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墓走了,一人一剑,在这大雪苍茫中久久伫立……
散在风中的对话,也如风一样不可追寻……
“主人,风起了。”
“是不是太安定了……家族……太安定了……沐宁,沐安……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在操纵者她们……”
每个人都会是主角,这是独属于他们三个的故事,不,还有银蛟,他的传奇,才刚刚开始……(不写了,虽然还有这无名少年与彦霏的误会,但与主线无关)
行至半山腰,花墓“哇——”的吐出鲜血。咳尽喉中腥甜,扶着树慢慢站起,脊梁却挺得笔直。很好,属于天机门少主的人生终于开始了,他也从此清净了吧……
一只冰凉的手抵在自己背上,因为没有杀气,花墓忽略掉的气息蓦然临近。
“别动。”
完全脱离稚嫩,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发现,自己居然不排斥他的靠近。
睁目,因为强行调动龙威而引起的反噬渐渐恢复,花墓回头,正看到那流光溢彩的银色眼眸……
“好漂亮……”
银色高贵而神秘,是仅次于金的颜色,多了淡漠与冷情,脸部线条有些刚硬,如月般的银眸镶嵌再这样一张脸上,丝毫影响不了成熟的魅力,银眉浓密而坚挺,发整齐的梳在帽子里,露出的两束竟也是这样的银!
银发,银眉,银眸,整个人却包裹在一片黑暗中,沧桑而冷漠。
男子闭上双眼……
仙族是黑眸,魔族是紫眸,少有的精灵是碧眸,可从来没有一部典籍记载过银眸是什么种族。
谓妖?谓魔?还是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敌视,畏惧,探求,彦霏将所有对他有不轨之心的人都踩在脚下!
诚傲只是好奇,所以他跟着他,传出弟子的消息后他并不在意,当年的自己太弱小,需要靠山。
因为需要,所以答应,因为不需要,所以漠然。
这个师妹真是让人惊讶,不知为何让那小子如梦方醒,自己当年那顿教训都没让他明白呢……
所以他想睁开眼看看这个有趣的师妹……
“为什么闭上?”花墓退后一步,男子身材修长,背后很鼓得包袱,应该是把琴,纯黑色的衣衫显得银发更加苍白,黑帽很好的遮住银眉,微低下头,脸都能遮住。
是疏离与难以接近。
嗯,很像从前的自己。
“你不怕我?”
怕?银眸而已,墨画那死人妖一天一副美瞳,每件都是高档产品,还嚷着公款报销……
彦霏饶有兴趣的见小师妹弯起嘴角,像是回忆了什么,真心的笑,听诚傲讲,在小师妹眼中并不多见。
“你是因为银瞳而冷漠么?”“冷漠……”彦霏有些嘲弄的笑,像是对己,又像是对这个世界。
“师兄,有酒无琴,可是一大憾事。”花墓扫清树下雪,拿出酒盅,好整以暇的坐下。在见到彦霏时,已经猜到了,只是确认一下,他的另一个身份。
“好”彦霏轻笑,宠溺的像是看妹妹。
空林鸟语之万鸟朝凤!
果然!这只曲需要一种孤傲霸气,花墓看向素指拨弦,神无外物的彦霏,这时的他就是万鸟之王!
不似清雅的柔婉轻灵,有力的手指在弦上拨弹,白玉琉璃般的琴横在膝间,长长的银丝随风飘摇,金色的阳光照耀全身,黑衣白琴,强烈的反差在他身上异常的和谐,为黑夜所生,一世因琴而狂……
王者!
是阴郁孤独的王者!
琴音翠响,花墓这具身体受不了烈酒,但灵魂可以,为了身体的健康他只喝果酒。
抿了抿唇,靠着树,目光在天空上飘忽,多久了,那个女子的琴声好像很久没听到了……
心中不可遏制的思念……
墨羽……
很久之后,彦霏收起最后一丝余韵,抬头,璀璨的银眸映出花墓的影子,他闭着目,长长的睫毛好像在动,如玉的容颜有着从未有过的神情,眉虽微皱却感觉不到那股冷冽。
睡着了么?
悄悄地走近,以他的修为不被花墓发现轻而易举,蹲下,花墓眼珠微动,眼角似有一滴晶莹……
手指将要触到那温热的也冰冷的液体,一只手已抓住了手腕。
再看花墓,眼中是初见时的淡然冷冽,那一滴晶莹也消失不见,恍若错觉。
“你干什么?”二人里的极近,湿热的气息喷在彦霏脸上,吐气如兰,而彦霏,只有一丝对家人的怜惜。
花墓,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花墓也很疑惑,为什么见不到墨羽会有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为什么还在担心另一个世界的她?为什么听着似曾相识的韵律心口会一阵阵犯痛……
为什么?谁能告诉无情的花墓这是为什么?
“我觉得,我们会成为朋友。”
彦霏为了花墓的过去,以及第二个不怕自己的奇异银眸之人,花墓为了知道这种感觉……
各怀心事,却是坚不可摧。
“彦大哥,你的琴真好。”就是前世,花墓也只有二十一岁,这一声大哥,对如今二十四的彦霏,他当得起。花墓没有卸下心防,但对着那银色玉眸,还是说不出的亲切。
“我有一个朋友,她也很爱琴。”彦霏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思念。
“哦?那师妹改日可要介绍给为兄了。”
花墓眸中的冰冷破碎,“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隔着一个世界,连抬头仰望的星空也不是同一片,这样的遥远,难以触及。
“抱歉……”彦霏有心岔开话题,“师妹知道么?为兄的这把琴可是会变色的。”花墓一笑,“当然。”
明级,像是生生封印了力量,不愿进阶,为什么?
花墓不想知道。
指肚在白玉琴身上游走,彦霏轻笑一声,“真有些不可思议呢,在外边莫说摸一下,看一眼也会被我毫不留情的杀了。”
这是个事实,花墓点头。
“可现在被师妹把玩着,为兄却没有杀意……”
暧昧的语气花墓没有反感,彦霏从来没承认过诚傲,却叫的师妹如此顺嘴,是该说这师徒一样的性格么?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花墓又何尝不是呢?
“彦大哥在外面也是这样吗?”正视着有些尴尬的彦霏,平静的墨色注视着那一汪银白。
“这不是见师妹投缘吗……”十分做作的咳了一声,花墓继续问:“这琴上的剑痕,可是自古留下的?”彦霏重归严肃了,“是,它就像突然在我身边一样,然后就习惯了,也有血脉相连之感。”“真是有趣……能留下痕迹,也是个难得的对手。”彦霏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
花墓摸着下巴,剑痕不深不浅,却是横在所有琴弦之间!
也就是说,是这把剑,将琴弦生生斩断!
“拼了好久,才凑齐冰蚕丝。”彦霏重归正常,解释给花墓听,其实它原来是有几根弦的,不过看上去也是后接的。
花墓没有头绪,能留下这个不可磨灭的伤口,要不就是华级,要不就是这琴魂不愿修复……
花墓的眼眸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够了,二人要回到仙族营地,花墓道“彦大哥,你不必闭上眼啊。”撕下一块轻纱,缠在眼上,彦霏一愣,是啊,这么多年,怎么没想到这种方法?已经习惯的黑暗远去,虽然世界有些模糊,但看的到,那位冷傲挺拔的白色背影,惊讶于坦然,温和与淡漠。只觉得,有朋友,还不错……路上……
“师妹可惹怒庄家的人?”彦霏突兀的问,花墓想不出来,也不想了,“庄家?”
一丝狠厉后是对那眼中含雾少女的担忧,不知为何,花墓有预感,那个少女,对自己很重要!
不知庄严兄妹怎么样了……应该也快来了吧……
彦霏叹了声,凑至近前,“为兄可是为师妹你解决了好多麻烦……”
可不是嘛,把人家雇的杀手集团都给灭了,这也不怪他,谁让巧了呢,他也有心灭了它。
“是为了这个吧。”花墓毫无顾忌的将紫金之盒拿出来,开玩笑人家都把明级神琴给自己端详,这小盒子又算的什么?
“紫歆之木?”彦霏果然见多识广,见花墓眼中的疑问,“紫歆之木是女娲圣地所独有的神木,传说是女娲之泪滋润而生,能隔绝所有气息,探查。”若有所思,“也极为稀少。”
彦霏凑到花墓颈间,抽了抽鼻子,“对,师妹这味道……”“啪!”
一巴掌狠狠将凑近的脑袋拍在地上……
“正是……女娲……后人……”
这时,不远处,一场厮杀血腥的展开。战争,正式伸展出魔鬼的翅膀,等着仙魔的献祭……