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海霞琉璃梦,道是幻境恍若真。
天地之间,一道雪白的人影孤身独行。
忘记自己是谁,忘记所经历的一切,忘记那一霎时的情动。只有这天非天,地非地的空虚与寂寞。
他银丝及腰,白衣胜雪,墨色眸中是化不开的迷惘,右手手腕处少了什么……摸着心口,这里也少了什么……
一道火热高贵的金光冲来,不知是自己在动,还是光在动,亦或是……这空间在动?
金光很小,却很纯净,带着一股执掌天下的威严。只要让它成长,那便是想不到的力量。
侧身躲过,可它并没有继续向前,停在不远处,在等待着什么。
他后退一步,蓦然转身,一股妖邪之气灌进身体,一股强大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喜欢这种感觉,将这空间踩在脚下,让所有人匍匐跪拜!不愿?那便杀!杀尽天下!
他想要这份力量,可是却相隔几重厚厚的无形之墙,打破它,对,打破它我就能得到这种力量!
手指想要触到那层壁垒,就在这时,一道白光若有若无的阻挡在二者之间。虽然看上去与那浩瀚的金,邪魅的紫不可相提并论,但那股纯净之力,如醍醐灌顶,让他的明台重归清澈。
三方鼎足,不,只有金与紫,白光还不足以与那两道力量抗衡,被挤到一边。是选择?是放弃?是融合?是剥离?他不清楚……
许久许久……天上星辰灭了又暗,是毁灭与重生的又一次交替。顿时,那微弱的白光暴起,穿过紫金之色,不顾身躯被吞噬,如此,没入他的眉心!
记忆恢复,地球二十一载,一夕重归于陌生,墓林剑冢的谜样残魂……小月的怨恨愧疚……初至长风大陆,庄严的紫金之盒……意外结识诚傲,奇怪的封天鼎……后来为了复仇,做他的弟子,进入仙魔战场,他的爱恨纠葛……以为可以寻到仇人……彦霏的仗剑孤琴,逝,邬命……
这么多这么多的不知道,这么多这么多的不舍得……我要出去!
最后的最后,是刹那的一景,深蓝色天幕彩色流光溢彩,璀璨夺目,他记得,是极光!
光芒之下,一座冰山矗立,冰冷而孤独,长夜下的它反射着星辰的点点碎光,如一座破碎的琉璃之城……
半梦半醒间,绿光夺目,花墓解开下在封天鼎上的禁制,“去吧,既然恢复过来,就去找你真正的主人吧……”
“醒了。”逝知道花墓初醒时身边人不能多,所以几人轮流照看,正好到他,一见封天鼎飞出不见踪影,他就想到,花墓醒了!
只是……成功了么?
“我睡了几天?”“三天。”
花墓利落的站起,咦?又进阶了?
来不及查看,问身边的逝,“这几天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
“扑通!”房门被粗暴的推开,一道暗灰色身影带着血腥气扑过来,没有杀气,倒是有点依恋。花墓连忙稳住身形,“邬命怎么这么粘人了?”
三天,不长,不短。却足以让一个人得到所有,也能让一个人失去所有,成长的代价或许很昂贵,但成长,便是最昂贵的。
“这小子三天没回来……”“邬,命”邬命瞪着略显孩子气的大眼睛,看的逝马上妥协,“好,邬命,邬命行了吧。”
看来两位相处的不错……
花墓摸摸下巴,想起邬命初见逝时那警戒提防的样子,就知道逝一定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但那又怎样?他是逝啊……
“庄越呢?”好像正是因为她自己才会到那处空间的,细细想来,金色是阳之龙剑的气息,紫色是洪荒之力,那么,那道纯净的白呢?是不是……
“她……她还在睡。”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若是她的力量,不,是庄家宝剑的力量……能带起花墓的本源真气,只有一个可能——龙之剑!
不同于花墓的阳之龙剑,白发少年的阴之龙剑,还有天机门少主的银蛟之剑,似是介乎于二者之间。这样说,阴阳之剑为双王,夜魅梦风在其旁,影萌之魂互感应,共统万剑镇八荒。
只是,花墓对这寻找龙侍剑主不感兴趣,但若真的到了眼前,不看一眼也不踏实。
毕竟,它能让自己毫无防备的相信。
“在隔壁。”逝似笑非笑,因为……少的一个人来了。
“师妹,休息的怎么样?”彦霏居然用了开玩笑的语气!要不是换了个人,就是坑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对自己师兄冷傲面皮下腹黑的心,花墓是一清二楚。
彦霏最喜欢走南闯北,对另一个大陆向往非常……没错,他猜的花墓另一个身份就是长流大陆的人!
所以这疑似另一大陆的女子自然要给小师妹好好看看……至于他是如何寻得的……
近前,花墓看清,在他怀里,是个人,还是个绝世美女。
玲珑身躯,黑红色轻纱下朱唇似血,白玉般的肌肤有些苍白,更加趋于透明,即使如此,眉宇间不可忽视的傲气不因嗜血而有丝毫降低,眉心深紫色刻纹为精致的五官添了一抹妖魅,奇异的符号闪着幽幽的微光,似在汲取这少女的真气!
“邪术!”逝有些惊讶,他对不知道的事物有着浓重的好奇心。
花墓可就不同了,忍着后脑的剧痛,正说着一个个自己都不知道的草药名字,还有心中轻轻回荡的央求:“救她,救她……”
雌雄莫辨,只是很温和,又很坚定。
她就是那道白光的主人!
你……是谁……
来不及问,便已倒下……
从夕阳余晖到晚月斜挂要多长时间?花墓一直在被迫接收什么,一个挺拔的身影,孤舟上的,树林间的,海上明月间的,拔剑时的,把酒当风时的,微笑,愠怒,严厉,生气,平和……模糊不堪,难以追寻。没有语言,眼神也看不清晰,只是感觉……很温柔……很温柔……
“他是无情!”
吼出这句话后,蹭蹭几道光线,本来安静无比的房间瞬间被挤满。
彦霏,逝,邬命,甚至还有眼中充血的庄严(他对别人照顾自家妹子可不放心,由此看出,现在庄严可是一穷二白)。
收住眼中并不属于自己的悲伤,“我没事。”
所有人眼中只有两个字:才怪!
逝眼中一闪而逝的担忧,却不是为了花墓的一声尖叫,低下头,不知沉思什么……而心绪不稳的花墓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彦霏,那女子现在何处?”“我的好师妹,你以为那几样药材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没找齐呢。”彦霏打着呵欠,又觉气氛有点怪怪的……是啊,我和他们不熟,要保持自己冷骨杀手的形象……(哦!你还有形象可言么!)
“我知道了,治好后,趁她没醒麻烦你将她送走,越远越好,她注定是灾祸。”花墓扯了个谎,但绝不能将她留在身边!那央求的声音,让花墓感觉到这身体不止自己一个魂魄!
或许……或许……
这身体的主人还活着!
她在何方?自己的身体还有没有可能找回来?会不会继续蚕食自己的灵魂?直到……自己消失!
这,不得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