酒的脸上。
丝毫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下巴消瘦了不少,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全被苍白所代替,眼圈和眼袋早早的爬上了离酒的双眼,活生生一副怨妇的可怜状。
“跟我在一起你什么时候受过委屈!”沐向言抑制了很久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嘴角上。
这个男人很少在自己面前哭,记得上一次是自己闹脾气偷跑出去淋了两个小时的大雨才被他找到,在那一次他泪水夹杂着雨水全部滴落在离酒的脸上,明明是自己的任性,他却一直说着对不起。
不管这件事是谁的错,她哭了,就是我的错。
沐向言跟自己的朋友说过的她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
想到这里,离酒心里很不舒服,她悄悄地别过脸,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你永远也看不到我最寂寞时候的样子,因为只有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最寂寞。
沐向言就这样一直看着离酒,他想要现在就把她夺过来好好捧在手心里,甚至想要把她固执的脑子洗洗让她忘记总是带给她危险的家伙。
他清楚,他不能这么做。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
“酒酒,江晨染什么都告诉我了。”
离酒这才转过头,不可思议的望着沐向言,眼睛睁的老大。
“我很明白他的心情,我想你也应该清楚,他的身世不简单。”沐向言还在继续坦白着。
“他希望我能好好照顾你。”他十分没有底气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离酒的眼中有充盈的泪光,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滑落,然而她却只是悠悠一笑,又将泪水吞回眼眶,她的脸顿时又舒展开来。
“不可能。”
沐向言听到这三个字,就像一颗子弹一样迅速的穿过了他的心脏。
“我是不会让你继续留在他身边的,晚一些我再来看你。”
说完沐向言就走出了门。
在听见轻轻地关门声之后,离酒再也抑制不住,由先前的低低呜咽转化为撕心裂肺的大哭。
她什么都懂,她知道她高攀不起江晨染,但是每次做了离开的决定,在看到他那张令人舒心的脸时什么都抛弃了。
只觉得,和他在一起什么都可以不顾。
爱看美剧的她见过无数种浪漫的告白,但是没有哪一种比得上江晨染的烟花告白,没有哪一种能令她这样感动和情不自禁。
再美好的爱情也抵不过现实的苍白。
她从来,从来都没有介意过,为什么,为什么他就忍心再一次抛弃。
如果江晨染此时站在她的面前,她一定毫不犹豫扑上去挽留,然后认真的告诉他。
她不怕他带给的危险。
暴动的情绪牵动了伤,扯痛了刚刚才包扎好的伤口。
她忍住剧痛在被子里偷偷抹着泪,护士小姐这才进来为她换药。
“咚咚。”
“我可以进来吗?”
离酒缓缓睁开刚刚才闭上的疲惫双眼,她抬头望去,一个声音很和善的女孩正在站在门口,张望着。
离酒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离酒的允许后,她这才款款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